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街道後,張家人分別埋伏好,棄馬上房,拉弓上箭。俗語說,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張重陽預知敵來,佔了先手,地形他們熟悉,佔了好位置。而張家人心往一處,有了張良保家一事,小一輩的人也都成長了起來,面對強敵毫無懼色。所以現在他們佔盡了優勢。
人都埋伏好後,主道上就只留三騎,正中間是家主張伯宣,左右手分別是張重陽和張重金。這三人現在的修爲,都是家中之最,繞雲之最。
踏踏之聲漸急,馬隊駛入了街道。寬闊的街道可容八匹馬並行奔跑,但馬賊數量衆多,相比之下,還是顯得這街道太窄小了一些。
“籲!停!都停下!”馬賊隊伍打頭一人舉手喝住了隊伍。
只聽得無數馬匹急停,不斷有人叫罵出聲。街中三個戰豪階高手,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火光,他們的心也沉了下來。那是人類無法擺脫的天然恐懼。
“各位好漢!小老兒是這一鎮之主,繞雲張家的張伯宣。不知各位勞師動衆,來到我繞雲,有何貴幹啊?”張伯宣運氣控制着聲音,儘量不發抖地問道。
他一說話,對面立即發出一片狂笑聲。無論是誰,有着上千人的隊伍,面對三個敵人,他都會笑出來的。
“貴幹不敢當!我們就是窮了,來討些銀子花花!”馬賊中行出一騎,上前答話道。
張伯宣微笑,輕鬆道:“好說!如果只是要些盤纏上路,那我張家也小有家資。不如這樣,我就送諸位黃金千兩做路費。繞雲鎮小,望好漢們緩行輕踏,別破了我的家園。老夫這裡多謝了。”
只要是人,只要能對話,就有迂迴的餘地。張伯宣人老成精,說了兩句就立即表示服軟,但語氣卻已經硬氣起來,自稱也改爲了老夫而不再是小老兒。
誰料出頭的馬賊突然暴怒大喝:“你放屁!”
張伯宣面帶慍色,強壓怒氣道:“好漢何以出口傷人?”
“傷的就是你!一千兩黃金就想讓我們離開,你當我們兄弟是要飯的不成?”馬賊道。
這時,那答話的馬賊竟然驅馬前行,遠離了大隊伍到了張家三人近前。相距五米遠,張伯宣看清了這人,大平臉留着絡腮鬍子,一雙豹眼圓睜着,表情像要吃人一樣兇殘。只看面相就知道他是個不好相與的人。
張伯宣不由得皺皺眉頭道:“那依好漢的意思,多少錢合適?”
馬賊哼了一聲,揚起下巴道:“不多,每人給個一百兩黃金吧。我身後有四千兄弟,你可會算術?”
張伯宣腦子多快,心中默算立即有了答案,四十萬兩黃金把張家產業全賣了也不夠啊。憤怒的張伯宣當時就氣得“啊”一聲怪叫。
“給臉不要!放箭!”張重金衝動起來,舉手發令。
突然間各房頂都站起人來,嗖嗖嗖,一陣箭雨砸向了街道之中。街道不寬,馬賊進入之後,被迫拉成了一條長龍。這一陣箭雨落下,立即死傷無數。功夫高強的,也被逼得手忙腳亂,連連格擋。
“退!”張重陽連忙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野獸般的大吼着衝了過來。這人**騎高頭大馬,馬高人也高,看起來如鶴立雞羣。他手中一把長柄圓頭大錘,邊跑着就邊掄了起來。轟的一聲,大錘所過,一面牆
被轟得倒塌了。
只三兩下,這人就打得一座民宅徹底塌倒。煙塵中,張家人連忙翻身逃走,騎上馬匹向後躥去。有了這拆房機器,剩下的人也不敢在房上逗留,全都跳下,一起逃走。
“哈哈哈!什麼繞雲世家!見了俺還不是望風而逃?鼠輩,哪裡走?”使錘的馬賊叫着,單手提錘勒馬追了上去。
張重陽壓着後陣,耳聽這人的馬跑得很快,連忙抽弓上箭,在馬背上回身就是一箭射出。張重陽臂力奇大,這箭就划着一條直線飛了出去。要放在一般人,還真就躲不開。但這使錘的馬賊不止力量大,反應也快得緊,他竟然揮臂把大錘向前一擋。叮的一聲,箭射在錘頭上,震得斷裂掉在了地上。
張重陽不由得吃了一驚,心道:“如此身形竟然有這種身手,我的穿楊擊竟毫無效果!這人,惹不起!”
前跑後追,不多時,張家人已經回到了張家大宅內。宅牆全是由結實的特殊石料做成,大門也是鑄鐵的,張家可是易守難攻的好地方。進門後,轟隆隆一聲響,張家這堡壘就徹底關死了。
七十七人下馬聚在了大院裡,張重陽點數着人數,看到一人不缺,這才放下心來。而正這時,外面的馬蹄踏地聲已經響成了一片。衆人只覺得腳下不停的顫動,地面上的沙石都被震得跳了起來。
外圍牆被一片火光照亮了,張家的正面大牆被整個堵死了。突然間一羣人開始翻牆躍入。
“放箭!”張伯宣嚇得大叫。
嗖嗖!箭支連飛,但這一次翻牆而入的人,卻都是高手。他們拿着武器亂打一氣,竟都沒被射殺。緊接着,又有一批人跳了進來。這一下張家人就沒了主意了,他們一共也只有七十七人,七十七把弓,射先來的還是後來的?
