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不以爲意的一笑,說道:“那我就上去了。”說話間,邁步向前。
“等等!”
還沒走出兩步,便被東方朔攔住。
“怎麼了?”許墨眉頭微皺。
東方朔盯着他,冷笑着道:“我怎麼知道你沒在妖靈上動手腳?”
許墨冷笑道:“你不是要幫她們恢復神智嗎?做了便是。”
不知爲何,東方朔被許墨的眼神盯的心中發毛,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沉聲說道:“不瞞你們,我並不是幫它們恢復神智,我準備吸收了它們。”
“我知道,這世界上絕沒有幫已經失去神志的妖靈恢復神志的方法,但是有一門法門,能夠幫助妖靈保持神志,你就是想這麼幹吧。”
許墨直接點破了東方朔的想法,既然東方朔已不準備躲躲藏藏,那他爲何還要隱瞞?開啓天窗說亮話,對大家都好。
東方朔冷笑一聲道:“果然瞞不過你,不錯,我正是想用這些妖靈來維持自己的神志,不瞞你們說,我被困在這裡三千年,整整三千年時間,就靠着這些妖靈來維持自己的神志。”
“我不能離開這方寸之地,所以最開始,只能拿周圍的妖靈下手,漸漸的,周圍的妖靈被我吸收的一乾二淨,我只能設下陷阱,誘惑外圍的妖靈;到現在,所有妖靈都明白了我的意圖,我再難以抓到妖靈,隨着時間的推移,我漸感神志喪失,我是多麼的不甘,看看那些失去神志的妖靈,就像一具具行屍走肉一般,我不要成爲那種東西,正好,你們來了——”
“所以你編造出一個謊言,試圖利用我們爲你捕捉妖靈?”許墨冷笑道。
“不錯!”東方朔對其目的毫不掩飾,“我就是在利用你們,不過你們也早就看出來了,不是嗎?”
“沒錯,”許墨笑道,“我只希望進入寶塔下一層,至於其他的,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呵呵呵。”
東方朔口中發出陰冷的笑聲,就像盤踞在泥沼深處毒蛇的牙,鋒利的,彷彿隨時都能劃破許墨的皮膚。
“你們沒有選擇,不是嗎?”
“沒錯,我們沒有選擇,所以替你帶來了十隻妖靈。”
東方朔大笑起來,笑聲震盪着空間裡的每一寸角落。聶青青抓住許墨的胳膊,手指用力的內扣,以掩飾自己的恐懼。
許墨深吸一口氣,冷冷的說:“我似乎明白了,你並不打算讓開。”
“讓開?我爲什麼要讓開?”東方朔冷笑道,“鎮魂瓶已經到了我的手上,你們的生死也到了我的手裡,現在,就讓我把你們變成這玲瓏寶塔裡的厲鬼吧!”
鎮魂瓶忽然綻出奪目的紅光,東方朔放開鎮魂瓶,瓶子卻沒有落下,而是違反物理定律的漂浮在空中,劇烈震動。
只聽砰的一聲,玉瓶炸裂,化作飛揚的粉末,粉末中間,漂浮着十隻血紅的光球。
“放輕鬆,來我這裡吧,來我這裡吧!”東方朔嘴裡唸叨着,雙目綻出兩道紅光,紅的就像是血。
只見他大張嘴,引動了一陣強烈的颶風,風揚起了他的髮梢,看起來就像一隻猙獰的惡鬼。
血色光團被東方朔吸入肚中,他原本漆黑的身體驟然亮起。許墨清楚的看見了他猙獰的臉孔,他的眼神彷彿要燃盡一切的憤怒,綻放的血光形成烈焰一般的背光,洶涌不停的旋轉,就像血色的輪盤。
“你們兩個!死!”
東方朔看起來像是失去了神志一般,緩步向前,每走一步,所經之處,必定變成一片汪洋的火海。
許墨眉頭緊皺,卻依舊保持着冷靜,拉着聶青青的手,靜靜的後退,身後傳來青青的聲音:“他到底是什麼?”
許墨沉吟片刻,歎息着說道:“若我沒猜錯,應該是幽冥鬼王吧。”
不可和尚說過,幽冥鬼王只能存在於九陰之地,按理說玲瓏寶塔爲人族聖人所造聖物,是不可能有九陰之地的,但是——
“爲什麼會有幽冥鬼王?”聶青青激動的問。
許墨冷笑一聲道:“恐怕和塔頂那位有關。”他彷彿看見了那血紅的鬼火背後,隱藏着一隻黑色的眼睛,深邃陰毒的就像潛伏在草叢裡的毒蛇。
“心魔。”聶青青嘴裡艱難的蹦出這個字眼,隨後很快恢復了冷靜,“現在我們怎麼辦?不可和尚說過,幽冥鬼王不是我們所能對付的。”
許墨微微冷笑道:“或許幽冥鬼王不是我們所能對付的了的,但這一隻卻是個例外,你忘記了?”
