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段瑾恆的驚呼,原本只是跟莫寒纏鬥的九個黑衣人,更是不要命了般的朝莫寒進行凌厲的圍剿。
一點點的壓迫莫寒所能移動的空間範圍,這也使得原本還稍有後力的莫寒變得越加吃力起來,身上的傷口更是以倍數增加。
不過圍剿的黑衣人也不好過,步步緊逼的將莫寒壓迫至一個狹小的範圍,原本圍攻的九人只剩下四個。而剩下的四人也只是在苦苦支撐着,但顯然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了。
不過他們的努力便沒有白費。
黑夜中,泛着碧綠光芒的箭矢帶起一陣尖銳的刺空聲,朝着莫寒的後背呼嘯而去。
被剩下的四個黑衣人近身纏鬥着,莫寒根本無暇抽身閃躲。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熟悉的人影朝着他飛撲上來。緊接着那隻箭矢狠狠的紮在了那個人影身上。
“大叔,這是你欠我的……”臉上的淚跡未乾,段瑾恆擡起頭,直盯着莫寒那雙不可置信的黑眸,慘白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微笑,“這下,你可沒理由拋棄我了……”話畢,段瑾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手,幾乎是下意識的攔過段瑾恆,完全沒有顧忌四周划來的刀劍,就連葉茵響起的聲音似乎也漸漸的小了下去。
懷抱着段瑾恆軟倒的身軀,看着少年右肩後露出來的箭尾,莫寒的心下沒來由的一跳。
隨即,一絲怒意忽然蔓延上了心頭,右手緊握着匕首,左手抱着段瑾恆。莫寒單腳點地,原地一個畫弧,右手閃電般的出擊。
也不惜身上再多出幾道深深的傷口,莫寒沉靜的黑眸泛起一抹血光。早已被鮮血染紅的匕首帶起一道道嗜血的弧度,剩下的四個黑衣人根本沒想到原本還有所怔愣的莫寒會突然間暴起,也更沒想到對方會如此不計後果的來擊殺他們。
隨着頸脖處噴出的鮮熱血液濺上了莫寒冷漠的面容,剩下的四個黑衣人瞪大了眼睛,直到視野中那冷漠的面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死亡的黑暗。
本來還在爲剛纔段瑾恆突然撲上來的變故感到吃驚的爲首黑衣人,還來不及多想,就見剩下的四個黑衣人在噴濺的血霧中倒下。
又驚又懼的爲首黑衣人瞪視着莫寒,急忙從背後抽出箭矢。
可莫寒的腦後彷彿是長了眼睛般,在對方正要將箭矢搭在弓弦上時。腳下重重一跺,瞬間在地面上跺出一個小坑,然後猛地一個旋身,擡手將手中的匕首朝那爲首黑衣人射去。
剛將箭矢扣在弓弦上的爲首黑衣人,只見眼前寒光一閃,來不及將手中的箭射出,那匕首已插進了他的眉心正中。
黑衣人死不瞑目的睜大了眼眶,手中的鐵胎弓應聲而落。
不過這次莫寒所使的力道大的驚人,飛出的匕首即使紮在了爲首黑衣人的頭上,但餘勢未消的匕首依然帶着他的身體向後滑行了近十米的距離才倒下。
躲在倒下馬車旁的杜嫣然睜大了眼睛,雙手趕緊捂上張大的嘴巴,看着近乎從地獄中走出來的莫寒,她忽然發現自己似乎要重新估量這個男人的強大可怕。
眼看着莫寒懷抱着段瑾恆朝她一步步的走來,杜嫣然下意識的抱緊身軀,低垂下頭,眼裡卻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光芒。
月亮被烏雲層層遮掩,林中黑漆漆的一片。
不過,對於在林中已經呆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莫寒來說,這樣的黑暗便不影響他一定範圍內的視線所及之處。
將弄斷的箭矢和帶血的箭頭扔到地上,杜嫣然從懷中拿出一個白色瓷瓶在段瑾恆的傷口上傾倒了些許白色粉末,另一隻手麻利的扯下系在自己腰上的一條長巾,給段瑾恆的傷口包紮起來。
莫寒靠坐在一棵樹下,眼睛盯着杜嫣然的一舉一動,漆黑的眸子冷靜異常。
【真沒想到這女人居然還懂醫術……】對杜嫣然嫺熟的救治手段,葉茵頗爲有些吃驚。但也僅僅是吃驚,葉茵很快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受傷昏迷的段瑾恆身上。
“這隻箭頭上有毒,我這顆藥雖然能暫時壓制住他體內的毒性,但卻無法給他解毒。”又拿出一顆小藥丸塞進段瑾恆的嘴裡,杜嫣然還不忘對莫寒解釋道。
“能壓制多久?”莫寒盯着杜嫣然,忽然問道。
輕蹙起眉頭,杜嫣然不由無奈道,“三天。”
“這裡離洛城還有多遠?!”
