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眠和樓飛拓兩人都把身子伏得低低的,就差整個人壓在沼澤地上面了。如今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算遠,雖然仍在單眼2步槍的射程範圍之外,但已經有一定的可能性被射中。
“啪!”
子彈飛出槍膛飛向遠方。
亞眠開始還擊了,他原本打算在射程內一槍斃命的,但在樓飛拓的壓制性射擊下,他不這麼做了,瞄準小黑點後就射擊,子彈存量富餘的他也不需要那麼做。他還是個年輕人,年輕人是不需要忍耐的,該射時就該射……
亞眠的運氣不錯,第三發子彈擊中了樓飛拓。從瞄準鏡裡,亞眠看到黑影顫動了一下,而後由於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他中彈了!”亞眠心中欣喜,往前摸的速度不由地加快了那麼幾分,若不是懷疑對方有詐,他都要站起來跑着過去了。
“我的肉,我的肉……”高興之餘,亞眠的嘴裡難得地蹦出了幾句歡語。這是亞眠在食驅災難期間所養成的習慣,那時候的食物都是靠劫掠得來,虛弱與飢餓那是食驅災難中的主色調之一,爲了不讓自己被虛弱與飢餓打敗,亞眠在每次劫掠接近成功時都會這樣子唸叨,藉以鼓勵自己。
亞眠的肉——樓飛拓從泥水地裡爬起來。中彈的滋味不好受,尤其還是他現在的這種狀態。子彈並沒有給他造成什麼傷害,被他身上穿的防彈衣給防住了。防彈衣連12mm的機槍子彈都可以防住,更別說是亞眠的那把6.5mm的單眼2步槍所射擊出來的子彈了。子彈所帶來的動能衝擊不小,防彈衣雖然抵消掉了很大的一部分,但樓飛拓的身體不是一般的虛弱,不過,就是這樣,子彈也僅僅是讓他失去平衡,繼而摔倒而已,並沒有憑着子彈自己的衝擊力讓他摔倒。
“啪!”
樓飛拓看也沒看就朝亞眠的方向射了一發子彈。
亞眠的摸進速度立即一慢,對剛剛自己的判斷懷疑起來。
“沒事?!還是中彈了?!”亞眠問着自己,兩種想法在他的腦子裡掙扎,胡來亂去,不知該何去何從。
樓飛拓趁着這段時間重整了一下自己,虛弱的人沒有辦法。他可不想和這個追殺的獵兵近距離相見,現在距離遠,雙方都不清晰對方的狀況,只能做個模糊的判斷。他樓飛拓的名頭在這裡,追殺的獵兵必定會有所顧慮,不能完全放開。這要是距離一近,憑對方敢於進這個怨靈沼澤追殺他這一點,樓飛拓就不懷疑對方能夠看出他的虛弱,那時候他就慘了,十有八九會被幹掉。
亞眠腦子裡的保守想法最終獲得了勝利,亞眠沒有冒然前進,而是和樓飛拓保持一段距離對射。事情的發展回到了之前,不過這一次,幸運沒有光顧亞眠。
“砰!”
