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 來而不往非禮也
周與彥臉色剛剛一喜，頓時又沉了下來，問道：“大供奉出手，想必價格不會便宜吧？”
冷文博笑眯眯地伸出手，比了一個數字。
周與彥怒道：“你們這是藉機敲詐！”
冷文博把手縮回袖子裡，搖頭道：“副委員長這樣說，就太過分了。我們冷家做生意，一向你情我願，很守信譽。你看，上筆生意你們找錯了人，然後失敗了，我們一樣退款賠錢，還爲此承擔責任。但生意歸生意嘛，要買大供奉出手，至少要給大供奉這個面子。”
周與彥沉默片刻，冷然道：“哼，說得好像我西鉑州沒有機關大宗師了一樣！”
冷文博也不着急，微微一笑說，並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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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與彥神色不定，冷文博並不催促。他微微一笑，伸了伸手：“周大人可以儘管考慮，我們冷家是生意人，隨時恭候你們上門。”
……
常鳴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他正在專注地蒐集西鉑州的相關情報。
西鉑州的基地遠沒有東梧州多，也不像東梧州那樣，隱約勾連，形成系統。
但他們的基地也不是沒有章法的。
按慣例，這些基地分佈在機關戰爭的戰場各處，主要是用來對機關巨獸進行補給。
機關巨獸一般分爲兩種，一種是由機關師用精神力遙控，另一種是由機關師親自上陣，在巨獸裡進行操控。
前一種比較安全。後一種操控起來更加靈活，各有各的優勢。
但機關巨獸的對戰必定會受到損傷，需要臨場整備。
所以，類似這樣的基地裡，放置了大量與機關巨獸有關的材料和配件。機關巨獸受損時，可以直接過來整備。
西鉑州一共八個這樣的基地，目前大部分基地只是建設起來了，配置了一些工具設施，材料還沒有存放過來。想想也是，離機關戰爭開始還有十天。如果現在就進行運輸的話。還得另外派人嚴加看守。費力不討好，反而容易出事。
所以，現在八個基地裡，只有兩個已經開始往裡運輸材料。其中一個。正是常鳴最先開始去的那個。
機關巨獸通常都非常龐大。所需材料數量極多。爲了運輸材料，必定會修建專用道路。現在道路已經基本上修起來了。這些用來運輸的道路，反而是西鉑州當前戒備最森嚴的地方。
常鳴在古戰場裡打了三天的轉。把西鉑州的戰略設施摸了個遍，心裡也有底了。
他在幾處打了個伏筆，做了一些佈置，本來打算就這樣離開。但在離開前，聽見某個在建的基地裡，一個隊長級別的人物正在吆喝：“你們都注意一點啊！小心不要留下什麼漏洞！回頭質檢隊的人過來統一檢查的時候，是誰出的錯，就要算在誰頭上！”
另一人嘿嘿笑了兩聲，說：“組長，你放心，我們幹活，還有什麼可說的？早就是熟手了！”
組長不客氣地說：“少跟我打馬虎眼！唬弄得了我，還唬弄得了質檢隊的大人們？我跟你們說，這次質檢隊可是派了三位機關大宗師帶隊，任你一點問題，也叫他們火眼金睛，看個清楚透徹明白！”
一個組員眼睛一亮，嘖嘖連聲：“我就說嘛，東梧州有個地創師又如何？說到機關大宗師的人數和質量，他們東梧州怎麼比得上我們？地創師再強，也就是一個人，一個個不可能面面俱到！我們幾個大宗師一起上，怎麼可能輸給一個地創師！”
另一人接道：“就是。神殿偏袒又怎麼樣？東梧州弱了這麼多年，難道給個地創師就能強起來？作夢去吧！這次肯定還是他們墊底！”
組長聽得很滿意，嘴上卻說：“少給我滑頭，該幹好的話，還是得幹好！東梧州不算什麼，我們旁邊還有南煬州呢！上次機關戰爭我們輸給了他們，這次可得要贏回來！”
三名機關大宗師組成的質檢隊？
常鳴沉吟片刻，放棄了設伏的念頭。
他再自信，也終究不是自負。他現在的能力，強於一般的高級機關師，但比起機關大宗師來還遠遠不如。
如果一個不小心，被機關大宗師發現了，反倒打草驚蛇。
不過嘛，在質檢隊來之前，還是有些事情可以做的……
……
西鉑州鐵血城的總控制室裡，古戰圖突然有一個綠色的圓點變成了紅色，劇烈地閃動着！
周與彥大步走到古戰圖旁邊，眉頭皺得死緊，喝問道：“怎麼回事？”
控制檯前坐着三個人，其中一人回過頭來，叫道：“副委員長，第二號基地遭遇襲擊，破壞度達到70%！”
周與彥往前湊了一眼，緊緊地盯着百戰圖，問道：“二號基地？物資已經運輸完畢了吧？”
