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神志模糊,眼皮沉沉的閉着,眼中世界一片黑暗,腦海中感覺多了些莫名其妙的信息,一時間又無法消化,身上的疼痛讓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覺,哪怕一睡不起。
意識更加的模糊不清了,感覺有些飄飄然,好像只要他願意靈魂就能離開這具痛苦不堪的身體,一直的飄向天空,冥冥中像是有人對他進行着召喚。
“玄兒,玄兒,你快起來啊,不要嚇娘……”
蕭玄的胳膊被輕輕搖晃了幾下,耳邊傳來一個婦人動聽的聲音,這聲音太熟悉了,十三年來他與聲音的主人相依爲命,一同面對艱苦的日子,一同遭受蕭家人的白眼和恥笑。
“是孃親。”蕭玄身體輕震,模糊的意識豁然清醒,即將飄出體外的靈魂重新迴歸,身上的痛苦重新變的強烈起來,眼皮還是那樣沉重,想要睜開都很難。
“娘,是孃的聲音,我不能就這麼走了,我要是走了,留下她和小妹兩人孤苦伶仃,蕭家那些人肯定會越加變本加厲,給我睜開,睜開……”
蕭玄猛的涌出一股力量,眼睛真的睜開了,連續昏迷了三天,咋一睜開眼睛適應不了外界的光線,只能重新閉上,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睜開。
眼前是一張美麗中蘊含着滄桑悽楚,溫柔而驚喜的臉龐,女子看起來二十幾歲,年輕的臉上掩不住底眼一抹淡淡的哀傷,她就是蕭玄的孃親,一位在蕭家極不受待見的偏房妾室,名喚金蝶。
母子兩人四目相對後是短暫的沉默,而後女子露出驚喜和不可思議的目光,“玄兒,你醒了,娘就知道我的玄兒一定不會有事,那些庸醫硬說你沒的救了,可是娘不相信,老天爺果然還是長眼的。”
聽着孃親語無倫次的話,蕭玄心中一疼,忽然發現自己太過無用,幼時也就罷了,如今不僅無法讓孃親過的開心,還讓孃親爲自己的事情擔驚受怕,這又豈是爲人子者該盡的孝道?
“孃親,放心吧,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會好起來的,孩兒雖不能練武卻自幼飽讀詩書,將來科考一定能金榜題名,到時孃親和小妹隨我搬出蕭家,再不用受這些人的鳥氣。”
蕭玄壓不住心中一股無名怒火,大聲的發泄着,一時間牽動起身上的傷口,本就沒有太多血色的清秀臉龐疼的直抽,只是在孃親面前他忍住了,嘴角**幾下強做笑容。
金蝶看着蕭玄彷彿不認識一樣,仔仔細細的打量着,神情擔憂道,“玄兒,你哪裡還不舒服?”
她對兒子太瞭解了,說好聽了是與人無爭,難聽點就是膽小怕事,像剛纔那番話本是說不出來的。
如今重傷昏迷了幾天,剛清醒過來就有這樣明顯的變化,生怕愛子還有什麼後遺症,原本的喜色又被擔心取代。
蕭玄一愣,這才發現剛纔的話根本不像自己,如果放在受傷前,哪怕被打的再痛,他也只會躲起來,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偷偷哭泣一番,爲此蕭家同輩子弟給他起了個‘廢柴’的綽號。
“是那奇怪的記憶。”
驚愣過後,蕭玄猛的發現,性格的變化與心底多出來的記憶有關,之前昏迷時他就感覺有些莫名奇妙的東西使勁向他的腦子裡鑽,不過那時意念不清,心裡只當是重傷後留下的幻覺,根本沒當一回事。
眼下蕭玄才明白那並非幻覺,腦中真的多了些不屬於他的東西在冥冥中影響着他的性格,這讓他擔心的同時也升起一陣好奇,要將腦中多出的東西理清。
見蕭玄眼着兩眼發直突然不說話了,金蝶心中的擔憂愈發明顯,撫着他受傷的額頭道,“玄兒,你怎麼樣,要不要請郎中再看一看?你小妹去抓藥了,一會等她回來讓她再跑一趟。”
蕭玄一驚,立即放棄心中的好奇,笑道,“娘,孩兒沒事,只是想到一些事情,娘不必擔心,再說瑤瑤一個小女孩往外跑我也不放心,以後就別讓她出去了。”
不大會兒工夫,門廳外傳來一陣小碎步的聲響,一個約八、九歲,身穿碎花小襖,眼睛大而晶亮,睫毛修長小臉精緻可愛的女孩出現。
“哥,你醒了。”女孩一進來,小小的身子飛奔開來,張開一對小胳膊就要撲到蕭玄身上,眼睛裡自然的蘊起了霧水。
