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馬亂刀兵險,爾虞我詐心更奸——作者:章前詩
“這……配合的果然是天衣無縫啊!”眼見林笑大撈一票後,還能輕鬆而回,李傲行不由看傻了眼。
“待會兒,你們再跟我一起衝鋒,如果沒幾個得力的高手,想破開那片黑盾長矛陣,怕是代價不小啊。”林笑一回到李傲行等人身邊,便沉聲說道。他倒不是對月隱宗這些騎兵的實力有所懷疑,而是不願出現無謂的犧牲,造成毫無必要的減員。
“哈哈,終於輪到我們出場了嗎?”李傲行高興地叫道。
“嗯,衝鋒的時候,務必要注意與己方箭手的配合。別搶的太靠前,那會成爲自己人的靶子,也別落的太靠後,會讓敵人有充裕的時間來應對我們的衝擊。”林笑低聲吩咐道。
“那些人似乎強悍許多,無論是陣型的穩定性,還是彼此間的補位配合,都比方纔被你殺潰的人馬要高出不止一籌。”方玉竹突然手指着那片落日門精銳弟子組成的戰陣,微皺眉頭道。
“沒錯,這些人才是落日門的主力,如果這支五六百人的隊伍全部都是這樣的高手,我早就扭頭跑路,不會跟他們做任何纏鬥了。”林笑苦笑着搖頭道。不過,他也知道,這些精銳弟子是很難訓練出來的,與普通弟子的比例大概在一比十的樣子,整個落日門也不過數百人而已。
“他們到底厲害在什麼地方?”石敢當瞅了半天,也沒瞧出點兒門道來。
“配合,還有犀利至極的羣攻戰法!不用着急,等會兒你們就能親身感受一下了。”林笑意味深長地說道,那副神神秘秘的表情,不由讓李傲行等人更是心癢難耐了起來。
就在衆人說話的空當,月隱宗的騎兵們又接連射出了好幾撥閃擊箭雨,將幾次想憑藉人數優勢衝出陣外的落日門弟子都壓了回去,只能靠着不多的遠攻法寶進行反擊,形成了略顯沉悶的拉鋸戰。
“差不多了,我們走!”計算着雙方差不多已經又戰了一輪,己方的騎兵至少射出了三輪箭雨,正是需要稍微歇息蓄力的時候,林笑便振臂一呼,領着突擊部隊再次殺入敵營。
這回,有了李傲行等人陪伴左右,林笑更是信心滿懷,一馬當先地挺槍殺去,將已經有些膽寒落日門弟子嚇得落荒而逃。只不過,他們讓出來的身後,便是早已準備妥當的百來名精英弟子所組成的黑盾長矛陣。
“小心他們的長矛突刺!”知道自己這回肯定是繞不開這些攔路虎了,林笑高聲提醒了一番,便迎面衝去。
此時,月隱宗這邊的突擊騎兵大概有五十人左右,人數要遠少於黑盾長矛陣中的落日門弟子,因此,衆人必須集中力量猛突一點,絕不能在長矛的干擾下使速度慢下來。而對方顯然也深知這一關鍵,眼見林笑等人悶頭衝來,藏在盾後的長矛便打着旋的突刺而出,不僅整齊劃一,就連角度似乎都有各自分工,毫釐不差。
而且,這些長矛並非是普通之物,乃是一種灌注念力後,便能夠自動旋轉,增強穿刺破壞力的奇特植株,即便是月隱宗這些近戰騎兵隨身攜帶的圓盾,也會被其輕易震飛或是攪碎,厲害非常。
林笑對此物的厲害之處,當然也心知肚明,一兩根長矛或許還不足爲懼,但數十根迎面扎來的感覺和危險程度就完全不一樣了。
“啪啪……”林笑手中的黑棘槍奮力一掃,便盪開了身前扎來的這些要命玩意兒,左手猛地一提虯龍馬頭,就舉重若輕地將虯龍馬的上半身拉起,很是自然地踹出了它的前蹄。
“嘭”的一聲巨響,高速行進中的虯龍馬,再加上自身數百斤的體重,踹出的這兩腳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即便是有手中的黑盾擋在身前,落日門的精英弟子們仍是打着滾的向後倒去,十來個人跌成了一團。
