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徵,脫掉你的上衣。”藍思明將堂上衆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嘴角微微一揚道。
“是。”王徵有氣無力的輕輕應了一聲,便動手除去上衣。他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慘白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胸口不斷急促起伏着,呼吸十分微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斷氣。
“噝!”
當王徵艱難的除去上衣,顫抖着孱弱的身軀光着上身站在執法堂中央時,衆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聚集在他身上,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有膽小的女弟子甚至失聲驚叫一聲,閉上眼不敢再看下去。
王徵上身的皮膚幾乎已經沒有一塊是好的,青一塊紫一塊,全部青腫,一條條傷疤縱橫交錯,觸目驚心,有的地方還流着血,淤腫了一大片,顯然是今天剛受的新傷。
“大家都看到了吧,王徵身上的這些傷痕全都是這兩年來在他身上施虐後留下來的,在這兩年時間裡,張成良幾乎每隔一兩天就要折磨他一番,以供取樂。”藍思明驀得沉聲說道,臉上表情顯得十分冷漠,“但你們看到的只是表面的外傷而已,實則王徵受到的內傷遠要比外傷更加嚴重。”話到了這裡,藍思明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靜靜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說。”天璣子哪裡不知道自己愛徒的心思,無非就是想用這句話把氣氛變得更加緊張,讓王徵博得更多同門弟子的同情,同時也讓大夥對張成良產生痛恨的情緒。
如果說之前天璣子只是單純的想用王徵把張成良的名聲搞臭,然後藉此把易天保下來,那麼他現在是真的憤怒了。
雖然早就知道了張成良喜歡仗勢欺人,經常會凌虐其它弟子,但卻從沒有想過他會心狠手辣到這種地步,簡直與豬狗不如的畜生無異。
這已經不僅僅只是在挑戰自己身爲宗主的最高權威,更是在挑戰人性和人心,是對天劍宗數千年聲譽的玷污。
還好張成良已經死了,要不然天璣子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將他一掌拍成肉醬。
果然,隨着天璣子開口,衆人的情緒都被激發出來,個個目不轉睛的盯着藍思明和王徵,臉上露出義憤填膺的怒容。
“我也是方纔在檢查王徵身上傷勢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王徵師弟體內的經脈早已經被張成良震斷了一半,武元早已枯竭,五臟六腑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根本無法再進行任何修煉,身體情況十分不好,若不細心治療,性命堪憂。”藍思明面無表情的說道,眉頭微微跳動着,似是在壓抑內心的憤怒。
藍思明自詡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至少他本性不壞,雖然同樣不把其它弟子放在眼裡,但卻有自己的底線,最多也就是自行其是,不與他們近距離接觸罷了,絕不會像張成良那般毫無底線的以虐人爲樂,而且還是自己的同門師弟。
用一句話來說,藍思明是一個天性高傲的人,而且高傲的極有水準,從不屑於用宵小手段對付敵人。
而這,也導致了藍思明註定是一個很愛惜自己羽毛的人,絕不容許任何人肆意玷污他的名聲。
無疑的,張成良把候門弟子的名聲給敗壞了,也就等於在他的臉上抹黑了。因此,對於張成良,藍思明是絕無好感,甚至可說是深惡痛絕的。
“這張成良簡直就是喪盡天良,對同門師弟都能如此狠心下得了毒手,實在歹毒至極。”
藍思明話音剛落,立即在衆人中掀起萬丈波瀾,一個個候門弟子都憤怒的忍不住大肆討伐起張成良來。
“他根本就是一畜生,以前還覺得他資質好,修爲高,是我們追逐的榜樣,原來暗地裡竟是這等骯髒之輩,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呃,不對,是瞎了我的眼。”
“人渣,垃圾!”
“這種敗類,死有餘辜!”
外面的候門弟子一個接一個罵的不亦樂乎,執法堂上的氣氛卻死寂的可怕。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唯有天明子一張老臉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外面候門弟子每多罵一句,他臉上的表情就愈陰沉一分,滿是皺紋的臉皮也**一下。
所謂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張成良是他天明子的弟子,無論張成良做了什麼事,最後都必然要牽扯到他這個做師尊的頭上,哪怕張成良已經死了,這黑鍋還是要由他來背。
候門弟子對張成良的大肆指責和謾罵,在天明子看來,根本就不是在指責張成良,而是指桑罵槐,在罵他這個做師父的人沒有教好弟子。這跟在衆目睽睽之下抽他一耳光子沒任何區別,他的心情能好才叫見鬼了。
天明子已經感覺到,大堂裡已然暗流洶涌,自己稍有不慎,就完全可能陰溝裡翻船。
啪嗒!
天明子額頭青筋直冒,渾濁雙眼燃燒着熊熊怒火,按在椅把上的手猛的一用力,椅把啪嗒一聲瞬間化成片片木屑散落一地。
這一聲響頃刻打破了大堂上的詭異氣氛,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轉到天明子臉上,靜待他開口說話。
這一次,天明子是徹底栽了,一世英名徹底毀在了張成良這種爛渣手上。
“藍師兄,你剛纔所說的一切師弟已經明瞭,對王徵師弟所受的傷也深感同情,但張師弟已死,你對他的指控都已經死無對證,不知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張成良對王徵師弟施以毒手?”
張東碩看了眼師尊天明子,沉聲說道。
他的臉色也十分難看,一直琢磨着要怎麼整死易天,卻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藍思明會把王徵給擡出來,而且還擺出一副堅決要保下易天的決心。
張成良虐待欺凌王徵的事情他是早就知道了的,甚至有幾次他還親自上場動手摺磨過王徵,就爲了逞一時之快,過過手癮。只不過那時大家雖心知肚明,卻不會拿到檯面上來說,除非王徵有大靠山,不然誰也不願無緣無故得罪天明子。
但如今張成良的事情已經徹底公開,宗主也擺明了態度,誰也無法再對這件事繼續視若未見裝傻充愣。
天明子被抽了一耳光子,他這做徒弟的感同身受,只覺在衆人目光直視下,雙頰一陣滾燙,心情糟糕透頂,他唯一期望的就是死無對證,只要藍思明找不出絕對的證據證明是張成良對王徵下的毒手,那一切就有轉回的餘地,甚至上演一場精彩絕倫的逆襲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