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亞眠的左手受到了一股力的衝擊。
“幸好!”亞眠暗呼僥倖,幸好自己小心,摸近的時候一直有把戰盾頂在前面。這不,子彈就打在戰盾上了,爲他免去了一劫。
若是沒了戰盾,亞眠可以想見自己會是一個什麼慘狀,他的鎖子甲可擋不住子彈,頂多也就爲他削弱點子彈的動能罷了,但這是不夠的,剩下的還得他那軟嫩的肉體來承擔,這可不是件好事情,他可不想要這種承擔。
挨個子彈什麼的,他不怕,射程外的子彈,說實在的,在空氣的阻力作用下動能已然不大,殺傷力有限,即便是擊中要害也頂多讓他受個傷,稍作治療,過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復,除非是眼睛這種比較脆弱的地方,那纔會成爲問題。但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怨靈沼澤,邊上一直都有怨靈在那看着,他能受傷嗎?!亞眠可以感覺到怨靈的敵意,只要他一受傷,抵抗能力下降,亞眠幾乎可以肯定怨靈會撲上來。
“真他媽的是個見鬼的地方。”亞眠咒罵了一句,想了想,還是從揹包裡取出了一瓶固魂水,擰開蓋子,打開封口,咕嚕咕嚕喝了下去。
“真難喝!”亞眠苦着一張臉,但還是咬咬牙把它給喝下去了。難喝怎麼了?再怎麼樣也要比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怨靈沼澤裡喪命強。
固魂藥水是一種製作頗爲困難的藥水,爲了製作這一瓶固魂水,亞眠不知道浪費了多少的材料,燒了多少的權幣進去,而且製作出來的還是效力極差的那種。不過已經不錯了,效力過的去的那種需要他天修士三級才能製作得出來,現在,也只有用這種劣質品將就了。但就是這種劣質品,也不是所有人都用得起的。如果不是必須,亞眠還真的是捨不得用,他可只有一瓶,唯一的一瓶,用了就沒有了。
“天修士真他媽的費錢啊!”亞眠感嘆,他所有賺的錢都花在這個上面了,到了現在,他還沒能把從蒙月那借的買單眼2步槍的錢還上,在這個他和蒙月感情發生問題的情形下,這讓他很是不愉快,總覺得心裡堵堵的,難受。
瓶子空了,但亞眠還
是倒置着瓶口在嘴巴上方,爭取不漏掉一點一滴,東西太貴,製作太耗時間,傷不起啊。
咂吧咂吧,把這份苦味仔細回味,亞眠放下心來。
“現在不用擔心了,受點傷應該也沒事,這種效力的固魂水是沒什麼用,但用來防止這些低級怨靈的侵蝕卻是夠了,接下來的幾天我就基本上可以無視怨靈了。”亞眠一邊想着,一邊不忘盯着遠處的那個黑色小點。忽然間,他覺得自己成爲一個天修士也不是那麼的壞了,至少這種時候,可以爲他帶來安全,可以爲他解決掉怨靈的麻煩。
“啪!”
看看沒什麼危險了以後,亞眠把戰盾放在地上,右手端起單眼2步槍,左手扶住護木,開了一槍。子彈劃過長遠的跑離,最後落在地上,濺起一窪泥水,它沒有命中。
開完槍後的亞眠迅速用左手持握好戰盾置於胸前,整個人儘量躲在戰盾的後面。可惜戰盾的面積太小了,他還是有很大一部分的身體暴露在外面,亞眠也只能是盡力地護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尤其是頭,其他的地方他也只能聽天由命了,有時候運氣也是一種制勝的要素。
“啪!啪!啪!”
連續的槍聲傳來,隨着亞眠不斷接近黑點……現在已不是一個點了,已經能夠大略地看出一個人形。越是接近這個人形,開槍的頻率就越是高。現在雙方的距離已是射程的邊緣地帶了,中槍的概率明顯大了很多,亞眠整個人都差不多匍匐在了沼澤地上,身上滿是泥水。他沒有辦法,戰盾已經中了兩次彈,他要不這麼做,搞不好下次就輪到他了。
樓飛拓比亞眠還要糟糕,他已經被亞眠打中了三次,所幸都由防彈衣承受了攻擊。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他的槍是普通貨色,而且被他濫用受了污蝕,性能大受影響,光學瞄準具也沒有,樓飛拓只能依靠槍支自帶的準心缺口來瞄準,這自然就比不上亞眠了,亞眠的單眼2步槍可是上等品,安裝有光學瞄準具的。
“啪!”“噗嗤!”
亞眠率先中彈,子彈穿過他的鎖子甲,鑽進他的肩膀,因爲失去動能而停在了裡面。
“嘶!”亞眠抽了口冷氣,劇烈的疼痛讓他直想罵娘,事實上他已經在這麼做了。
哆哆嗦嗦地取出一把匕首,從揹包裡拿出消毒用的酒精,亞眠把它往匕首上面塗,他塗得很細心,每一個地方都塗到了。
“啪!”
