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黑潮來襲 五十一、再見
莉娜託着風翔搖搖晃晃的自地下深坑飛出後不久，身後就傳來了劇烈的聲響。一時裡天搖地晃的，兩個人都變成了滾地葫蘆，在地上滾了不算短的時間，直到風翔尋到了個低窪處，將莉娜死死壓在身下後，方纔止住了身形。
整個通道里，不斷有石塊、土粒砸在他的身上，還好都不算大，纔沒造成什麼致命的後果。可也提心吊膽的，唯恐不明不白的被活埋在這裡。他就這樣擔心後怕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開始後悔爲什麼要和那李奧瑞克磨蹭時間的時候，地震逐漸停止了。
雖是地面偶爾還有輕微的晃動，偶爾也能聽見些聲響，可總的來說，這些已經對他造不成什麼麻煩了。被壓在下面的莉娜也發現了這點，就紅着俏臉可是用力推他，“還不快給咱起來！”
風翔磨磨蹭蹭的站起身來，四下打量着，才發現道路通往地下深坑的那一頭被掉落的岩石堵死了。這本沒什麼，可風翔總覺得遺忘了些東西在石頭的那一邊，可又怎麼都想不起來，只好無奈的聳了聳肩，“既然始終都想不起來，那麼就該是些不重要的玩意……算了，不去管它了！”轉而回身拉起了莉娜。
他們兩人開始往地下通路的出口處走去，隨着距離地下深坑越遠，周圍的環境受到波及被破壞的程度就越低。當等走過了一半的路程之後，通道中已經很難再見到落下的石塊、土粒等那些玩意了。這讓風翔安心不少，笑着對身邊的莉娜說道，“情況還算不錯，我還以爲我們造成非常嚴重的破壞了呢。”卻沒有得到迴應，他有些詫異的回頭一看，卻發現莉娜站在離他足有六七米遠的地方沒有動作，就只是靜靜地在那裡，神情也頗有些奇怪。就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還走過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莉娜依然沒有動作，只是咬着下脣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忽然伸出了右手，“吶，拿住這個！”風翔不解的張開右手，少女就將一直攥在手中的金色戒指放了上去，又伸出左手來，“來給咱戴上吧！”
風翔的心裡咯噔了一下，那枚輕飄飄的戒指驟然就沉重了許多。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嘆了口氣，“也不必這麼着急吧……”說得頗沒有底氣，莉娜就輕輕笑了起來，“反正遲早都是要做的，早一天戴上它，小莉莉也能早一天得到恢復。”又把左手往前伸了一點，連聲催促個不停。
可風翔心中還是有些猶豫不決——在忽然感受體會到莉娜爲了莉莉而甘願求死的那種心境之後，他對這位少女感覺就一下子好了許多——不再像最初那樣，將她視爲了莉莉所繁衍出來的次要人格，一個必須要解決的麻煩。而是也將她看作是位活生生，“勉強”也算可愛的少女——雖然說，在風翔心中的地位還不及莉莉姆重要……但是，也絕不再是那種可以隨便拿來犧牲，沒有丁點關係的路人……
畢竟就風翔的本性而言，他並不是那種十分冷酷殘忍的傢伙。哪怕算不上善良，卻也不是十分邪惡……至少，親手送他認爲的“朋友”去死這種事情，是現在的他還無法做到的。縱然清楚的知道，他其實是別無選擇的，卻還是不太願意去面對。
現在這個情況就有點像是他故鄉里，女子經常拿來問她們男友、丈夫的那個老套且非常愚蠢的問題，“如果我和你母親都掉到了河裡，我們都不會游泳，而你只來得及救一個，你會選擇救誰？”
在過去的時候，風翔就十分痛恨最初想出這個愚蠢問題的混蛋，並拒絕回答相關問題。可這時竟然真得讓他遇見了類似那樣的情況——兩者中只能選擇一個！爲莉娜戴上戒指則莉莉姆的靈魂可以保留下來；反之的話，則莉莉姆的靈魂會在莉娜強大的靈魂擠壓之下逐漸地煙消雲散。
似是在沒有別的選擇，心中卻還頗有些不甘，此時就忍不住艱難的向莉娜說道，“反正還有半年左右的時間，再等等……我們或許就能夠找到兩全的辦法出來……”
“不會那種方法的。”莉娜卻搖頭輕笑了起來，反問風翔道，“而且，什麼是兩全呢？”