不多時,院子裡已經站了幾百人。張家人身後是大廳屋舍,面前已經被半包圍了。轟!一聲巨響,大門猛顫。轟!又是一聲響,鑄鐵大門已經被打得變了形。
“姓張的,俺們可要進門了!”使錘的馬賊在門外狂叫道。
轟!大門終於不甚重負倒了下來。騎着馬的賊子殺了進來。張家七十七張弓都拉滿了,一起對外,但他們的手卻已經開始發抖了。這可不是當年的大關山,他們也沒有張家老祖的帶領,面對衆多強盜,誰能不怕?
“要錢我們給錢,不過我們是個小鎮,根本沒有那麼多金子!好漢,你們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將來也好相見。”張重陽到底是一方英雄,面對危險,他仍然鎮定,上前講價。
帶頭的果然是那個大鬍子豹眼漢子,他片腿下了馬,手中只拿一根馬鞭,上下打量着張重陽,不多時,他怪笑起來。
“你是張重陽吧?什麼繞雲之星是也不是?”馬賊道。
張重陽一怔,心中暗驚:“這人竟然知道我的名號,難道他們是有目標而來的?那,就更不好辦了。”
“我師父問你話,快說話!要是不會說,俺可就用這錘給你腦袋開開竅了。”使錘的馬賊嗡聲嗡氣道,他也一片腿下了馬。
咚!大錘往地上一砸,地面立即裂了一塊,這錘立起來都比張重陽高了,也只有這身高過兩米的大漢才使得順手。張重陽被錘聲震醒,擡眼上望,面露憂色。
“幾位,可是有意衝着我張家來的?不
知道我們在哪得罪了各位,有話請直說。”張重陽一抱拳,試探起來。
果然,大鬍子放聲狂笑起來,笑了好一陣,這才掐腰道:“怎麼?你們張家人也會求饒?你們不是狂得很麼?你們不是繞雲唯一的世家麼?王謝二家被你們趕盡殺絕之時,你們可曾聽過他們的求饒?”
聞言,張重陽的身子就是一顫。他已經猜到對方的來頭,只是想不通,王謝兩家如果有這等後臺,當初怎麼會敗在他們的手上?
“這其中一定有誤會,當初是他們兩家聯手想要除掉我們家,我們不得已才……”張重陽邊思考邊解釋道。
大鬍子不說話,身後卻又躥出一人。這人一臉的傲氣,手臂上繫着一條黑布,搶着張重陽的話就對道:“住口!無恥之徒,你可還認得我?”
張重陽向來人看去,只覺得這人有些面慌,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後來人哈哈大笑,逐道:“你果然不記得我了吧?那你可還記得謝未還麼?謝家滿門被滅,他過來討個說法,你們是怎麼對付他的?”
“原來是你?當日……”張重陽經他一說,終於記起,這人就是跟謝未還一起回來的幫手。但謝未還慘死於張良手下,他卻沒再出手。
那人不等他解釋,又截話道:“你記得就好。我張明歡敵不過你們全家圍攻,但我師弟卻不會白死!”
“誰圍攻你?如果我們圍攻你,你還有命在這裡說話麼?”張重金聽不下去了,立即上來反駁。
張明歡臉色難看,想要發飆。大鬍子馬賊卻一擺手道:“唉!歡兒稍安勿躁!”
他一句話,張明歡就乖乖退了下去。可見這個中年馬賊纔是這裡的頭子。張重陽多次從他的身形步法判斷,竟然看不出他武力的深淺來,不由得更緊張了。
“既然你們沒有圍攻,我們也不圍攻。我鐵掌盧奇還沒落到要靠人多來欺負人的地步。未還說起來也是我徒弟,徒弟就算犯了錯,也輪不到外人來教訓。你們殺了他,就得找人出來償命。誰動的手出來吧。”大鬍子馬賊慢條斯理道。
張重金哼了一聲,挺身上前道:“我殺的!來吧,我跟你打!”
張重陽拉住六弟,和聲道:“六弟不可魯莽,這位前輩號稱鐵掌,想必是成名的高人。而且,明明是我兒張良動的手。”
“三哥!”張重金忙責怪。
“哈哈,算了,你們倆一起上吧。克用!你上去領教一下,看他們有沒有本事殺你師弟。”盧奇背起手來,竟然喚着徒弟上前對招,顯然是根本看不起張重陽等人。
張重金恨得咬牙切齒,伸手操起一把鋼刀就上前去。那使長柄大錘的高個也跳下了場,二人剛一交手,就引得衆人驚呼。張重金現在也是卓越戰豪的頂峰修爲,身手頗爲了得。那叫克用的大個子,更是讓人吃驚,他用一把極重大錘攻防的速度竟然跟張重金相差無幾。
ωωω ttκá n ¢ ○
轉眼間二人打了三十幾招。克用突然哈哈怪笑,道:“你倒也有把子力氣,但你不是俺的對手。下去吧你!”
話音一落,就見大錘磕上了鋼刀,噹啷啷一聲,刀已經脫了張重金的手飛了出去。張重金被震得轉着圈兒退了幾米遠,停下時右手虎口上鮮血淋淋。
“還有誰?”克用把大錘往地上一拄,瞪眼叫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