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華麗的裝束讓聶青青一時間有些不知應,更不用說,他還正虎視眈眈的看着自己。
“你是誰啊!”聶青青喊道。
那老頭捋了捋長鬚,驕傲的道:“我是誰你看不出來嗎?”
聶青青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誰啊?”
老頭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好好想想,你一定見過我的。”說話間喊挺直腰板,做出一個高大上的姿勢。
聶青青和許墨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你們怎麼這樣吧,財神都沒見過!”老頭大喊着不知從何處變出一隻金鞭端在手上,同時做出了一副正色模樣。
聶青青“哦”了一聲,依舊搖了搖頭,“沒過見。”她堅定的搖了搖頭。
和武者談論財神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他們從不關心錢財,自然也不關心什麼財神,若是平民百姓倒是還有關心的可能。
自稱財神的老頭看起來氣急敗壞,他吹鬍子瞪眼,怒目兇光。
許墨很自然的站在聶青青身前,見禮道:“前輩,敢問這裡可是玲瓏寶塔的第四層。”
“咳咳。”老頭咳嗽了兩聲,嘴裡默唸着和氣生財,過了一會兒纔回道:“沒錯,這裡就是玲瓏寶塔第四層的東域寶山,我就是寶山的財神。”說着話,還惡狠狠的瞪了聶青青一眼。
聶青青將頭偏向一邊,只是不理。
許墨心中苦笑,嘴上說道:“財神大人,我們的來意您應該能猜到,還請爲他們開啓通向第五層的大門。”
這本是一句客道話,連許墨自己都不認爲老頭會照做,卻不想老頭只是笑笑,柔聲細語的說道:“想要上去,沒問題!”
許墨眼睛一亮,正要說話,就聽老頭繼續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聶青青撅着嘴,不屑的道:“早知道你有要求了,說吧,有什麼要求。”她對這個守護者全無好感,只覺得在他在和氣的表情下,隱藏着冷酷無情。
財神冷哼一聲,指着宮殿前方的幾座金山說道:“你們要進如下一層沒問題,但老夫每開啓一次通道,都要消耗巨大的能量,需要上等貓眼寶石才能恢復。”
“分明是貪財,找什麼藉口啊。”聶青青小聲的嘟囔着。
財神只當聽不見,繼續說道:“你們去弄十刻上等的貓眼寶石出來,我就讓你們過去。”指着帽子上寶石道:“就是這種,要瑩綠色的,沒有瑕疵的,別用次貨來糊弄老夫。”
“你這個——”聶青青正想說話,就被許墨一把拉住,只聽他說道:“知道了,十顆上等的貓眼寶石對嗎,我們知道了,這就去給你取了。”
財神冷冷的一笑,說道:“小夥子可不要說大話,可貓眼寶石得來不易,別看面前有四座金山,但要從中找到十顆寶石絕不簡單,這座金山中每一座裡都藏有妖怪,在尋找寶石的過程中,這些妖怪會攻擊你。”
聶青青冷哼一聲,不屑道:“妖怪嗎?小意思,斬殺了便是。”
“大膽!”財神眼睛一瞪,憤怒的道:“你知道那些是什麼妖怪嗎?是老夫我特意圈養的招財貓,你敢傷了它們,老夫要你償命!”
