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離開天靈學院的五人之中,修爲最高的自然是帝炎,僅次於他的則是靈聖九階的畢均,而裴師和貝良都已經是中階聖靈符師,貝良更是在之前帝炎的突破中領悟到了一些門竅,境界桎梏出現鬆動,只需要花費些時間就能再次晉階。
四人雖然都是年齡上萬甚至上十萬的人,可是外表上看起來最多也只是三十來歲,再加上本就才二十來歲的天心,所以一路行來並沒引人注意。天心一路上都將精神力釋放而出,帶着四人挑最爲短的路程直線行走,一旦遇到有人,他們也大多是提前避讓開來,並沒有節外生枝。
走了一路,裴師等人驚訝的發現,才只是大靈符師的天心,精神力覆蓋範圍居然比他們還廣,除了帝炎畢均以外,就連專修精神力的裴師和貝良也有好幾次並沒發現有異常,卻被天心帶着提前避讓開來。所以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經常釋放神識察看,到了後來乾脆收回神識專心趕路,將探路帶路的事情,全部教給了天心。
五人中修爲最低的天心如今也有了聖靈一階的修爲,所以一行人趕路自然不慢,不過一日不到,就趕到了永安城中。
那日厲天行去李家折騰了一番離開之後,動靜雖然不小,可是在李武第一時間嚴禁族內任何人將消息外泄,並且對其他家族的刻意隱瞞下,外界也只是知道李家突然倒了幾座房子,卻不知道那天具體都發生了什麼事。然而接下來李家的一系列動作,才真正地讓城內不少人都察覺出了不對勁,從而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自從葉家一夜之間從永安城銷聲匿跡之後,整個永安城明面裡雖說還是由李、賀、陳三家共同管理城內事宜,分配城內勢力,可是在李家故意泄露陳家和李家的部分合作內容後,大部分人都知道,陳家已經幾乎在那些合作之下變成了李家的附庸家族·而唯一能和李家分庭抗禮的賀家更是和李家交好,這永安城裡李家纔是真正的主事的。
李家不斷地整理接收着葉家留下的財產,擴大家族坊市,特別是在那次規模盛大的拍賣會後·李家更是在得到大量錢財後大規模購買靈藥靈決和一切修煉資源充實着自家,動靜不可謂不大。然而自從那天房屋倒塌事件之後不久,李家所有在外的族人就被全部召回,只留下一小部分人管理外界的生意,而且李家這段時間一直戒備森嚴,別說是陳家或者其他人了,就算是和李家一向交好的賀家衆人·除了賀猛仍然能夠進出以外,其他任何人都被攔在外面,不讓入內。
這樣一來,其他人紛紛猜測起來,莫不是李家出了什麼事情,還是這永安城中有大事發生?
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李家的戒備也愈發森嚴,連帶着賀家也開始將外面的人陸陸續續召回·永安城就開始變得動盪不安起來。
所以當五人到達永安城裡時,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那種瀰漫四處的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幾人對視一眼,均是在彼此眼裡看到了深思。
天心沒有遲疑·帶着他們就朝着李家走去。剛到李家門口,幾人就被守門的人攔了下來,那人正想呵斥,擡頭卻看到了一身黑衣面容熟悉的天心,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興奮不已,高興道:“天心長老,你回來了!”
天心看着眼前興奮之人,這人她有些印象,好像是第一批被她傳授靈決的那些人其中之一,天賦還算不錯·所以直接問道:“族長在哪裡?”
“族長在長老堂,其他長老和供奉也都在。”
天心聞言後表示知道,和門口幾人打了聲招呼就帶着帝炎等人進了家族,在新建的大廳內安置好,自己才直奔長老堂。
李家原本是沒有長老堂這一機構的,是這次驅逐林家之後才成立的。李家原本的長老全部收納了進去·連帶着還在年輕一輩裡選了幾個有能力頭腦靈活,又對家族絕對忠誠的人進入,再加上後面招收進來的二十幾個供奉長老,算下來也有將近四十人。
當天心一行人到達長老堂的時候,長老堂里正傳出激烈的爭執聲。
“我不同意!先不說三長老到底能不能找到天心長老,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有人有能力對付那個聖殿的厲天行。咱們雖然對外宣稱家族裡有半步靈神坐鎮,可是實際上有沒有,咱們自己最清楚,所以我們現在要做最壞的打算。”那略顯年輕的男聲突然一頓,才繼續道:“我覺得應該由族長帶領三代裡最有天賦的一部分離開李家,暫時先隱匿起來,保存家族最精銳的力量,其餘的全部留守家族。”
“這怎麼可以。”那年輕的聲音剛落,蒼老的聲音就緊接着出現,“在這種動亂的時候,如果家主突然離開,李家只會變成一團散沙,連半點抵抗力都沒有了。”
“就算族長在,家族有能力抵抗嗎?爲什麼不如替家族保留一些將來希望的種子,至少讓李家不至於在這次危難中滅族。”
“可是那是半步靈神強者,他還時刻監視着家族,就算族長離開,你確信那些種子不是最早滅亡的一批人?”