幸好,他們所持的黑盾並非是普通的硬木材料所制,而是採用一種名叫“黑膠木”的植物,精心煉製而成。此盾在平常狀態下,外表和硬度與一般的盾牌並無區別,但只需灌注念力進去,它的表面便會變得柔軟,能夠大幅吸收外力的衝擊。並且,這種吸附能力還會隨着念力的增強而持續放大,簡直是神奇無比。
“不要停下來,接着往裡衝!”眼見被踹開的數十人並無大礙,林笑大呼一聲,奮力揮舞着手中的黑棘槍繼續爲衆人開道。
而讓人略感欣慰的是,這回他不再是孤軍作戰了,身後的李傲行等人也爭先恐後地衝了上來,接下了大半的攻擊。可惜,這條路註定是條崎嶇坎坷,不好走的路,因爲,並非人人都具有林笑他們這樣超凡脫俗的實力,大部分騎兵不過是勉強跟的上隊伍,能夠保證身上傷口不再增多而已。
“不能再留力了,必須殺出一條血路來!”瞧着身後的兄弟們別說是進行有效反擊,就連自保都成了巨大問題,林笑知道自己還是小瞧了這些落日門的精銳。
幸好,他們並不缺少能夠扭轉局勢的高手!若是在數千人的大型會戰中,幾個實力超強的王牌或許起不了什麼太大作用,但是在眼前這樣的小規模戰鬥裡,林笑等人變成了決定整個戰局的關鍵!
“旋風殺陣,破!”隨着林笑的這聲大吼,身旁的李傲行等人像是心有靈犀般,緊跟而上,組成了一個怪異的騎馬式旋風殺陣,當然,少了程依依的靈蝶相助,殺陣頓時顏色,看上去不免寒酸了一些。
不過,外表光鮮不一定有用,在這種血肉橫飛的戰場,有效與實用纔是硬道理,而在這點上,林笑他們四人組成的“奔馬殺陣”顯然沒有讓人失望。
黑棘槍仍是突破的箭頭。將丹力攀升至二疊Lang境界的林笑,簡直猶如殺神附體,身周俱是一條條炫目的奪命槍影,不僅令落日門弟子的長矛沒有任何下手之處,還讓他們必須將大部分念力灌注進黑盾之中,免得被突如其來的黑棘槍收割了自己的小命。
李傲行則是攬下了大部分的攻擊,成爲一面落日門人無法突破的銅牆鐵壁。當然,這種角色本不是他所希望扮演的,可誰讓他手中那扇門板似的逍遙劍一直沒有瘦身,成爲了戰場上最爲醒目的目標呢?
其實,落日門弟子的心思也很簡單,打林笑的主意簡直是不要命的行爲,但消極怠工似乎也有被秋後算賬的危險,所以,抽冷子捅李傲行一下,便成了他們的首選。
“看到沒?我也有在奮力殺敵啊!只不過敵人的龜殼太厚,一時半會兒破不開而已……”
至於方玉竹,有了林笑這位凶神惡煞般的反面人物,他就顯得“慈祥”多了。榆節鞭只不過是輕輕一送,便繞過黑盾,捲住了躲藏在後面的倒黴蛋,如果被捲住的是四肢軀幹,那還有活命的機會,但若是不幸被捲上了喉嚨,就只能是死路一條了。
因此,不聲不響間,在他手底下失去戰鬥力的人,可比前方雷聲大雨點小的林笑要多得多。
當然,有如魚得水的,就必定會有拖後腿的,由於是在馬上,石敢當的鐵砂錘便失去了用武之地,威力大打折扣。幸虧,他還有另一招拿手好戲,放暗器!你還別說,在這般兵荒馬亂的情形中,尋找一個合適的目標,真是不太容易。
往往,石敢當瞄了半天,才找到了恰當的出手時機,那人的胸口便出現了一個血洞,被林笑給搶了先。無奈下,石敢當只得轉移目標,這回,卻連對方的臉都沒瞧清楚呢,就被方玉竹給抽飛而起,不知落到哪個犄角旮旯裡去了。
“罷了!我還是專心打醬油吧!”石敢當鬱悶難當,只得無奈地跟在林笑他們身後打打雜,泯然於衆人之間……
“奶奶的,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我們不過是支佯裝增援的雜牌軍,用得着這麼玩命嗎?!”眼見林笑等人火力全開,氣勢逼人,手底下幾乎沒有一合之將,崔成林嘴巴發苦,頓覺自己真是冤到家啦。
“兄弟們,跟着林笑走,讓咱們殺出陣外去!”有了前頭這“四大金剛”的精彩發揮,月隱宗餘下的這幾十騎人馬,也愈發振奮起來,大聲呼喝着揮舞長刀,盡情打撈着從林笑等人手下逃過的漏網之魚。
