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濤的目光掃到落款的名字“林放天”三個字的時候,喉嚨感覺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不上不下,難受極了。眼睛和鼻腔都有一種酸酸的感覺,藉着淚水滴落了下來,心中更是充滿了難過,彷彿什麼重要的東西被瞬間抽走了一般。
直到此刻,林濤才意識到這或許就叫父愛,從未體會到這種感情的他已經也體會到了父愛,更加可悲的是他剛剛體會到,那感覺就遠去了。
最開始到時候,林濤打心眼裡看不起自己的這個父親,覺得他窩囊,他不是可男人,心裡甚至會鄙夷他。可是後來,當注視到林放天眼神當中的那一抹悲愴,寂寥,不甘心之後,林濤對這個男人有另外一人別樣的情緒,應該是好奇吧,好奇他究竟遇到過什麼事情讓他遭受到如此沉痛的打擊,好奇那一抹悲愴和寂寥從何而來,再到最後他漸漸的體會到了林放天對自己的那種淡淡的關心,雖然沒有言表,卻已經滲透在了一言一語當中。
林濤緩緩的用袖子擦乾了臉頰上的淚水,有點無力的做倒在椅子上,將手中的信整整齊齊的對摺起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深怕弄壞了一丁點。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纔回過頭來,神色有些冷峻的盯着福伯,問道:”能告訴我他究竟去做了什麼嗎?”
知道林濤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福伯面有難色,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實在是覺得爲難。看着林濤傷心的模樣,再想起至今不知身處何方的林放天,福伯心裡也不是滋味,畢竟是他看長長大的男人,現在卻目睹他走出去,那種感覺將是心死了一樣。福伯老淚縱橫,哽咽道:“少爺,您不要再逼老奴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告訴您的。已經走了一個,我不想您再去,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我就是在無顏去見天堂裡的老老爺了。”
看到福伯的傷心模樣,林濤也是一陣不忍,猶豫了一會,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好了,福伯,我不問了,您也不要傷心了。我會聽從父親的話,老老實實呆在家中努力修煉的。”
出了正廳,林濤渾渾噩噩的在府院當中走了起來,心中就像是壓着一塊大石頭般,呼吸不順暢,難過的很,一時間只想好好的大睡一場。
回到住處後,女僕人蘭西見到自己少爺一臉冷峻的模樣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生性乖巧的她也沒多問,老老實實的服侍林濤上牀歇息。
這一覺,林濤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起來的時候都天已經微微暗了下來,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啓東、啓西兩輪明月和銀河之中點點的繁星。忽然感覺口渴,林濤喊了一嗓子:“蘭西,給我倒杯水。”
“好的,少爺!”蘭西清脆的聲音從另外一個屋子傳來,聲音裡還有些含糊不清。
片刻之後,蘭西端着一杯清水打開了房門,之間小丫頭神色有些慌張,雙頰之上還染着一絲絲的粉紅。
林濤不免來了興趣,略微注意了下,便發現小丫頭的嘴角邊還掛着殘留的沙拉,估計自己叫她的時候正好在吃飯。林濤覺得好笑,一把接過杯子,眼神卻始終盯在蘭西的臉上看。
見林濤嘴角邊帶着一絲絲笑意盯着自己看,蘭西慌張的低下頭,一雙小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放開,藏在身後吧,不合適,放在胸前吧,又覺得突兀,雙頰卻是更紅了。“少……少爺,您……您在看什麼?”被林濤盯着渾身不自在的蘭西輕聲嬌聲道。
林濤嘿嘿一笑,也不說話,只顧着喝水。
意識到自己臉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蘭西略微顯得尷尬的轉過身去,輕輕的擦了擦嘴角之後,再看到自己手指上的沙拉,頓時嬌呼一聲,滿臉通紅的跑了出去。