“嗷!”
話音剛落,就聽東方朔口中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厲嘯,這絕不是所謂的暢快淋漓的笑,而是一種夾雜着痛苦、怨憤、滔滔恨意的嘯聲。
許墨循聲望去,只見東方朔半跪在地上,胸口綻出詭異的綠光,原本爆發的火焰竟有些暗淡的趨勢。
“你們在妖靈上動了什麼手腳!”東方朔震驚的發現自己竟無法使出全力,靈體中彷彿有一種物質制約着他力量的增長。
許墨微微冷笑,說道:“人類世界裡有句俗話,防人心之不可無,我既然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們,就更加會防備你了。”
“到底是什麼?”東方朔緊盯着許墨,眼睛裡綻出怨毒的光,倘若目光能殺人的話,恐怕此刻,許墨已被萬箭穿心。
“是鎮魂符。”許墨冷笑道,“我在其中一隻妖靈體內下了一道鎮魂符,雖然不足以直接滅掉你,但壓制你的實力還是能夠搬到的,你現在還剩幾分力量?”
許墨也沒想到東方朔竟然是一隻幽冥鬼王,他本以爲鎮魂符能夠將其消滅,沒想到他雖然受置,卻還有一戰之力。
看來這一戰是免不了了,許墨心想。
果然,東方朔聽的這話,面無表情的凝望着許墨,彷彿終於找到了發泄怒氣的對象,緊盯着不放。
他靜止,不動,就像一尊沒有聲息的雕塑,可忽然之前,那僵硬面孔有了些許鮮活的表情,雙眼炯炯有神,嘴角掛着笑意。
“鎮魂符嗎?”東方朔冷笑道,“只要殺掉你們,我有的是時候解決體內的鎮魂符。”話音剛落,東方朔腦袋猛地一甩,烏黑的長髮擰成兩股,如尖銳的鐵鎖一般,向許墨激射而來。
許墨早有所料,一直暗中戒備。見東方朔突然發難,也不慌張,重劍憑空出現在手中,向上一撩,就聽“鐺鐺”兩聲,兩股髮辮高高揚起,在霧氣瀰漫的斗室之間,就像兩道頻頻向他招手的黑影,叫人感覺毛骨悚然。
許墨冷笑一聲,淡淡的道:“看來你的實力被限制的很厲害,攻擊居然被我的重劍盪開。”要知道就連妖童也有能力挑飛許墨的重劍,更不用說比妖童更加厲害的幽冥鬼王了,現在他的攻擊竟被許墨盪開,這毫無疑問是條振奮人心的消息。
東方朔卻並不慌張,反而冷笑的凝望着許墨,低聲說道:“你認爲你已經贏了嗎?剛纔我只是試探,真正的戰鬥現在纔開始。”
他兩手高舉過頭頂,口中大喝:“魔焰滔天!”原本暗淡的火焰驟然變得無比璀璨,橘色的火花邊緣,閃爍着綠瑩瑩的火苗。
他就像一座正在積蓄力量的火山,力量在不斷的攀升,再攀升。
“不能再讓他積蓄下去了。”聶青青大喊到,與此同時,許墨已經揮舞重劍而上,就見他一個蛇形瞬步,搶到東方朔面前,重劍高高舉起,用盡全力劈下。
黝黑的劍身劈開火焰,重重的撞在東方朔的頭頂,只聽“鐺”的一聲,如同金屬碰撞的聲音,劍身綻出一片火花,可東方朔竟然紋絲不動。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我的重劍對他不起效果。”許墨心想。
他對自己的重劍格外自信,相信這世上少有人能不躲不閃,仍由頭頂接下重劍而不傷,但面前的東方朔卻讓他對重劍產生了懷疑。
“是我力道不夠?”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再次使出同樣的招式。
下劈!最簡單,也是重劍中最有力的一招,他自己即便面前是一座小山,他也能輕易將其劈開。
然而——
又是“鐺”的一聲,這一次因爲用力過猛,他的整個身體都被反震出去,他不願相信這是真的,但虎口的疼痛卻清楚明白的告知他這一事實。
怎麼可能!
