白毛煞衝着芮星兒翻了翻眼皮,看它的樣子,很不適應這副身體,目光在芮星兒身上掃了一遍,嘴角抽動幾下,象是要撅嘴,可這個動作對白毛煞來說有些難。
“什麼玩藝啊,串種啊。”
“喂,小子,你是誰,身上……這味兒有點熟兒啊,的確是天元那傻吊的味兒。”
“不過嘛……味兒太淡,也不對,你身上的血脈與天元沒關係,你是一個純種的人族,奇怪啊,就天元那貨,怎麼會選擇一個人族……”白毛煞直立着繞着高飛飛了兩圈,還好是在天上,如果是在地上,就得四肢着地,白毛煞再強大,也只是一種低智商的異獸。
“咦,好奇怪啊,你的骨齡很低啊,不到三十年?這不可能,沒人能在三十歲之前邁入神境,老子不成,玄成那土鱉也作不到……”
“假的,肯定是假的,小子告訴你家爺爺,你是怎麼騙過我的,如果你說實話,爺爺就留你作魔屍,讓你得到永生。”
白毛煞象傻子似的,繞着高飛打轉兒,自故自的說着,根本沒給高飛說話的機會,似乎它那雙獸眼,可以看穿世間一切,至於別人說的話,沒人有必要說話嗎?
說的肯定都是假的,只有它自己看到的纔是真的。
“費心魔!既然你還在,那說明費思前輩還沒死透,他現在在什麼地方?”高飛問道,雖然他知道問了也白問,還是習慣性的問一句。心魔這種東西,沒誰能研究透徹,看別人容易,認清自己是最難的。而心魔,正是一個人心中的所有慾望和惡念。
據天元所說,當心魔失控的時候,它的任何一句話都不要相信,心魔看起來是智慧的,其實它根本沒有任何理智,是一縷完全失控的殘念,唯有生存下去,纔是它的本質,爲了能夠生存,心魔處於一種極度不正常的狀態,它即不希望本體死亡,又不希望本體恢復。
本體死亡,無論心魔已經多強大,也會隨之消失。本體恢復,受到規則的影響,心魔必須迴歸本體,就象之前心魔追着高飛跑一樣。迴歸本體之後,就是對本體控制權的爭奪戰。本體贏了,心魔繼續受到壓制,直到它足夠強大,再次挑釁本體。若是心魔贏了,本體就成了天魔,那已經是心魔最好的結果了。
心魔離體,對心魔來說,到底是從此自由,天高任鳥飛,還是活的心驚膽顫,朝不飽夕,根本沒有答案的,天元也沒當過心魔,當然不知道心魔的思維是怎麼個路數。
“有意思,你知道我是誰?看來你果然認識天元,讓我猜猜看,天元那傢伙和費思一樣,也完蛋了。真好!”
“可惜、可惜元心魔那傢伙應該是不在了”白毛煞搖着頭,卻下意識的擺動了兩下尾巴,看着自己搖擺的尾巴當時就怒了,這是什麼玩藝,太煩人了。
兩隻短短的前爪想要抓住自己的尾巴,可這個動作對它來說太短了,根本夠不着,而且尾巴也不太聽使喚,這樣的事情它還是第一次經歷,難受啊。
“去特嘛的……”費心魔怒吼一聲,一道閃電擊中白毛煞的尾巴根部。沒成想白毛煞的身體極爲結果,可斬金斷玉的雷霆,只擊破了毛皮,露出裡面的血肉,別說斬斷,連骨頭都沒傷到。
費心魔更怒了,咋就事事兒不順心呢?接連而來的雷霆連續斬在同一部位,終於露出裡面的森森白骨。
“住手!”高飛怒了,就算不是你的身體,就算那只是一隻異獸,你借了人家的身體不算,還要毀壞,這就過份了。
除了住手,高飛也沒啥好辦法,他雙手握拳,很想和費心魔打一架,可沒處打啊。身體是白毛煞的,費心魔沒有實體,真的出手,打的也只能是白毛煞。把白毛煞打一頓算怎麼回事兒,費心魔正打着呢,難道要幫他一起打?
好糾結啊!
白毛煞的尾巴出乎意料的結實,連續的閃電斬,只能破開血肉,根本傷不到裡面的白骨,費心魔也累啊。他的情況其實並不好,邁出天門之後,他就後悔了。
天門之中,是別一方世界,那裡很適合心魔的成長,不僅不會流失,而且經常有新的心魔加入,爲他提供更多的養分,可地方太小了,對心魔而言,那就是一個巴掌大小的地方。在那裡生存兩千多年,正常人都會瘋掉,何況那裡有的只有不正常的心魔。
相互吞噬,相互戰鬥,沒有一刻的停止,時間長了,心魔也不舒服,天門一開,裡面剩下爲數不多的強壯心魔們,一股腦的衝出來,這也是衆多心魔唯一一次合作,就是爲了不讓天門關閉,給他們足夠多的時間逃出來。
可是離開天門內的一方世界,費心魔就感應到天元在找他,那傻吊居然還活着?
