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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墨說的輕鬆,顧老爹心中惱火,甚至許墨說的越輕鬆,顧老爹心中越是惱火,到最後,顧老爹竟忍不住對許墨咆哮起來: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說的意思,北山郡是北山居民的核心,若是被妖獸攻佔了,後果不堪設想!”

此刻已經不是一個明溪村的問題,而是整個北山存亡的問題,妖獸的實力本就在普通人類之上,妖獸潮之所以能被抑制,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北山郡與雲營相互形成掎角之勢,兩者互相拱衛,這才保證北山不動搖。

但北山郡一失,平衡就會被打破,到時候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

許墨見顧老爹發火,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道:“顧老爹你放心吧,我說的話,絕對是有保證的,接觸這麼久你還不知道我的性格嗎?”

顧老爹本想嘲諷兩句,但聽的許墨這話,忍不住轉念一想:“是啊,許墨這小子雖然平時有些不着調,但絕不是無的放矢之人,難道他還有後手?”

思忖到此,顧老爹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盯着許墨。許墨被這眼神盯得頭皮發麻,忍不住說道:“好了好了,我也不瞞你們了。”頓了頓,又道:“你們不奇怪北山郡的郡兵爲什麼會跟着我來明溪村嗎?”

不光是顧老爹,就連大山也一臉疑惑。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當初我上北山郡求援時,連穆家主人的面也沒見到,就見一個穆家的下人,沒說兩句就讓我回來了。”

許墨笑道:“那是因爲你一沒名,二沒實力,別人當然看不起你。”

“是啊,是啊。”大山撓着後腦勺,憨厚的笑了起來。

若是旁人,遇到這事肯定要暴怒,但大山只會認爲是自己實力不濟,所以非但不怒,反而對其有所感激,直覺若不是對方的激勵,恐怕自己也不會有如今的成就。

許墨自不在意大山心中所想,自顧自的道:“我這次去穆家,不但見到了穆家的家主穆正平,還見到了穆家大長老穆恆林。”

“穆恆林大長老啊!”大山忍不住驚呼起來,整個北山郡,無人不知道穆恆林大長老的威名,說是北山的守護神也不爲過。

正是因爲他和葉勝天兩人的存在,纔將北山妖獸困於山中,讓它們難以出山一步。

這種崇拜甚至已經到了盲目的程度,許墨若是出去說上一句穆恆林的壞話,說不定就會引起羣情激奮。

顧老爹皺眉道:“穆恆林自從幾年前來開始,就不再見外人,你是怎麼見到的。”

許墨笑了,神秘的道:“我就這樣找上門,就見到了。”

“你就這樣找上門?”大山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許墨認真的點頭道:“沒錯,就這樣找上門,然後直接打到了後院。”

所有人都無語的望着他,若非已經非常熟悉了,他們還真以爲許墨是在開玩笑——他的語氣實在太像是在開玩笑了。

大山定了定神,低聲道:“那個,許大哥,穆恆林大長老的身體如何?”

穆恆林自從見年前開始閉關,就沒有在公衆面前出現過,以至於很多人都覺得他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更有妄言者,說他已經死了。

大山正是相信了這些說法,所以纔有此一問。

許墨手託着下巴,盯着大山,似笑非笑的說道:“大山對那老頭子很是關心麻,是不是看上穆家哪位姑娘了?聽說穆正平還有幾個沒出閣的女兒,要不要大哥我替你接受一下。”

“大哥!”大山羞的說不出話來,顧喜兒也白了許墨一眼,嗔怒道:“大哥不許開玩笑,說正經的。”

“好好,說正經的。”許墨皺着眉頭,沉聲道:“要說問題,穆老頭的身體確實除了一些問題。”

許墨看出穆恆林的身體是當年受傷,被對手在體內種下了兩道真氣,這些年又操心穆家的事情,真氣在體內橫行,破壞身體,所以有些支持不住。

但這話又不能明說,因爲打傷穆恆林那位就是皇宮裡的那爲融魂後期的高手,皇家和穆家的恩怨,其實不能說與這些人,所以許墨含糊的道:“穆老頭確實老傷發作,你知道的,人老了,身體總有一些不對勁。”