聶青青冷哼道:“那你叫它們別攻擊我。”
財神變得支支吾吾起來,半晌才道:“我要是能控制它們,還需你們進去幹什麼?”接着像是想到什麼似得,連忙轉換話題道:“總之你們給我拿回寶石,並且絕不可傷到我招財貓,我就送你們上樓。”
也不知道這寶塔裡用的是什麼光源,映的金山銀山皎皎發光,甚是刺眼。許墨一邊用手半遮着面孔,一邊靠近金山。
忽然,整個世界扭曲了。
沒有,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只能用扭曲來形容,身後的宮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以是一片封閉的金色石壁,圍城一個圈,正好將許墨的和聶青青圍在中間。
之後又從地下升出一排排金壁,將一片開闊之地分割成一個又一個小間。
“怎麼回事?”許墨低聲唸叨。
“可能是陣法。”聶青青回答。
對於陣法一道,他們並不陌生,無論在寶塔內還是寶塔外,都遇到過幾次,但如此能瞬間挪移,彷彿偷天換日的陣法卻沒見過。
別說沒見過,甚至連聽也沒聽說過。
寒窗心中不禁有些恍然,只覺這周圍的金壁並不真是,他拉着聶青青走過去,用手觸碰了一下,入手極涼,就像一塊剛從冰窖裡取出的冰,當手指離開時,這種詭異的冰冷感覺卻驟然消失,彷彿它從不存在。
“怎麼樣?”聶青青焦急的問。
“有些問題。”許墨點了點頭,又走到另一面金壁面前,做了同樣的動作,“這些金壁有古怪。”
聶青青也學着許墨的動作,碰了碰金壁,誰知道手指剛剛觸及,變覺得一股驚人的寒氣襲來,逼的她不得不彈開。
“你怎麼樣?”許墨關切的問。
“沒事,”聶青青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這些東西是金磚,但又不是普通的金磚,應該是加註了巫術的金磚。”
“巫術?”許墨的表情有些疑惑,顯示出他顯然沒有聽過這一修煉分支。
聶青青笑了笑,露出一排光潔的牙齒,“巫術其實是異術的一種,不過是由古時生活在長白山一袋的巫人所發明,不同於普通異術,施展巫術大多需要媒介。”
“什麼媒介?”許墨打斷了聶青青的話。
“你不會想知道的。”聶青青白了他一眼。
許墨搖頭道:“說吧,什麼我沒見過。”
“如果是人骨呢?”聶青青聳了聳肩膀,“或者動物的內臟肢體,甚至還有用人類的靈魂的——總之,巫術是一種非常邪惡的異術。”她手拖着下巴,露出思索的表情,“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這裡會有巫術的痕跡,巫術不是已經消失很久了嗎?”
聽的聶青青的解釋,許墨微微一笑,說道:“別忘了,這裡可是玲瓏寶塔,出現了幽冥鬼王,出現了千年雪女,就算再出現巫術,也不足爲怪。”
“說的也是。”聶青青笑了起來,“現在我們怎麼辦?剛纔這裡一眼望盡,哪裡有什麼貓眼寶石,不會是那個什麼財神騙我們吧。”
“不像。”許墨搖頭道,“看他表情不像是騙我們,恐怕另有玄機。”
兩人上前幾步,左右發出一陣“轟轟”聲響,聲音單調而沉悶。但這聲音在這時候聽來,卻有一種神秘詭異之意,仿若沉悶的鼓點,敲擊着許墨的心。
“轟、轟、轟……”斷開而分明的聲音簡直要把人的靈魂都敲碎了。
許墨和聶青青對視一眼,具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安。
“轟、轟、轟……”聲音繼續響,越來越響,越來越近,許墨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近。
忽然,他聽到一聲異響,並不算大,但間雜在那些轟轟聲音中,卻格外清晰。
“快跑!”
沒有任何猶豫,許墨拉着聶青青就向前跑去,“嗖”的一聲,背後傳來一陣涼風。
“趴下!”許墨將聶青青按倒,自己半轉身體,兩排金箭擦着他的腰肢而過,牢牢釘在對面的金磚上,許墨擡眼望去,箭頭還在顫動。
“好了。”他深吸一口氣,將聶青青拉起,“我們快些向前,這地方太古怪了。”
聶青青驚魂未定的點了點頭,一時間,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空寂的通道中,只有腳步聲不時響起。
過了好一會兒,聶青青忽然開口道:“剛纔的箭矢有些問題。”
“什麼問題?”許墨一邊環視着四周,一邊問。
“普通箭矢就算速度再快,也不能釘入金磚中。”
“我知道,”許墨回答,“普通箭矢就算足夠會,在碰上金磚的時候也會折斷。”
“可剛纔那箭矢卻訂進了金磚裡,”聶青青不安的道,“那箭矢的箭頭恐怕是用合金製成的。”她的聲音裡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合金在神州大陸並不算特別稀罕的物件,嘗用來做神兵中的添加材料,但倘若只用來做箭矢,那就稀罕了。應該說根本不可能。
用合金做成的箭矢威力巨大,專破內家真氣,便是在厲害的護體真氣,也擋不住它,但無奈造價太高,所以無人用來鑄箭。
可剛纔聶青青卻發現了合金箭頭,而這只是開始。
許墨當然知道聶青青心中所想,他停下腳步,忽然轉頭抱住她的雙肩,柔聲說道:“放心吧,箭頭再厲害也要打到人才行,你看剛纔的機關,用那麼好的材料,設計上卻漏洞百出,居然還實現發出聲音,足以證明這機關本身並不厲害。”
聶青青顯然不同意許墨的說法,她搖搖頭,低聲說道:“恐怕剛纔的金箭不是爲了殺我們。”
“那是爲了什麼?”