看着小丫頭的可愛模樣,林濤原本糟糕的性情也被逗得稍微緩解了過來,一口氣喝乾了杯子裡的水,這才覺得好過了許多。
此刻,天色已經不早,忽然想起羅婭珊的生日宴會就在今天晚上。林濤也是不敢再拖延,雖然自己是一萬個不願意參加,但是既然決定去了,遲到總歸不好,更不用提是在今天這樣的場合。
在蘭西的伺候下,林濤很快就換了一身淡藍色的長衣,領口和和左手袖子上赫然印着兩朵充滿靈氣的鬱金香花紋,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生機勃勃。鬱金香正是斯朗帝國的象徵,也是帝國的國花。在斯朗帝國,無論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都十分鐘愛鬱金香。特別是那些有錢人家更是會在自家的花瓶裡每天都插上幾朵鬱金香,由此可見鬱金香在斯朗帝國的受青睞程度。
林濤本身長的就是風度翩翩,正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打扮之後的模樣讓蘭西這個小丫頭頓時覺得眼前一亮。穿上了正式服裝之後的林濤也一去平日的隨意,此刻顯得更加的正經,紳士。滿意的點了點頭,林濤便出門趕往位於凡米爾城西城區的羅家。
生活條件好了之後,福伯也是專門備了一個車伕,否則的話貴族的身份還成日裡靠步行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幾個月沒怎麼邁出過林府的大門,坐在馬車裡倒是覺得心情放鬆了許多,父親離家的相思也淡了許多,看着路上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羣,也不免覺得有意思。
羅家的府邸距離這裡並不怎麼遙遠,僅僅片刻之後馬車便趕到了羅家。
此處是羅家衆多豪宅當中的一座,要知道羅家的總部是在帝都,凡米爾城的府邸不過是一些負責凡米爾城和周邊城市貿易的家族成員居住的地方,而無疑羅婭珊算是這座府邸中最有權力的女人。憑藉着父親的寵愛和自身的手段,年紀輕輕的羅婭珊更是蓋過了自己的親叔叔一頭,成爲了凡米爾城的生意負責人。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決定來見一見羅婭珊,林濤心裡也就不會緊張難安,早已經覺得待會宴會之中見一步走一步,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答應和羅婭珊合作。
羅家的府邸算得上是凡米爾城最豪華的基礎住宅之一,此刻已經張燈結綵,大門口處熙熙攘攘的人羣彰顯着府邸主人的身份和背景。馬車絡繹不絕的趕來,下車來的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貴族夫人小姐們和英俊紳士的男人們。
對於上流社會的不熟悉,林濤從頭到尾也不認識幾個人,再加上心情本來就不佳,便懶得和人打招呼,順着僕人的指引方向,想着宴會廳走去。
不過林濤不願意搭理別人,卻是有人來找林濤說話。身後傳來一聲大嗓門:“瞧,麗娜,這不是上次費羅大人千金小姐的生日酒會上的那個軟蛋嗎?哈哈。”
林濤左右望了望才發現身邊沒幾個人,很明顯那道囂張的聲音是衝着自己來的,臉色瞬間冰冷了下來,轉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擁有寬闊肩膀高大個子的男人,在他的身邊是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靚麗女子。
看着兩人的模樣,林濤頓時覺得十分的熟悉,略微回想了一下,便記起了二人的名字。”拉塞爾和麗娜。”上一次酒會時,自己不小心將酒吐到了對方的身上,從而讓引爭吵讓自己下不來臺的那一對情侶。
麗娜顯然心情不錯,再加上事情過去了那麼久,不想惹是生非。反正當時自己也得到了賠禮,儘管那一套晚禮服是米叢公子出資墊付的。輕輕的拽了拽拉塞爾的胳膊,麗娜示意他算了,不要將事情鬧大。
林濤的眼神像是兩把利劍一樣在拉塞爾的臉上狠狠的劃過,輕描淡寫的哼了一聲,語氣之中滿是不屑。
沒想到林濤會是這樣的表情,這徹底激怒了拉塞爾,火爆的脾氣再也收拾不住,一手撥開麗娜的拉着自己的手臂,就要衝上去給林濤一點顏色瞧瞧。
一拳,簡簡單單毫無任何花哨可言的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