“……就是你和莉莉都可以不消失而存在的方法！”
聽到風翔的回答，莉娜側着頭眯着眼睛想了一會兒，然後問道，“你爲什麼會想尋找這樣的辦法？——這可和你的初衷不太一樣。”
“沒錯。”風翔老實承認道，“不過我改主意了。”
莉娜就又笑笑，再一次否定了他的想法，“這個世界上不會有那種方法的！”
“可總要試過才能知道……我的故鄉有句老話，叫做‘事在人爲’。”
風翔仍在堅持，莉娜就在忽然之間揚高了聲音，尖聲急促的問道，“小子，你認爲咱是誰！？”
“莉娜……”心中也知道這並不是正確答案，風翔嘆了口氣改口答道，“……已經沉睡的古老神祗……”
“沒錯，就是這樣！咱存在的時候，你這混蛋小子的祖先的祖先都未必存在！咱力量的強大豈是你這樣的傢伙能夠想象的！？告訴你吧，哪怕現在咱的力量只是當時的萬中之一，也絕不是人類可以消受的！咱只要還存在，小莉莉就絕對不可以存在！這個世界中就沒有能夠對抗咱的力量！——哪怕這個戒指，也僅僅是因爲咱自身的誓言，方纔能夠起到這樣的效果！”莉娜冷笑的嘲諷着風翔的打算，再一次催促道：“所以放棄你那癡心妄想吧。早點把戒指戴到咱的手上纔是正事！”
“……你就這麼一心想要求死？”這話本是不該說的，可風翔還是忍不住詢問了出來。
“……咱並不會‘死亡’，只是沉睡而已……”莉娜也罕見的沉默了幾秒，方纔慢慢說道，“咱的甦醒本來就是個錯誤，是場意外，咱不過是選擇了本來就應該去面對的現實罷了。”
“……你倒是說的灑脫……”風翔苦笑了下。可在莉娜的強硬堅持下，卻也知道事情已經無可避免了。他閉上眼睛慢慢平靜着心情，很長一段時間後方才重新睜開。就見到莉娜依然維持着伸出左手的姿勢，正在靜靜的注視着他。
風翔捻起了戒指，正要爲她戴上，卻又問道，“這件事情莉莉知道嗎？”
“不……”莉娜搖頭說道，“咱的力量要比她強大，所以對於這個身體是處在絕對的掌控位置上的——她看到的景物咱可以看到，她聽見的話語咱也可以聽見。可當咱甦醒之後，她就會陷入沉睡當中。”
“那麼，你還有什麼話像讓我對她轉告的？”
“你雖然長的俊俏，但對小莉莉卻也很好……將她交給你，咱很放心。”莉娜看着風翔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等爲咱戴上戒指後，就儘量不要讓她再脫下來——咱的甦醒很是蹊蹺，戒指雖是能夠壓制但難保不會有什麼隱患。所以，保險起見還是不要冒險的比較好。除此以外，小莉莉體內流淌的是咱的血脈，這個戒指中束縛的神力她也應該可以使用。但是，你一定要警告她：除非必要，絕不要動用其中的力量！那是咱神力的本源，使用的多了，很有可能會讓咱再次甦醒！而到那個時候，戒指就未必再能起到效果了。”莉娜仰着頭再想想了，就笑着說道，“大概就這些了。”說罷就把左手遞到了風翔的手中，輕聲說道，“來爲咱戴上吧。”
莉娜的姿態、話語雖是灑脫無比，可通過手掌的接觸，風翔卻敏銳的察覺到：她的身體正在輕微顫抖個不休。心中就又嘆了口氣，其實還是在害怕吧……他很想再說些什麼，卻發現這時說什麼都已經是徒勞的了……只能慢慢的托起了少女左手，讓莉娜感到十分驚訝、錯愕的輕吻了一下，“雖然相處時間很短，但我不會忘記你的……如果有別的方法的話，我希望我們還能夠再見……”
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重若千斤的金色戒指，戴在了莉娜左手的中指之上。頓時金光大作，當莉娜無聲的呢喃幾句之後，她就慢慢的閉上了自己那雙美麗的金色眸子，軟倒在了風翔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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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果然還是不會太寫這種風花雪月，生死離別的事情。情緒醞釀的還是不夠……嘆氣。
不過也只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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