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8書 所有人
定瀾是周書從幼鷹那裡搶來的魔法道具，論實用性，就連阿留沙都稱讚過定瀾的強度，在她看來這或許是這個世界除了禁魔魔法之外最爲高深的魔法產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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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定瀾的效果很一般，無非就是控制着石頭運動，不過作爲魔力總量稀少的第八世界居民製造的產物，魔力消耗少是其最大的優勢。如果換做擁有大量魔力總量的人來使用，可以做到一些非常誇張的事情。
利用定瀾的力量，周書將整個神殿的所有外牆都撥開，讓這棟建築看起來像是小女孩桌子上的玩具屋一樣，內部清晰可見。他這算是出了血本幫助梟蒂斯了，泄露了自己的不少信息。考慮到在這個國家還要逗留相當長的時間，周書一個勁的擔心。要知道他那個隨處出現的火焰以及這種控制石頭的本領是被東之**隊目擊過的，很難說不會有人因爲這個把他和西之國的戰鬥英雄聯繫起來。
梟蒂斯不可置信的看着天上飄着的周書，然後一改之前瘋瘋癲癲的樣子，很鄭重的深鞠一躬。不過這種致謝方式由她來做，也不過是她逆向思考得來的搞怪行爲而已。
周書在天上看着圍攻過來的普通平民唉聲嘆氣。他讀過很多關於討論集體智慧的書，比如幾乎每個人都多多少少有所耳聞的《低智商社會》和《烏合之衆》。
這種被人煽動着當槍使，幾乎是普通百姓無法避免的命運。只要一個人還有‘情緒’存在，難免受騙上當。想要不受煽動者言論影響基本上也就那麼三個辦法，要麼讓自己膽小如鼠，不敢隨大流參與其中；要麼讓自己處於煽動者的對立面；最後最難的一點也是最簡單的一點，需要有基本的哲學素養。將自己從身處的社會符號中剝離。
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只要能夠將自身獨立出來，與煽動者口中的那個符號性質的社會拉開關係就好。這需要人瞭解到真實社會和社會符號的不同，這兩個根本就不是一種東西，後者只是存在於別人口中和腦袋中的虛假之物。
從圍上來想要找梟蒂斯拼命的平民數量來看，這個宗教城市中的百姓集體榮譽感好像挺強的。又或者是被身邊的人裹挾着加入無法獨善其身，也有可能是在有了大數量同伴壯膽的情況下主動湊過來的。
一個煽動是否成功需要看許多因素，不過手段只有那麼一個。能否順利達成，還是需要一定程度的天時地利人和。
梟蒂斯的猴子們像是在一堆果殼中尋找果仁一般，在沒有了牆壁搖搖欲墜的神殿中找來找去，完全沒有找到它們想要找的人。與此同時，那些擠不進去教堂的剩餘白猿已經與平民們產生了接觸。
平民仗着自己人多勢衆，毫無顧忌的撕扯着白猿，抓着它常常的毛髮將其控制在地上。白猿起初被抓住並沒覺得什麼。想要逃走，接着在一瞬間就被人類淹沒。它悲哀的發現自己在人類的壓制之下無法移動半步，最後倒是也沒被弄死，渾身的毛被扯掉一半之後就逃了出來。
梟蒂斯被這些平民給嚇壞了，縮在最中間。周書尋思着好人做到底，從地下弄出一道牆壁來，將人全部阻擋。就在他以爲這樣就安全了的時候，令他啞言失笑的情況發生了。他從天上看到。一個個裝着錐子和鐵錐的籃子被傳遞到人羣最前排，平民們紛紛給擁有鎬頭的人讓出空位。留給他們空間破壞牆壁。
周書的牆畢竟是石頭堆出來的，這附近的石料材質相當的一般般，爲了阻擋平民他所變出來的牆壁高度和長度都過於龐大，導致厚度有些跟不上。
牆壁出現也就十分鐘，就已經在各處被弄出了大堆破口，阻擋作用完全消失。
開鑿出破口。從中魚貫而入準備繼續找仇人算賬的平民們剛一跨過牆壁，就被白猿一拳頭砸碎頭骨化爲死屍。