東方朔的眼神裡充滿了嘲諷與冷笑,“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此刻的我是金剛不壞之身,沒有任何東西能傷到我的身體。”
他緩緩起身,迎着許墨便是一拳,拳頭旋轉,引動劇烈的旋風,裹挾的火焰疾射而來。
“小心!”聶青青大喊。
不需聶青青提醒,許墨自然自己這火焰的威力,扭動身體向旁邊閃去,火焰擦着他的肩膀而過,卻又在空中兜出一個弧線,向他後心射來。
許墨開啓入微能力,早知這火球會回來,使出一招蘇秦背劍將重劍擋在後心,火焰準確的撞在劍身之上,許墨身體一個踉蹌,險些要摔倒。
“許大哥!”
聶青青見狀,立刻要跑過來,就聽大喝一聲:“不要過來。”話音剛落,一道火芒如利劍刺向聶青青胸口。
“來的好!”聶青青目光一寒,短劍出鞘,在胸口舞的風雨不透,凝聚成一面霧色盾牌,可這光芒竟然穿透盾牌,繼續向她射來。
她心中大驚,暗道:“這勁力鋒利異常,就像神兵利器,不可硬接。”思忖之間,身子已向左偏去,躲開火芒,卻是遠離了許墨。
東方朔大笑一聲,喝道:“敢暗算老夫,今天就是你們喪命之日!”雙手猛地分開,如懷抱玉柱子一般。
就聽錚錚幾聲,地面冒出九根通天火柱,將許墨困在當中。
東方朔冷笑道:“小子,今天就讓你嚐嚐魔火煉心的滋味!”
許墨不知道所謂的魔火煉心是什麼,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了痛苦的滋味,九根火柱開始旋轉,散發的氣息彼此締結,就像連成了一張網,籠罩向他
炙熱的火焰開始侵襲皮膚,溫度高的驚人。
許墨眉頭緊皺,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做些什麼,結局一定格外悲慘,而他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吞噬武魂,現!”
一聲輕嘯自火焰中心傳來,許墨身周平地升起來了一團颶風,颶風流動,盪開火焰,在他身後凝聚成一團紫色的漩渦,漩渦不停的旋轉,內裡夾雜有紫色的電弧,發出嘶嘶的電流聲。
“吞噬!”
沒有任何意外,當許墨開始運轉吞噬武魂的時候,颶風凝成的強大吸力將火焰吸入漩渦之中。一切看起來如此簡單,但也只有許墨自己明白,若不是經年累月的體修,他絕不可能擁有如此能力。
聶青青看見不禁拍手叫好:“看到沒有,鬼王,你這招可奈何不了許大哥!”
東方朔鐵色鐵青,他怎麼也沒想到許墨還有這麼一招,這也難怪,即便在他那個年代,世上也絕沒有出現能吞噬火焰的武魂,要這知道,這武魂能吞噬火焰,那是否意味着它同樣能吞噬水和冰,是否意味着是它是這天地間所有自然武魂的剋星?
東方朔不敢想象,此刻他心裡只有一個唸叨,擊敗面前這個小子,將他像螞蟻一樣捏死。
東方朔大喝一聲,身形一閃,化作一團火焰,搶到許墨身前,“小子,不要以爲除了自然攻擊我就沒有其他手段了。”
話音未落,他雙掌翻飛,速度快的驚人,只見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掌影,幻出於重掌之見,還有火焰,經過了無數次的疊加,火焰席捲天地。
這一招,便是身爲對手的許墨也看的驚奇,想道:“沒想到這東方朔不但力量十足,連技巧也如此厲害,這掌法有些師姐平波流雲掌的味道,卻以火代水,柔和綿細之處略有不及,但氣勢卻更勝一籌,我還需好好對付。”
許墨瞬間做下決斷,並不直接於其相觸,而是避其鋒芒,左右遊鬥,就見他的身體如游魚一般繞着東方朔遊弋,攻擊雖不多,但每出一招,都會讓東方朔疲於應付。
轉眼之間,兩人鬥到了百招開外,手掌竟沒有一次相交,但兩人卻是越來越感到吃力。
東方朔掌法精妙,掌力驚人,各種奇招妙招,層出不窮,掌法忽快忽慢,重中有巧,巧中有重,叫讓難以琢磨,可就是奈何不了許墨。
若是旁人,早在如此掌法下斃命,可許墨身法行雲流水,輕捷靈巧之餘又每每在危機之際踏出匪夷所思的步伐,他的攻擊雖然不多,但每一次反擊都能讓東方朔手忙腳亂的抵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