“只要族長同意離開,自然會有辦法!”
“你這是異想天開!”
“你纔是頑固不化!”
眼見着裡面的爭吵聲越來越大,甚至開始有其他人也參與其中,由之前的雙人爭吵辦成了多人大混戰,裡面的人也瞬間分成了三派。一派同意年輕人的看法,覺得李家力量分散才便於保存希望的火種。一派同意年長者的看法,覺得李家此時實在不該分化,應該把所有力量集中在一起,說不定還有希望。最後一派則是持中立意見,大多都沉默不語。
天心並沒有立刻進去,而是止步在門口斂眉聽着,將所有人的看法都記在心中。越是在這種時候,才越能看出一個人的本性和內心深處的想法,也能看出一個人對於事物的應變能力和遇到危機時是否有能力去做到最好的安排。
眼見着裡面的爭吵愈加白熱化,甚至有些人已經開始了彼此進行言語攻擊,突然響起一聲暴喝。
“都給我閉嘴!”
天心一挑眉,是李武的聲音。
房內在李武的喝聲之後立刻安靜了下來,足以見得,李武在李家還是有足夠威望的。
“你們是李家的長老,就算你們其中一部分是從外招來的供奉,可是現在在名義上,也是我李家的人。如今不過是來了一個人,還未對家族做什麼,你們就已經亂成了這個樣子,到時候萬一出事,不用人家來打,你們自己就先打起來了!!”
李武說完后里面明顯沉默下來,半晌沒人出聲,天心也知道這戲是看得差不多了,於是輕敲兩下之後就直接推門而入。
裡面的人因爲之前的爭吵和李武的話心裡正都不舒服,乍然聽到敲門聲就已經不滿,此時見有人居然在沒人吩咐的情況下就自己進來,更是眉毛一豎就想發怒,可是當擡頭看到一步步靠近的黑衣女子之時,嘴裡即將脫口而出的怒罵皆是被強行咽回了喉間,李武更是驚喜出聲。
“心兒?”
天心朝着李武行了個禮,淺淺地安撫地笑笑,然後快步走到他身邊,這才轉過身來看着一屋子的人,臉上神色瞬間變化,之前的笑容彷彿曇花一現消散一空,原本冷清的臉配上冷冽無比的眸子,看的衆人都是心裡一顫。
靜靜地掃視着屋內每個人,天心身上不知不覺地散發着一股子煞氣,和極其難以讓人忽視的上位者氣息。
“剛剛說讓族長帶着精銳先行離開的是誰?”天心聲音還算平和,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衆人總感覺那聲音已是極致冰寒,還隱含着一種隱約的怒氣。
之前最先說話的年輕男人心中一抖,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卻還是一咬牙站了出來,正視着天心道:“是我。”
天心皺眉看着出來的年輕男子,一身簡單藍色長衫,長髮被豎在腦後,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的樣子,此時他倔強着看着天心的眼神居然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叫什麼名字?”
“迴天心長老,我叫李破天!”
“李破天?”天心挑眉,很久很久以前的畫面浮現在腦海之中。
“嫣然姐,不用求他,我不要這種鐵石心腸、冷血無情的人來救!”
“你叫什麼?”
“李破天!”
那時候在魔獸山脈受傷的少年明明因爲她冷漠的不願意救他同伴,即厭惡又害怕極了她,卻要強裝冷靜,梗着脖子倔強的樣子,漸漸地和眼前年輕男子的面容重疊在一起,天心突然一扯嘴角,淡淡的暖色沁入眼底,聲音卻依舊沒有半點波動,漠然道:“你覺得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是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