莫有玄也跟着點頭道:“我在蒼瀾城的時候就聽說穆恆林年輕時受過傷,一直沒有好轉。”

許墨笑道:“沒錯,之前已經發展到了不能與人動武的成程度。”

“不能與人動武!”大山驚呼起來,接着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那穆大長老一定十分難受。”

許墨笑了,道:“難受是有一些的,但沒你想象的那麼嚴重。”其實他很想說“什麼難受,穆老頭活的逍遙的很,就算不能與人動手,單靠一把瑤琴就能弄死你們這些人。”

但這話確是不能付諸於口的,只道:“我見到了穆恆林,和他談起了派兵救援明溪村的事情,他開始還不願意,後來我用治療他身體爲條件,讓他答應了下來。”

“讓他答應下來?”顧老爹沒好氣的道:“恐怕不是一個讓他答應下來吧。”

許墨的臉難得紅了紅,他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情,當時的場面確實算不上“讓他答應”,應該是逼他就範。

當然,爲了自己的光輝而正面的形象,許墨是不會告訴衆人這一點,他只是說:“總之,我和穆恆林做了一個交易,我幫他調理身體,他讓我帶出郡兵。”

“那現在穆大長老的身體如何?”大山焦急的問。

所有人都的目光都落在許墨身上,他們同樣迫切的需要答案。不過與大山不停,顧老爹更加關心的是北山郡的守備問題,穆恆林能否恢復,可是北山郡是否能守住的關鍵一環。

許墨的回答也沒讓他失望:“放心吧,穆老頭現在健康的很,我走之前直接融合了兩件魂寶,成爲融魂中期的高手。

可以說穆恆林的因禍得福,這些年雖然保守異種真氣的折磨,但承受痛苦卻也錘鍊了精神,他的精神力和真氣雄渾程度堪比融魂中期的高手,這才能在身體調理之後一具突破。

話到這裡,其實已不必再說,所有人心裡都像明鏡一樣。

妖獸的數量不是無窮無盡,爲了困住明溪村,已經消耗了不少力量,石源所能帶去的部隊不多,所依仗的無非是他的個人實力。

若是北山郡中沒有一個與他匹敵的高手,那就十分危險,但現在已經有了一位融魂中期的高手,雖不及他,卻能將他拖住,那石源攻擊北山郡的目的必然流產。

想通了這一點,顧老爹不禁笑出生來,指着許墨沒好氣的道:“你這個小傢伙,這麼重要的事情也不提前和我們說。”

許墨哭笑不得道:“我回來開始就一直在打,沒有停過,根本沒時間和你們說這些事情。”

顧老爹想想也是,許墨回來之後,先是和石源大戰一場,兩敗俱傷,接着和六大王比武,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調理時間。

思忖到此,顧老爹也覺得對不住許墨,當下說道:“好了,你就先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再帶人回北山郡,雖然你說的篤定,但那畢竟是石源,我還有些不放心。

許墨也不糾結這些,當下點頭。

北山,古木一族的駐地,林木森森,樹林生長的枝繁葉茂。

高達的樹木,樹梢彼此締結,遮蔽了天空,地下的樹根盤根錯節,交織在一起,就像地底盤旋的迷宮。

一個黑衣人出現在古木一族的駐地深處,這本是很奇怪的時候,要知道一個人類,是無法深處妖族內部的,但他卻來了,非但來了還能見到古木王。

甚至於,古木王對他還有些許恭敬。

“先生,你安排的事情已經完成了。”古木王道。

黑衣人黑紗遮面,看不清面孔,但可以肯定,這黑紗之下的面孔一定在笑,微微的笑。

“很好,古木,你做的不錯。”

古木王恭敬的道:“先生,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不過,您爲何對這個許墨如此在意?”