“臥槽，搞什麼啊！”
周書看到梟蒂斯的行爲連忙熄火，砸在地上跑到她身邊。
“你在做什麼啊你，你這是屠殺平民！”
梟蒂斯低着頭陰着臉。好像在生氣。周書抓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扭過來，準備看着她的眼睛說話，讓她將白猿撤走，結果看到的是梟蒂斯的一張哭臉，哭得很不乾淨，鼻涕被吹得滿臉都是。
“算了。咱別找人了，我帶你走吧。那些猴子什麼的你以後慢慢再養。”
周書這麼說着，抱起梟蒂斯準備升空。梟蒂斯手忙腳亂的掙扎着，口中大喊着“棺材，棺材。”
周大老爺往地上那個大號棺材看了一眼，鬱悶之極。
“帶不上了，我又不是運輸機！”
梟蒂斯聽到這話不樂意了，把臉上的鼻涕眼淚在周書胸口蹭了一下後又跳了下去。梟蒂斯變化成半猿時候的體型和力氣都太大了，周書在天上根本就搬弄不動她，只能任由她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梟蒂斯不準備放棄遊鳥的屍體，她確實沒有找到商會長，不知道那個傢伙躲到神殿的什麼地方去了，又或者根本就沒在神殿之中也是有可能的。現在被平民包圍，她很確定遊鳥的屍體被發現後會被這幫人進一步的碎屍。她和遊鳥不熟，但也絕對不會就這麼放着不管。
周書看着想要跟平民大打出手的梟蒂斯，想到了一個辦法，用超量的石頭將棺材暫時保存起來，或者乾脆將棺材放在石頭高臺上，升入空中，這就ok了。
他剛想飛下去跟梟蒂斯說自己的主意，梟蒂斯就和她的猴子一起掄着拳頭朝人類的腦袋上砸去。他眼睜睜的看着一個高血壓的傢伙被一拳打掉腦袋後噴泉般的血液射了梟蒂斯滿頭滿臉。
“麻煩大了……”
周大老爺又從空中紮了下去，像是產卵的蜻蜓一般。這次他直接將梟蒂斯一巴掌按在地上，用最大的嗓門寵着她大吼，“停手！你冷靜下來之後會後悔的！”
在地面上，梟蒂斯根本就沒辦法跟周書的力量叫板，直接被他按了個狗吃屎。掛在胸前的望遠鏡被她的胸脯和地面夾碎。
周書根本就不心疼這些平民，自己蠢被人煽動起來當槍使，他才懶得管。可梟蒂斯不一樣，好歹也是將這姑娘脫光過一次的關係，雖然是意外但也是一段情分，他可不希望這小姑娘後半輩子活在自責之中。
殺那麼一兩個人所需要跨過的殺人之門倒是門檻一般。但屠殺這種事情就不好說了。周書自己都搞不定，無法自我開解掉大量殺人之後的情緒，更何況是梟蒂斯這種其實還挺善良的小姑娘。
按住一個梟蒂斯是一點用都沒有，她的白猿掄着胳膊四處打殺，人類就跟垃圾一樣被掃來掃去，殘肢斷臂很快就散了一地，彷彿人類都是胡桃夾子那種玩具兵，隨便碰一下就胳膊腿滿地跑。
“叫你的猴子給我住手！”
周書這次是真的怒了，用足夠將自己吃過藥增強過的耳膜震破的聲音對梟蒂斯發着脾氣。結果話剛說完。一把菜刀就砍在了他的頭上。他的腦袋也是武人等級的堅固，不過還是破了點皮。見到血順着耳朵臉頰流向下巴，周書額頭的青筋跳動的節奏非常不可思議的超過了心跳的速度。
氣憤之下，周書擰着眉毛再一次的抓起定瀾改變地形。他讓大地中間豎起一道高牆，然後摩西分海一般將牆壁向兩邊分開，在自己面前打開一道去路，然後用牆將身邊的人全部阻隔，製造了一個只有他、梟蒂斯和棺材能夠通過的路徑。
這麼一搞周書確定。至少有數百人死於踩踏擠壓，不過無所謂了。他自己能夠說服自己無視掉這些死亡，總之不讓梟蒂斯動手殺人就好。
施展了終極絕招的周書一手抱着梟蒂斯一手扛着棺材，總算是逃出生天。道路盡頭的牆壁他沒有打開，是死路，爲了防止有人趁着自己溜達的功夫跑過來礙事。當他走到路的盡頭，準備將牆壁分開。結果剛一過去就感受到殺氣，急忙朝着牆壁後方閃避。
他的閃避非常及時，就在兩秒鐘之後，一個碩大的鋼鐵拳頭將他的牆壁徹底粉碎。沒了視線阻隔，周書見到的是遊鳥的大軍正氣勢洶洶的堵在門口。而且還有一個超大號的傢伙，看起來跟變形金剛似的差點一拳頭打死自己。