另一人應聲道：“是，物資已經全部運輸到位，二號小隊已經到位監察！”
周與彥怒道：“二號小隊已經到位監察？就這樣還被破壞了70%，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他一拍控制檯，大聲道：“趕緊聯繫二號小隊，問清情況！”
沒過一會兒，信息透過信號燈，一程接一程地傳了回來。由於是信號燈，只能說明大致情況，具體信息仍然不明。
但即使這一點情報，已經足以讓周與彥又驚又怒了。
“物資一點不留？基地設施被破壞？人員傷亡30%？不知對方身份人數？”
他又是一掌拍在控制檯上，勃然大怒：“連對方是誰，有幾個人都不知道嗎？！”
在他的怒氣下，幾個工作人員深深地低下頭去。唯恐遭到遷怒。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工作人員擡起頭來，小聲說：“有新的信息進來了……”
周與彥冷聲道：“說！”
工作人員分辨着燈號，迅速把它轉化成了信息：“攻擊者在二號基地的地面上留下了信息，上面寫着七個字。”
“七個字？什麼字！”
又一段燈號進來，工作人員辨別了半天，終於破譯了出來。
他的聲音更小，迅速唸了一遍
“……來而不往非禮也。”
來而不往非禮也？
周與彥的臉色黑得像鍋底一樣！這七個字充分說明了襲擊者的來歷！
東梧州，對方果然知道了是他們乾的，這麼快就過來打擊報復了！
……
周與彥的臉上烏雲密佈。
被破壞一個基地還算不了什麼。關鍵是這個基地的物資全部被竊取！這無疑是一個不小的損失！
而且。這個虧他們吃了，還只能當成一個啞巴虧！
對方沒有留下多餘的痕跡，只寫了那七個字。
如果他們堅持來襲者是東梧州，那這七個字怎麼解釋？就算沒留證據。他們先前的作爲肯定也瞞不住了！
一想到這裡。中年人無比窩火。
這時。一個隨從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後，開口道：“副委員會長，冷家那人在外面等您。問您現在是否有空了……”
周與彥猛地回頭，大步走了出去，一見到冷文博，就厲聲喝道：“你知道是誰幹的？”他狐疑地看着他，問道，“不會是你們自己……”
冷文博袖着手，慢悠悠地說：“副委員長，請您放心，我們冷家名聲雖然不太好，但這種事情還是做不出來的。我們的大供奉已經前往基地附近，只要您答應一聲，他馬上就可以出發。”
周與彥狠狠地瞪着他，問道：“他在旁邊看着基地出事，都沒有出手？”
冷文博微微一笑，說：“副委員長，我們可是生意人。沒有款項到位，我們也不方便破壞自家的規矩啊！”
周與彥略一猶豫，斷然道：“行，我就答應了！一千萬金幣，買你們大供奉出手十天！這十天裡，凡是基地有一點損壞，你們都要造價賠償！”
冷文博輕輕一拍巴掌，笑道：“副委員長您這可說過頭了。不過細節呢，我們已經擬定好了，只等你簽字了。”
說着，他拿出幾張紙，遞到周與彥面前。
周與彥惡狠狠地盯着他看了半天，終於手一抽，把那幾張紙奪了過來。
……
破壞一個基地，對常鳴來說並不是難事。
防備再森嚴，也不可能沒有漏洞。一個由初中級機關組合而成的基地，對常鳴來說不僅不是阻礙，反而是助力！
他潛進基地裡，把各種設施破壞了大半，更把裡面存儲好的巨獸整備材料全部收走，放進了材料配件存儲場裡。
他走出基地，乘上天鰩，後面的火光與爆炸聲連成一片，形成巨大的氣流，連迷霧也爲之攪動，這一片區域的能見度大爲提高。
常鳴坐在天鰩的副駕駛座上，皺了皺眉，說：“我總感覺有什麼不對。”
小智問道：“怎麼個不對法？”
常鳴說：“說不太上來，感覺好像有什麼人在附近看着我……”
一個人影出現在天鰩的駕駛座上，跟常鳴一模一樣，一眼看上去，簡直像雙胞胎一樣。但下一刻再看，就會覺得有微妙的不同。小智幻化出來的形態，跟常鳴相比始終少了一點生機，看上去就像一個仿製出來的假人。
小智沒有說話，他安靜地坐在駕駛座上，眼中如同有星雲流動一般。如果有個人具備足夠的視力與觀察力，就會發現，那些星雲其實是由大量的數據組成。
小智是人工智能，他的精神力比常鳴更強。這一會兒功夫裡，他的精神力掃遍了周圍的全部區域。基地、迷霧、古戰場上的廢棄機關與異獸，形成大量的數據掃過他的意識，被他分解得清清楚楚。
片刻後，他眼神一定，比之前生動多了。他疑惑地看向常鳴，說：“什麼也沒有，一切都很正常。”
“沒有嗎……”常鳴撓了撓頭，“難道是我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