沒錯,古木王之所以向着許墨,就是因爲面前這個黑衣人,若非如此,以妖獸和人類之間的血海深仇,古木王斷沒有爲許墨說話的可能。

古木王知曉一些黑衣人的身份,所以對其如此重視許墨,感覺到不解。

沒錯,許墨是一名天才,但神州大陸最不缺的就是天才,當你成爲真正的高手之前,所有天才都是不值一提的。

可惜世人往往以天才爲傲,卻不知在他們這些人眼中,天才根本算不了什麼。

黑衣人嘆息一聲,並沒有回答,古木王在他身上看出了一種落寞的氣質,就像月光之下的一縷綠竹。

有那麼幾分鐘,誰也沒有說話,也不知過多久,黑衣人終於開口:“我和那小子有些關係,對、有些關係。”

“原來是這樣!”

古木王恍然大悟,雖然這個答案顯得有些突兀,但古木王卻覺得又是理所當然的,若不是“有關係”,絕不可能如此照顧。

古木王沉聲道:“那先生爲何不直接現身幫他?”

黑衣人盯了古木王一眼,就是這一眼,讓古木王感覺周身生出一縷寒氣,彷彿要將他的血液凍結一般。

古木王再不敢問,低垂着腦袋,輕聲道:“是古木逾越了。”

黑衣人擺了擺手,嘆息道:“怪不得你,是因爲我,因爲我自己。”語聲稍頓,他又道:“現在還不是見他的時候。”

古木王道:“那先生爲何不將他的身份告知石源,兩人現在可是水火不容,若是石源做出什麼事情,恐怕——”

黑衣人擺了擺手,冷笑道:“放心吧,石源那個傢伙想傷許墨,還有些困難,我留着他也只是爲了給那小子練練手。”

“練手?”古木王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要知道石源可是與他差不多的高手,在黑衣人口中,卻只配被當成練手的人,那不是意味着他也只能是練手的人?

當然,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接觸道黑衣人那銳利的眼神之後,便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知道一些黑衣人的身份,雖然知道的不多,但從那露出的一些鳳毛麟角便曉得,黑衣人確實有說這話的資格。

甚至於,他在對方眼中,只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想通了這一點,心中的那點不快也就煙消雲散。

他低垂着頭,恭敬的道:“那大人,我需要做什麼嗎?”

黑衣人搖頭道:“你需要做的都已經完成了,從今天開始,古木林封山一個月,一個月之後,你再出山。”

說玩這話,黑衣人的身體忽然波動起來,接着漸漸模糊,到後來,直接消失不見。

古木王如蒙大赦一般深吸一口氣,坐會了王座,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雖然黑衣人對他不錯,也沒有故意放出氣勢壓迫於他,但便是那隱約的氣勢就讓他難以承受。

他坐了一會兒,感覺心神恢復,這才大聲喊道:“來人!”

一名手下施施然進入大殿。

“古木王。”手下恭敬的道,看他表情,顯然不知剛纔在這座宮殿裡發生了什麼。古木王自然也不會將如此丟臉的事情告知下人,只是朗聲說道:“傳我的命令下去,自今日起,我古木林封山一個月,任何人不得進入,任何人也不得出,包括我自己。”

手下心中一驚,連忙道:“大人,這命令——”

“怎麼了?”古木王眼睛一瞪,自然流露出一種威勢。

手下嚇得哆嗦了兩下,躬身道:“大人,我這就下去傳令。”

“嗯。”古木王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直到他背影消失,古木王才皺着眉頭,自言自語道:“大人爲何要我封山一個月?難道這一個月之中,會有事情發生?”

他越像越是篤定,以那位先生的實力,若想改變北山的格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他爲什麼會這樣做?難道僅僅是因爲那個小傢伙和他有一些關係嗎?”

古木王手託着下巴,沉思起來。

與此同時,殿門外,一個聲音擴散開來:“古木王御令,從今日起,古木林封山一個月!”

陰沉的不僅是天空,還有石源的臉。他的臉色如此刻的天空一般,陰雲密佈。

雨絲在他面前交織成網,而他的目光則透過這如網一般的雨絲,落在遠方的城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