“瑤瑤。”
蕭玄眼睛一亮,除了母親,小妹蕭瑤是他最親的人,至於父親在他的記憶中很模糊,一個爲了蕭家子弟的地位,讓妻兒受盡欺辱的男人不配做他的父親。
“瑤兒別動,你大哥傷口都還沒長好……瑤兒,你怎麼兩手空空的,給大哥抓的藥呢?”見女兒兩手空空,金蝶不由奇怪。
瑤瑤喜悅的神情一空,低下頭懦懦道,“娘,藥被蕭信那壞傢伙搶去了,他說大哥都快死了,不用再Lang費藥草了。”
“這……”金蝶不知所措,她一介弱女子,儘管氣的全身顫抖關鍵時刻還是沒有辦法的。
蕭信也是蕭家子弟,今年同樣十三歲,武道天賦不錯,小小年紀已經接近真武二級的境界,地位比起不能修煉的蕭玄強出不少。
這次蕭玄重傷就是蕭信的主謀,理由也牽強的很,只因他感覺修爲有了些許提升,需要蕭玄當陪練的對象,一個不通武道的少年面對真武一級的對手和幾個幫兇,下場可想而知。
啪蕭玄不顧身上的傷痛,狠狠拍在牀塌上,咬牙道,“欺人太甚。”
噗,傷口迸開,大股血水滲透了衣服,比起身上的痛他的心更痛。
蕭家是門地觀念極深的大世家,出身地位顯的很重要,金蝶原是蕭家的普通丫鬟,被父親看中納爲侍妾,骨子裡在天然中要低了一等,甚至有時候日子過的還不如普通丫鬟舒心,常常受到其他幾房夫人的嘲弄欺壓。
常言道母憑子貴,蕭玄爭氣也倒罷了,偏偏他天生體質怪異,早在出生時蕭家摸骨師就斷言他一生修煉難以達到真武二級,金蝶從此以後的日子更是困難,就連平日的月例錢也比一般妾室少了許多。
“玄兒,你要幹什麼?”金蝶見蕭玄要掙扎着爬起來,忙將他按在牀上,“玄兒,忍一時風平Lang靜,蕭機咱們惹不起。”
看着孃親無助中透出擔憂的目光,蕭玄衝動的情緒猛的一個機靈便不再掙扎,只是心底掠過一絲危險的念頭。
“蕭信,還有那些暗地裡使壞的傢伙,你們不把我母子當成蕭家人我也不會客氣,待我有所成就那天定要向你們討回來。”
蕭玄看着母親那憔悴瘦弱的身子,不由開口道,“娘,總有一天,孩兒會讓您得到應有的體面,比蕭家所有人風光百倍、千倍。”
時間一日日過去,蕭玄醒來有五天了,蕭家衆人詫異他的生命力堪比小強,卻也不怎麼放在心上,一個廢材而已,就算不死能翻出什麼大Lang,頂多就是Lang費點糧食,堂堂蕭氏豈會連個閒人都養不起。
醒來的五天裡蕭玄一直躺在牀上,其間沒有人前來打擾,他們母子三人像被蕭家遺棄的人,蕭玄倒也樂的清閒,自從醒來後除了偶爾吃喝,逗小妹瑤瑤開心一會兒,餘下時間一直在整理心底的記憶。
心底的記憶很多很雜亂,前後時間跨度又極大,蕭玄整整花了五天時間也只弄清楚了極少一部分,不過光是知道的東西已讓他在爲震驚,心中的記憶居然來自另一個人,甚至不屬於這片世界,而是一個叫做地球的空間。
記憶的主人云山在地球上有着不凡的身份,是一個古老武道世家的家主,二十歲憑藉驚才絕豔的天賦成爲一方霸主,後來以武入道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後來機緣巧合得到一部玄門**,修煉到關鍵時被對頭出手偷襲,最終導致爆體而亡。
達到雲山的境界靈魂早就發生稅變,在他爆體的最後一刻靈魂被裹入一團神秘力量當中,根據雲山的記憶蕭玄知道對方的靈魂隨着那神秘力量在天外空間飄浮了整整千年。
天外的世界危險無比,恐怖到足以撕裂一切事物的滅世罡風,無數年來始終不曾合攏,有着驚人吞噬力量的空間裂縫,重量可怕到足夠壓垮一座山峰的塵埃物,每一樣放在九幽大陸的恐怖程度,皆不遜色於六大絕地。
然那那股力量極端極詭,居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次次闖過衆多危機,最終在飄浮千年後來到了九幽大陸。
“按照雲山的記憶,那力量並不受他的靈魂控制,要前往何處完全是自主而爲,最終卻在飄浮了千年之後選擇了蕭家,融入到了我的體內,這又是爲什麼東西?”
蕭玄百思不得其解,一臉苦惱之色,“那力量應該是隨着雲山的靈魂融入了我的體內,可惜我沒有強大的武道修爲,否則可以藉助內視之力觀察那到底是一股什麼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