周書很清楚自己身體的耐受程度，相當的一般，一直以來他就沒怎麼注意強化這一點，他很排斥讓于飛鳥動他的身體，拒絕了很多次這方面的改造。
在周書看來，于飛鳥對於人類的改造應該是用到了傳說中的納米技術，或者類似的東西，直接在分子級別做文章，利用分子大小的納米生物改變手術對象身體中的每一個分子，他很害怕這個。而呂布的那種強大身體能力和強硬程度，正是分子改造過後的成果。
于飛鳥曾經說過，他們活人族的技術是靠着第八世界科學界的發展爲基礎拓展開來的，在自然科學普照大地之前她們家族也不過是普通的裡世界成員而已，根本就沒有那麼強。因此，周書覺得自己的猜測可能性還是比較高的。
麻雀命令大將破壞牆壁之後發現的是周書和哭泣中的梟蒂斯，這讓她非常意外。而周書扛着的那個棺材則是令她心情複雜。
棺材的材質和漆色同她手裡裝着遊鳥頭部的盒子是完全一樣的，她知道里面的東西是什麼。
在蜘蛛戰士的保護下游鳥從大將的身上爬下來，花了半分鐘的時間，看起來笨手笨腳。周書見到是麻雀堵在門口心情好了許多，結果剛一見到她就被甩了一臉的命令句。
“周書先生，請你放開梟蒂斯，放開棺材，然後站遠一點！”
麻雀發出命令的同時，讓她的蜘蛛戰士將其逼退。周書倒是無所謂，他在這個國家不怕任何人，但這不代他在面對別人的時候就要跟着窮橫，退縮並不丟人。
梟蒂斯見到麻雀來了，指着棺材哭得傷心。她知道麻雀和遊鳥是最好的朋友，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她說發生在遊鳥身上的悲劇。而且遊鳥的死有很大一部分責任都在她身上，至少她自己這麼認爲，這讓梟蒂斯面對麻雀的時候除了哭泣做不出任何表情。
麻雀悲傷的走到棺材前，將手放在棺材蓋子上，她已經想到打開棺材後所能看到的場景了。
“呃……”周書在一旁遠遠的舉起左手申請發言，“麻雀你最好別打。”
麻雀是一點也不把周書的話放在眼裡，嘎吱一聲掀開棺材板。她想要將頭還給遊鳥的身子，然後注入生命之力看看能不能將她復活，結果打開之後他看到的是被砍斷了雙臂的屍體，胸部有明顯的被挖開的痕跡，胸口皮膚下插着一片黃金，是遊鳥的黃金書夾。
更加殘酷的是，遊鳥的斷手就插在她的下半身。
麻雀見到這一幕，覺得自己的心臟一個勁的收縮，彷彿快要枯萎了一般，痛苦非常。
梟蒂斯只是在一邊哭，看都不敢朝棺材那邊看一眼。只是之前見到遊鳥慘狀的回憶就已經讓她心靈崩潰了。
周書盯着麻雀，一臉的無可奈何，靜靜的看着這姑娘勇敢的將斷臂從那個地方抽出來，一隻，兩隻，然後放置在它們應該存在的位置。
從她的角度根本看不見，遊鳥的手其實是沒有手指的，手指全部被砍斷之後塞到更深處的地方。
麻雀想要將遊鳥復活，至少見到遊鳥頭部的時候她是這麼想的。
“你在死前……受了什麼樣的苦……”麻雀咬着牙，努力讓自己不哭出來。“我應不應該再把你拉回這個讓你受苦的世界？還是就這樣放你生活在遠離這等地獄的天堂。”
周大老爺在一邊唉聲嘆氣，他磕了藥之後自然聽得到麻雀說的話。他同樣知道麻雀的能力是什麼，自然知道她話中的意思。
“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復活她了。”周書在一邊給出自己的看法，“改變自然法則是不好的，而且你的力量也根本無法復活死成那樣的一個人。”
麻雀點點頭，將棺材蓋上。她比看起來堅強的梟蒂斯堅強好多倍，完全沒有流下眼淚來，畢竟梟蒂斯是在女童院舒舒服服渡過童年的，而麻雀每一天多在爲了一頓飯搬運着水桶。如果她不堅強，早就崩潰了。
麻雀走到梟蒂斯的身邊，對哭得稀里嘩啦的她問了一個問題。
“我們的仇人……是誰……”
周書在一邊聽到這個問題，突然頭皮發麻。他想到了一個最糟糕的答案。而梟蒂斯口脣開合，說出來的恰好就是那麼幾個字。
“……所有人”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