又是一聲槍響傳來,子彈射在身旁的泥土地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媽的,都站起來瞄準了!看出來我受傷了嗎?!”亞眠看到遠處樓飛拓的站立端槍瞄準姿勢不爽地自語。
閉上眼睛,亞眠正準備動手,倏地想起了這次的是子彈,不是弓箭,沒法盲幹,除非他想死。亞眠當然不想死,所以他不得不睜開眼睛,仔細地看着自己的傷口。
“真他媽的!”看着這個傷口,亞眠想起了上次的箭傷,兩者受傷的位置比較近,一個是在左肩膀,一個是在左手臂。可憐他左手的傷纔好了沒有多久……
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了一團布,亞眠強忍着痛,用匕首細緻地在傷口上划動,同時運用自己在具現體和識魂上的能力把子彈給擠出來。雖然怨靈沼澤十分的陰冷,但亞眠的頭上還是出了一粒又一粒的汗,他痛得實在是不行了。他不能上麻藥,現在還在戰鬥,若是上了麻藥……亞眠不敢想象那會有什麼後果。
“啪啦!”
子彈從亞眠的皮肉裡掉出來,落進沼澤地裡,略有些浮地躺在上面。
亞眠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取出來了,他搞這個可不擅長,箭頭和子彈不是一回事情,處理起來不一樣。
取出藥水,在傷口上敷上,用繃帶包紮好,又掏出一些抗生素之類的東西,一起合着水兒吞下。這花費了他不少的時間。遠處的人影一直沒有試圖向這邊接近,沒有“趁人之危”,這讓亞眠有點疑惑,有些不解。換了是他,他一定第一時間地接近,然後給予目標緻命一擊。
雖然沒有嘗試着接近,但人影還是不間段地放着槍,亞眠是躺着完成他的手術的。多虧了他腳下的這塊地是一塊硬質地,上面只有一點點的泥水,要不然亞眠還真頭痛了。
“啪!”
包紮好傷口的亞眠還擊了,他沒有逃跑,在這種地方想逃跑?那也要有個障礙物的吧?!可是這裡什麼都沒有,一眼望去,都能望到視線的盡頭。這塊沼澤地是那麼的空曠。
“啪!”
“啪!”
亞眠和縷飛拓又開展起了對射,只不過這一次,子彈的命中率要高了許多,兩個都像條蟲子一樣地貼在沼澤地上開的槍。
雖然有在戰鬥,但亞眠的命中率大大不如先前了,刻骨的疼痛嚴重影響了他的戰鬥能力,讓他不能完全發揮出自己的能力。
不過,萬事也不是絕
對,事有湊巧,就在人影舉槍射擊的時候,一顆子彈射中了人影的右手,那裡可是沒有防彈衣保護着的。
樓飛拓當即就是一痛,可他沒有治療藥物,那些東西早就用完了,在飢餓的驅使下,藥品也是可以拿來吃的,至少不會吃死人,更是會避免餓死這一淒涼的結局。
人影搖晃着倒在了地上,亞眠看了一喜,從瞄準鏡裡,他較爲清晰地看到了樓飛拓的慘狀。
小心翼翼地靠近……
“啪!”“啪!”“啪!”“啪!”……
槍聲不但沒有停下,反而更加密集了。亞眠不驚反喜,這一次的射擊精度上要差了很多。“困獸!”他喃喃地自語,一邊射擊,一邊接近樓飛拓,他沒有去刻意地瞄準,那需要他把身體的重要部位暴露在外面,在密集的子彈中,這可不好,另外,疼痛下,他也很難做到精準的觀瞄。這次的亞眠也只是學着樓飛拓初時那樣,不停地放槍給對方製造心理壓力,以期順利地接近對方。
密集的槍聲響過之後,忽然安靜下來,只有亞眠時不時地放上一槍。
“沒子彈了?!”亞眠心中一樂,再也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他高興了。和剛纔密集的子彈相比,人影的沉默不難讓他想到這個最大的可能結果。
“嘿嘿……”亞眠的疼痛一下子不疼了,他開始幻想起人影這個獵物在自己面前掙扎的樣子,那一定很有趣。
一步一步地往人影的方向接近,漸漸地一切都清晰起來。
樓飛拓!真的是樓飛拓!