“爲了提醒我們。”聶青青眼神灼灼的盯着許墨,“恐怕有人不希望我們進到這裡,所以設下了剛纔的陷進,提醒我們內部危險重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不夜城,不可和尚的小居里,敞風的廳堂裡坐着圍坐着四人,中間是一隻小爐,爐上駕着一隻精緻的茶壺,火正旺,茶壺裡的水卻只是半沸,而且彷彿永遠只是半沸似得。
水汽化作白煙蒸騰而起,並不算濃郁,只能算是一縷煙塵而已。
廳中坐的四人正是聶妄心、不可和尚、胡丁山,還有司空血,四個人沒有說話,只是緊盯着茶壺,彷彿茶壺中有什麼吸引他們的東西似得。
過了好久,胡丁山率先開口:“我說小和尚,你這火不夠。”
不可和尚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旁邊的司空血將茶杯往桌上一放,噹的一聲,說道:“恐怕不是火不夠,是水太多。”
胡丁山冷笑道:“水過才過半,何來多的說法。”
司空血望着他,面具下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不屑,“才過半就不多嗎?誰知道什麼是合適?”
不可和尚依舊沒說話,沒有表示認可誰,更沒有表示支援誰,他好像對周圍的事物漠不關心,雙眼只是盯着那半沸的茶壺,彷彿繚繞而起的白煙比這些人的爭論更有依據。
笑聲響起,吸引了除他之外的所有人的目光,是聶妄心在笑,笑的正歡,咧開嘴,露出一百森然如劍的牙齒。
“你瞎笑什麼?”胡丁山不耐的道。
“笑你們,”聶妄心淡淡的說。
“你什麼意思?”司空血幽幽的道,同事換了個坐姿,後背緊貼着靠椅,如此一來,可以舒服一些。
“笑我們不是笑你自己嗎?你想的應該和我們一樣。”
聶妄心搖搖頭,過了一會兒纔開口說道:“算算時間,他們應該上寶山了。”
“寶山是什麼?”胡丁山問。
“是玲瓏寶塔裡的一界,”聶妄心笑道,“如果真遇到寶山,就算他們倒黴了。”
“不容易通過?”司空血道.
“容易也不容易。”聶妄心回答。
“什麼意思?”司空血道。
聶妄心笑道:“意思就是,我聶家人設計的機關可沒那好破。”
玲瓏寶塔,寶山之中。
起霧了。
許墨一動不動的站在霧氣當中,一雙眼睛正搜索着所有,就在剛纔,不知從何地滑出了一排鐵滑車,將他和聶青青衝散了,現在他孤身一人,相信聶青青也是孤身一人。
他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面前的迷霧雖然危險,但他相信以自己的實力能安然度過,可聶青青。
他搖了搖頭,努力將那令人恐懼而絕望的想法拋出腦外,他不想想太多,人一旦想的太多,就容易忽視眼前的東西。
一道影子從迷霧中緩緩走出,絕不是一個人,人不會有這麼大輪廓,有三米高,四名成年男子那麼寬,向前的過程中左搖右晃。
許墨知道自己絕不能大意,他清楚的發現這道影子雖然在搖晃,但無論向左還是向右,弧度和位置都是一樣的,一模一樣,毫無差別。
只有擁有極其精準的控制力,才能做到這一點。
他知道來的是一個危險的對手,會是誰?他笑了笑,無論是誰,都是必須要戰勝的東西,重劍橫在胸口,眼神與劍身平齊。
身影從迷霧中走出,許墨微微張開嘴,露出驚容。
“你說寶山裡的機關是聶家人造的?”不可和尚終於開口,語速不緩不急與從前沒什麼兩樣,但任誰都能聽出他聲音裡的波動,絕像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