“以我們的腳程,就算不分晝夜的趕路起碼也要六七天。不過……”說到這,杜嫣然頓了頓,看着莫寒認真的說,“就算我們有辦法在三天內到達洛城,那些普通的大夫也根本無法解除這種毒!”
不待莫寒出聲,葉茵先是不滿的大叫,【怎麼會這樣?!】
莫寒同樣用疑惑的眼神睇着杜嫣然。
“這種毒比較罕見,普通的大夫根本有心無力!”杜嫣然嘆道。
“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視線移到段瑾恆那毫無血色的姣美臉蛋,莫寒不由皺緊眉頭。
想了想,杜嫣然有些遲疑的開口,“也不是沒有,如果我們就此改道去橋塘鎮的話,或許還來得及。”
“哦?!”莫寒有些詫異的擡眸。
見莫寒疑惑的看向自己,杜嫣然趕忙說道,“橋塘鎮是一個小城鎮,但我知道那裡有個人可以解掉段瑾恆身上的毒。而且從我們這裡走的話,兩天就可以到了。”
沉默了一會兒,正欲開口的莫寒忽然瞥向附近陰鬱的樹林裡。
【莫老大,那……那是什麼東西?!】隨着葉茵驚異的聲音響起。原本黑暗的林中,漸漸浮現出了零星的幽綠寒光。
該死的,莫寒暗自啐了一口,直起身來。沒想到剛解決一個麻煩,現在又來一個,莫寒低頭看了看身上幾個血淋淋的傷口處,然後擡頭直盯着前方越來越多的從黑暗中亮起的幽綠光芒。
毫不疑問,是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吸引了這批牲畜。
“怎麼了?!”察覺到莫寒異常舉動的杜嫣然疑惑的順着他的視線看向遠處的林中。旋即倒吸了一口冷氣,“我們被狼羣包圍了!”
此刻,周圍的幽綠寒光一點點的明亮起來,伴着窸窸窣窣的輕響,那猙獰的畜生模樣漸漸清晰。
莫寒冷着眸,擡手將匕首橫在胸前,目光直直注視着前面一隻暗自逼近的野狼,“你後退到樹下,保護好段瑾恆。”
杜嫣然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冷酷的男人到了這個時候居然不是先自己逃走。雖然這絕大部分的原因可能是因爲段瑾恆,但卻沒來由的讓杜嫣然心下一暖。
不過一想到莫寒身上大大小小還未來得及處理的傷口,杜嫣然張了張口,但看着莫寒冷峻的側臉,杜嫣然還是暗暗把話嚥了下去。
可就在杜嫣然攙扶着段瑾恆轉身朝大樹下移去的時候,莫寒忽然莫名的拋下一句,“對了,我剛纔忘了問……你似乎對那箭頭上的毒很瞭解嗎?!”似疑似惑,聽不出多大情緒的聲音卻讓杜嫣然的腳下一頓。
“……我以前學過一點皮毛。”杜嫣然平靜的回答。
“是嗎。”莫寒微垂下眼簾,昏暗的光線遮擋了他眼眸中的情緒,“那等解決了這些畜牲,我們就改道去橋塘鎮。”
話音剛落,莫寒驟然擡眸,眼裡殺機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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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書房內只聞紙張翻動的輕響,兩名黑衣人半跪在地上,額上冷汗密佈,連喘氣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好半響,輓歌這才放下手中的冊子,擡眸冷淡的掃過兩名黑衣人,“你的意思是,我派出去的人,全,軍,覆,沒,了!”最後的五個字之間刻意停頓了一下。
兩名黑衣人的眼睛根本不敢直視輓歌,但還是重重點了下頭。
“你們下去吧。”便沒有多說什麼,輓歌揮了揮手示意兩人退下。
兩名黑衣人彷彿如獲重生般急忙退出房間,靜謐的書房內之餘殘留的燭火靜靜的燃燒着。
手撫摸着案桌上的冊子,被薄薄面紗掩着的輓歌看不出有什麼表情,但視線卻投放到了房間角落的黑暗處,不禁苦笑着喃喃出聲,“看來這次是踢到鐵板了,有能力讓出動的‘冰凌’人全軍覆沒,看來早先不應該這麼快的打發走星舊。至少……我覺得讓他先去做炮灰探探那個神秘人的老底也不錯。”
“星舊哥哥,他……真的離開這裡了?!”黑暗中,一道童稚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字語間僵硬生澀,顯然不是很熟練言語方面。
輓歌的眸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光芒,“是的,如果你早一天來的話,或許還能看到他活蹦亂跳的模樣,不過……”
“他去,哪裡?!”稚嫩聲音的主人顯然沒有浪費口舌的習慣,直奔主題。
“小雪,對於個人隱私方面,我不好過於透露,即便你是主人身邊的十二鬼差之一。”輓歌定了定睛,認真的說道。
見小雪沉默了下來,輓歌轉了轉眼珠,忽然話鋒一轉,“不過,如果你能幫我解決這次的麻煩的話,我也許能告訴你星舊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微笑着眯起眼睛,輓歌沒有半分爲出賣星舊的行蹤而感到一絲慚愧。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