亞眠一陣狂喜,心中高興地無以復加,就差上竄下跳了。
“啪!啪!啪!……”
瞄着樓飛拓的身體,亞眠一連開了很多槍,子彈打光了,他就重新上子彈繼續,一直打了十多發子彈他才停下來。他怕有詐,他怕這是樓飛拓故意給他看的。
雖然是打了十多發子彈,距離也是比較的近,但還是隻有幾發子彈命中目標,且只有一發子彈命中了樓飛拓未防護的大腿,其它的都打在了防彈衣上。這樣的成績,比起亞眠在受傷前要差了不知道多少,肩膀的傷確實大大下降了他的戰鬥能力。
亞眠走近樓飛拓的身體,想確認下他的身死,順便看看都有些什麼戰利品,這是他來這個沼澤最大的目的,而現在,這個目的已經有一大半實現了,就差他去把它給拿到手上了。
亞眠有些急切,他等這一刻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得都讓他有點記不得了。
“啪!”
一聲槍響突兀地響起。本已彈盡的樓飛拓突然翻身開了一槍。
危急關頭,亞眠一個側翻,受傷的左手不方便,但還是勉力持着戰盾擋在自己的胸前,萬數次的生死磨磨礪讓他第一時間就開始了迴避動作,而這個時候,樓飛拓還沒有扣動手中的扳機。這救了亞眠一命,險之又險的。
“砰!”
子彈被亞眠手中的戰盾擋下了。
“啪!”“啪!”“啪!”“啪!”“啪!”
倒地後的亞眠並沒有驚嚇的功夫,他立馬朝着樓飛拓的方向開槍,一直不停的,直到的把彈倉中的五發子彈全部打光了,他才暫停下來,用盾擋着自己的身影,換上子彈後,又是五發連射……
可是樓飛拓卻是完全沒有反應,就連亞眠的子彈射中在他的身上,他也沒有反應。
亞眠查覺到了不對,稍移開戰盾,他仔細盯着樓飛拓,很快他就明白了問題所在。
“怨靈!”亞眠陰沉着臉說着,悄悄地走到樓飛拓的身邊,踢開他的槍,用自己的槍戳了戳樓飛拓。
“枯葉在哪裡,我知道你能聽得見。”亞眠說道。
“枯葉?!你找他?”樓飛拓笑了起來,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怨靈沼澤的怨靈實在是太多了,剛剛他就不小心和一個怨靈相撞了,結果當然是不用說的。在這種情況下,隱步衣可救不了他的命。更何況,就算過了怨靈這一關,眼前的獵兵也不會放過他。不過,眼前的獵兵居然要找枯葉,看那眼神充滿着仇恨,他就感到一陣好笑。
“你是他的追隨者,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他在哪。”亞眠冷冷地說道。
“對,我是知道,雖然具體的不清楚,但大體的還是知道點的,但那又怎麼樣?你想去殺他,就憑你?!”樓飛拓哈哈大笑,眼裡充滿了嘲笑,只是牽動了傷口,讓他一陣疼痛,臉上那是抽了又抽。
“他殺了我的母親,我必須爲我的母親報仇。”亞眠正色道,一點也沒有因爲枯葉的強大的而畏懼,“我不會忘了359年的那一幕,枯葉必須爲他的行爲付出代價。”
“359年?!你說什麼?從357年開始,一直到現在,枯葉就在那屋子裡研究,從來沒有出來過,他怎麼去殺你的母親?!”樓飛拓嘲笑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