等看到高飛的時候,他就知道,天元也死了,就算沒死,比自己的處境還要糟糕,連心魔都沒能存活,這小子應該是天元的後輩?
不可能啊,那天元那傻乎乎的傢伙,總以爲妖族纔是最強大的,他怎麼可能收一個人類作傳人?
好在心魔雖然狂暴,智力卻不差,馬上就明白了,天元應該被困在某個地方,能接觸到的只有眼前這個小人類,去特孃的,他活着的時候,就看不起天元,眼下這樣子,就算天元就在他眼前,費心魔也懶得理會,更何況只是他的傳人。
從離開天門之境開始,費心魔就感覺到實力在下降,用閃電斬擊打白毛煞的尾巴,同樣要消耗能量。放眼望去,平時與他爭鬥的那些傢伙早就逃的沒影兒,想找點‘食物’補充一下都很難。何況能活到現在的心魔,就沒一個弱者,以他現在的實力,誰吞噬誰還不好說呢。
疑?味道不錯!
遠處高飛離體的心魔已經飛到,心魔的速度很快,卻受到天門頓開的影響,直到那些心魔飛遠了,這才憑着本能,衝向高飛。送上門來的大補之物,費心魔怎麼會放過,尾巴一擺,撲向遠處的心魔……
心頭一片清白,即使邁入神境的那一瞬間,高飛都沒有這一刻舒服!
離體的心魔消失了!
準確的說,是被費心魔吞噬掉了,吞噬掉高飛心魔的費心魔也感應到了,這補品的味道……
擡起頭,疑惑的看了一眼高飛,這世上,對心魔瞭解最深的,並不是研究心魔幾千年的天神,而是心魔本身,在吞噬的一瞬間,費心魔就知道這些補品是屬於高飛的,這就奇怪了。
正常情況下,心魔就象智慧生靈的靈魂一樣,與本體是不可分割的,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纔會產生離體的現象。象天門中的那些心魔,他們的本身,原本都是這個世界是最強大的存在,因爲某種原因而隕落,卻沒有真正死去,纔會讓心魔離體。
眼前是活生生的人類,他是怎麼讓心魔離體的?
無意之中,費心魔幫了高飛一個大忙。之前在心魔離體的時候,高飛心中產生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這令離體的心魔更加強大,之前的損失早就補回來了。如果這些心魔歸位,高飛的心智必定會受到影響,從此開啓和其他天神一樣的道路,與心魔戰鬥,一刻都不會停止。
沒想到離體的心魔成費心魔的補品,這對雙方都有極大的好處。費心魔補充了離開天門之境的損失,而高飛的心魔再次復生,在他內心深處生長,之前的心魔已經消失了。
想明白前因後果,高飛深吸一口氣:“費心魔,放過白毛煞吧,它挺可憐的。”
白毛煞!
可憐!
紀元師四女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高飛,她們無法相信,白毛煞和可憐有什麼關係,這種生物,天生就是煞星,每次出現,都會災亂一方,攪得天神的世界都不得安寧。
仔細想想,這隻白毛煞……
似乎還真的挺可憐的,先是在天路之中被高飛救出來,接着又被費心魔附體,連尾巴都差點被斬段。如果不是看着它制煉神屍,一以當百,在衆多的神城天神包圍圈中從容離開,紀元師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一隻假煞星。
“不放。”費心魔斬釘截鐵的說道,他發現,附體白毛煞的確要花費些精力,可附體之後,心魔的流失速度明顯要慢的多,他知道一處好地方,那裡有無數的陰靈。
陰靈就是一種無形能量,本質上與心魔有些類似,都是元武者死亡後,一點不滅的靈智產生的能量。只是兩者之間的差別很大,心魔依然擁有智慧,而陰靈是完全無意識的。
所以陰靈可以作爲心魔的‘食物’,多少能爲心魔補充一點能量。雖然每個陰靈能補充的極少,可架不住數量多啊。據費心魔推算,當年的戰場,孕育了兩千年的時光,至少有上萬的陰靈,只要把這些陰靈都吞噬掉,自己就能活活很長一段時間。
費心魔計算錯了,此時的萬族戰場,經過鐵血百年的消磨,陰靈的數量依然龐大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