“穩住,給我穩住啊!”眼瞅着自己寄予厚望的黑盾長矛陣,在林笑他們的強勢攻擊下,有了逐漸崩潰的趨勢,崔成林不由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奮不顧身地撲了上來。
他現在是不得不拼了,自己帶出來的這些家底兒,可不能全給敗光咯,否則,成了光桿司令尚算事小,倘若宗門怪罪下來的話,即便他崔成林是尚明風的關門弟子,恐怕也無濟於事。
而崔成林這一發動,林笑便覺眼前飄來一片“陰雲”,威力如何尚且不說,聲勢倒已足夠驚人了。正如俗話所說,狗急了還咬人呢,就更別說崔成林這樣一條壯實的大漢了,一出手就是尚明風那兒搞來的落日門著名法寶,“雷雲電擊劍”!
“咔嚓”一聲巨響,一道帶着嗤嗤電流的劍光,便從林笑等人腦袋頂上的那片烏雲中射出,聲勢浩大地劈向了正策馬奔騰的衆人。
“哈哈,來得好!”不料,林笑卻絲毫不懼,手中的黑棘槍呼嘯而出,“轟”的一下,便和那道劍光撞在一處,差點讓他**的虯龍馬一個踉蹌,跪倒在地。
“威力不錯,還有點兒痠麻腫脹的感覺,是個好寶貝啊!”林笑用力穩住虯龍馬的身形,身上的衣甲還在冉冉地冒着青煙,卻仍是一臉輕鬆地高聲喝道。
“媽呀,這廝是個怪物!”這下,崔成林算是不敢造次了,自己好不容易打出的這一道劍光,可是已經身上念力耗費了七七八八,此時不走,恐怕便再也沒有活命的機會啦!
事實上,雷雲電擊劍的威能當然遠遠不止於此,只不過,崔成林還未修煉到命紋高手的境界,根本無法完全發揮此劍的能力。故而,落日門的衆人也只能哀嘆自己老大沒用,雷雲電擊劍所託非人,實乃暴殄天物啊。
“快撤!”崔成林現在已經完全沒了戀戰的念頭,方纔還要手下拼死頂住,這會兒自己卻先夾着尾巴跑路了。而他這樣的做法,更是加速了落日門戰陣的崩潰速度,沒等林笑等人徹底將之擊穿,衆人便已潰不成軍,自顧自地逃命去也。
“別追了,打散了就行,再追下去也沒意思。”林笑伸手阻止了大家的追擊腳步,抹了一把臉上血水,不由略感疲憊。
雖然,剛纔的雷電劍光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但酣戰之時沒有意識到的一些細小傷口,此刻卻在隱隱作痛,似乎是想提醒林笑,務必先保存好自己這些人的實力,方能更好地打擊對手……
而就在林笑等人擊退了增援的僞軍,心中忐忑地不知是否還有後續部隊到來之際,城主府的戰鬥也進入了最爲關鍵的時刻。
“怎麼回事?爲什麼急着要讓我帶人過來?”城主府的牆頭,于禁領着一彪人馬姍姍來遲,偏生方恆卻知道自己指揮不了于禁,根本拿他沒轍。
原來,于禁自從當上雙塔城城衛隊的統領後,便是直接向殷嘯天負責和彙報情況,而且今次的作戰計劃,他也有份參與,知道的內情恐怕比方恆還要更多一些。
“情況危急,月隱宗的人有融石仙藤相助,恐怕我們撐不了多久了。”方恆一指牆頭上的那些巨大植株,緊皺眉頭道。
“算了,原本也只是希望你們能夠支持一個時辰的,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撤退吧。”于禁看了一眼那搖搖欲墜的牆體,知道已經沒有再堅守的必要。
“撤退?可是,我們還沒跟月隱宗的人真正交手呢!”方恆眉頭一挑,略顯不滿道。其實,他是不甘心自己的防守會被月隱宗人如此輕易突破,作爲一個與之交手十數載,經驗豐富的老將,方恆絕不願意看到以自己的主動撤退來作爲此戰的收場。
“方長老,這可是掌門的意思!”于禁先用殷嘯天的名頭壓了方恆一下,接着說道:“城主府本就易攻難守,不好防禦,如果等他們三千多人的進攻部隊完全鋪開來,你覺得你能堅持多久?”
