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戰!無疑,這是青山城接下來最迫切需要去做的事情。而與此同時,這場即將到來的大戰,也影響了各方勢力,牽動着無數人的心。
祈雲山,凌霄宮,在位於山巔九層的“崇神殿”裡,趙天陽和白眉兩人正憑欄眺望,似乎想讓自己的目光穿越深雲重霧,直接投射到遠隔萬里的西北青山城去。
“世事變化如此之快,真是遠遠超出了你我的預料啊!”在欄杆上重重地拍打了一下,趙天陽率先開口道。
“誰說不是呢。”一聽這話,白眉真人忍不住苦笑道:“原本,我們只想藉助林笑的力量來牽制決絕嶺,延緩他們在西北腹地擴張的速度。不成想,這才短短几年的時間,逍遙宗便可與之正面對抗,且不落下風了。”
“怎麼,你真覺得林笑他們幾個能戰勝決絕嶺?”趙天陽眉頭一皺,似是而非地問道。
“光靠他們當然不行,可若再加上我們凌霄宮,還有一品堂的話,拿下決絕嶺便不是癡人說夢了。”白眉真人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你這話說得輕巧,想要付諸實施,卻是難上加難。”趙天陽毫不客氣道:“且不說一品堂是否會改變這幾年‘獨善其身’的作派,蹚進這潭渾水,光是咱們凌霄宮的那幾個老傢伙,就足夠教人頭疼咯!”
顯然,趙天陽嘴裡的“老傢伙”,指的便是以黃龍、天衍真人他們幾個爲首的頑固派。這些“老人”不僅和林笑接下過化解不開的樑子,對西北連環十二城,也一直是野心不小,巴不得青山城被決絕嶺擊敗,自己好去順口肉吃。
“我明白,他們是絕對不會同意插手這場戰爭,讓林笑有機會成爲西北的第四個巨頭。”白眉真人點頭道:“不過,如果此事能讓其有利可圖,問題便會容易很多。”
趙天陽想到的事情,白眉自然也想到了,只是,他卻比趙天陽站得遠些,看得更加透徹些。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正是這個道理。
“有利可圖?到了他們這種年紀,還有什麼東西能吸引這幾個老傢伙呢?”果然,因爲趙小柔的緣故,趙天陽關心則亂,失去了往日犀利的判斷力。
“呵呵,你剛剛也說了,他們已經是這把年紀的人,眼看着就要壽終正寢,長眠地下,你說他們此刻最想要的是什麼?”白眉真人笑着反問道。
“延年益壽?不,不對,他們最渴望的應該是永生!如我祖趙無極一般的飛昇大道!”趙天陽恍然大悟道。
“沒錯!在他們看來,沒有什麼比飛昇極樂世界更重要的了。與這件事情相比,那些爭權奪利,圖謀掌門之位的勾當根本就不值一提。”白眉真人肯定道:“況且,連趙毅老祖都閉了死關,不再關心他們的那些腌臢事兒,這些人還能蹦躂到哪兒去?”
“嗯,如此看來,我們倒是大有可爲啊!”說到底,身爲林笑的老丈人,趙天陽自然是力主用兵的主戰派。世人都知道,凌霄宮現在與青山城是統一戰線上的盟友,同進退、共患難,豈非理所應當之事?
只可惜,趙天陽還是凌霄宮的掌門,做任何決定之前,都必須全盤考慮,不能僅憑自己喜惡便妄下結論。
“何止是大有可爲,事實上,有了血霧、遊夢等人的支持,掌門現在可是如日中天,聲望正隆的時候。只要你一聲令下,數萬凌霄宮弟子必將甘之如飴,無有不從!”白眉真人信誓旦旦地說道。
“是嗎?我啥時候變成這麼深得人心了?”欣然領受了白眉這略顯誇張的一記馬屁,趙天陽還故作矜持道。
“這個嘛……如果我分析地不錯,應該是從林笑成爲掌門的乘龍快婿那會兒開始的!”誰知,白眉真人竟頗爲認真地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好吧,現在輪到我來回報這個好姑爺了。你吩咐下去,從今日起,凌霄宮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宮中弟子需隨時聽候我的調遣!”聽了白眉這話,趙天陽略顯尷尬道:“至於一品堂麼,看來我又要去封信,聯絡聯絡感情咯……”
如果,此時,讓遠在數萬裡之外的邱凌波聽到這句話,他一定會告訴趙天陽:不勞您費心了,因爲,我也正打算寫信給你吶!
不用多想,邱凌波要寫信給趙天陽的原因,自然也是有關這場驚動整個西北,甚至在南大陸都造成轟動的“不對稱戰爭”。
“師父,聽說決絕嶺要大舉進攻我們青山城了,真有這回事嗎?”這天,邱凌波剛做好早課,正要提筆寫信,琢磨着該怎麼措辭的時候,一條體型碩大的人影便“砸”進了他的書房,嚇得老人家差點兒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說敢當啊,我給你這個自由出入此間的便利,可不是叫你來嚇我的啊!”邱凌波穩住心神,開始思想教育道:“身爲一個廚子,自當有山崩地裂亦面不改色的鎮定功夫,哪能像你這樣一驚一乍的?”
很明顯,邱凌波說這話的時候,完全忘了自己剛纔是怎麼“面不改色”、“鎮定自若”的。
“嘿嘿,師父,我不是急嘛!”石敢當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接着說道:“如果真要打起來,青山城鐵定人手不足,我便領一票人馬殺回去馳援,立下赫赫戰功,也好替師父掙些臉面回來!”
許久未見石敢當,他的變化倒是當真不小。整個人從內到外,散發出一股圓潤、沉穩的氣質,難道說,這便是即將成爲絕世大廚的預兆?
“喲呵,敢情你這是想趕回家立功啊?怎麼,對自己兄弟就這麼有信心?”邱凌波笑着問道。
“信心當然有啦,要知道,笑兒哥可不是普通人,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石敢當毫不猶豫地答道:“這次,他們敢主動出擊,招惹決絕嶺的外圍勢力,就肯定已經想到了眼下這種局面。”
“嗯,你果然成熟了不少,看待問題的角度也相當準確。”邱凌波點頭讚許道:“不過你放心,此次爲師已有安排,根本不需我們親自出馬,便能輕易化解青山城的危局。”
“哦?師父要不要先透露點兒消息給我?”一聽這話,石敢當不由喜上眉梢道。
“天機不可泄露,你還是趕緊給我繼續煮菜、煉丹、練功去吧!”一腳將石敢當從書房裡踹了出去,邱凌波再度陷入沉思,接着寫起那封未完待續的信來……
世人皆知決絕嶺,卻從來不知決絕嶺的總部究竟在哪兒。僅就此點而言,比之素來神秘的一品堂,決絕嶺可是還要詭秘幾分。
這日,在西北中部的一片羣山之間,平常人跡罕至的一處山嶺前突然出現了許多風塵僕僕的來客,駐足於此,似乎是別有目的。
“掌旗使,這裡便是‘決絕嶺’,也即我們決絕嶺的宗門所在了。”說話之人赫然便是決絕嶺執法隊隊長,侯中衡。
“哦?眼前這道山嶺看似普通,毫無引人注意之處,想來定是隱藏了不少玄機吧?”說話的人已經足夠大牌,可這回應者卻更是教人預料不到,因爲,他便是消失已久的婁小樓!
說來也怪,當初,他們二人因着林笑的緣故引發衝突,甚至大打出手,現在,卻又像是親密無間的“戰友”般,看不出一絲敵意。世事變化,確是超出人們的想象。
“那是當然,我堂堂決絕嶺的山門,又豈能讓人輕易看穿?”聽了這話,侯中衡不由得意道。
此番,他帶婁小樓回來,心裡也是打着“戴罪立功”的算盤,希望家主和掌門看在自己引來強援的份兒上,不再追究林笑之事。
因此,在婁小樓跟前,他一方面要客客氣氣地照顧周到,另一方面,也不忘趁機顯露自己的實力,以增加談判的籌碼。
“貴派身爲西北三巨頭之一,爲何卻要這般小心,連山門所在都嚴格保密,不對外公佈呢?”婁小樓好奇地問道。
“哈哈……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決絕嶺向來都喜歡低調行事,不願過露鋒芒。”突然,一陣略顯嘶啞的笑聲從山嶺深處響起,緊接着,婁小樓等人身前的空間就像被風吹皺的水面,蕩起一陣波紋,從中走出一行人來。
“屬下侯中衡,拜見家主!”一見來人,不待婁小樓他們有所反應,一旁的侯中衡便已拜倒在地,恭敬地行禮道。
決絕嶺素來最重上下級的尊卑之分,哪怕侯中衡與侯家現任家主,侯顯能的關係匪淺,也絲毫馬虎不得。
“原來閣下便是侯老前輩,小樓仰慕大名已久,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啊!”婁小樓一看到這位白髮老人,面目與侯中衡有幾分相似,且身着一襲紫衣,就已將其身份猜了個不離十。
“不敢,小老兒我不過是癡長几歲,在掌旗使面前,又怎能當的起'前輩'二字?”侯顯能倒是沒有半點兒架子,不像有些人會倚老賣老,故意給人難堪。
當然,侯顯能的脾氣可不是一直都這麼好。這點,從他一出現,侯中衡便侍立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口的狀態,就能瞭解一二。
“侯老客氣了,此次貴派向逍遙宗正式宣戰,唯一所慮者,不外乎凌霄宮、一品堂這兩個老對手,而我們,也正是爲此而來。”婁小樓開門見山道。
“哈哈……如此說來,想必我們的談話定會相當愉快纔是,諸位,咱們請吧!”侯顯能聞言笑道,與婁小樓對視一眼,俱是心領神會,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