“那我也會給予他們迎頭痛擊,絕不會讓月隱宗的人如此輕易便殺進府來!”方恆仍是據理力爭道。
“別傻了,如果我們有更簡單的辦法消滅敵人,又何必白白犧牲自己的門人子弟呢?”于禁搖搖頭,知道想勸說這些並不瞭解整個作戰計劃老頑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更簡單的辦法?”方恆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
“對,相信我吧,現在先撤退,很快,你就能看到期待中的場景了。”于禁擺擺手,並不想過多解釋,而方恆也只能選擇聽從他的安排,指揮着牆頭的守軍迅速撤離。
“掌門,落日門的援兵現在還沒到,難道,他們是打算用這兩千人來死守城主府嗎?”何玄光不知何時又來到了周不凡的身後,顯然,在戰局一切順利的情況下,他肩上的擔子也跟着輕了不少。
“呵呵,別忘了,在援兵趕來的路上,可是有林笑他們在等着呢。”周不凡的聲音聽起來也是心情不錯。一直保持着警惕的攻擊大軍,並沒有發現絲毫援兵將至的痕跡,這點自然是令人高興的地方,而落日門的援兵之所以不見蹤影,除了林笑等人的阻攔外,周不凡便再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城主府如此危急,落日門若是還能沉住氣不怕兵支援,那殷嘯天未免也太可怕了一些。不過,林笑他們不過區區兩百餘人,若是援軍有數千之衆的話,他們又能拖延到幾時呢?”何玄光仍是不免擔憂道。
“不需太久,只要能夠支持到我們攻破城主府外牆,落日門便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了!”周不凡斬釘截鐵地說道,顯然,對於府內的戰鬥,已是信心滿懷。
“倒了!倒了!倒下來了!”正在兩人說話的空當,遠處的戰場上突然傳來一陣直衝雲霄的歡呼聲,原來,不堪被月隱宗衆人反覆折磨的城主府外牆,終於是轟然倒塌,門戶洞開,將自己完全暴露在了月隱宗的刀鋒之下。
“太好了!叫第一梯隊的兒郎們先撤下來休息,後續梯隊迅速往城主府進擊。另外,發信號給府內的細作,通知他們馬上放火,與我們裡應外合!”周不凡唰的一下站起身來,滿臉興奮地命令道。
其實,根本不用他多說,月隱宗的弟子們便已經殺氣騰騰地擁進府中,而四處升起的火光,也在進一步加劇落日門的防守壓力,使得他們且戰且退,沒一會兒功夫就已經丟失了城主府的外圍區域,讓月隱宗的大軍站穩了腳跟。
“都已經退到這個份兒上了,你到底還想怎樣?”落日門的陣營中,方恆正在對於禁發着牢騷,想不通他這樣一退再退到底是安得什麼心。
“放心吧方長老,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于禁詭秘一笑,根本不願對方恆多說什麼。
“哼,我看,你是想盡量保全自己的五百城衛隊,根本不願意拿出去拼命吧?”方恆冷笑一聲,忍不住指責道。
“我手下的五百城衛隊根本就不能在這個時候用,這你也是知道的,否則,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你我根本就擔不起這個責任。”于禁沒好氣地回答道。
“我就不信,以你的能力,領着他們幹了這麼多年,還會人心不齊,搞出臨陣倒戈的事情來?”方恆氣呼呼地問道。
“這個不是我的能力問題,而是干係重大,不能隨便冒險的問題!”于禁被這個老頭子糾纏的有些煩躁,只得稍微交底兒道:“方長老,實話告訴你吧,掌門根本就沒打算要這個城主府,我們在此的防守動作,也不過是迷惑對方的僞裝罷了!”
“什麼?!放棄城主府?”方恆兩眼一瞪,似乎不相信這真是殷嘯天做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