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只如沒有發生一般。夜舞陽依舊在器房混,薪水依舊只有一成,日子依舊過得令旁人看了心酸。但他卻成了學徒們做夢都想跟隨的師傅,因爲夜師傅不但技藝高超,從不罵人,還只需要學徒幫他拉風箱。
這些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持有外門最高權力的大長老冠以行耳中。而給他傳遞消息的,則是外門七長老之一的慕來風:“大長老,如此看來,那個小子不宜長留啊。”
冠以行沉默了一陣之後,搖頭說道:“不,此子不能殺。”
慕來風着急地說道:“可這樣的人,一旦爲其他門派所知曉,定然會不擇手段將其挖走啊。”
冠以行眼中寒光畢露,說:“如此人才,決不能爲外門所得!所以,你不但要保證他沒有機會展露才華,還要保證他留在咱們雲陽宗。距離下一次大選,只有三千年多一點的時間。只望輕風能爭口氣,一舉悟透咱雲陽宗的鎮派絕技,成爲第二個被四聖宗所接納的人吧。那樣的話,我作弊三千餘年,卻也沒有對不起宗門。”
慕來風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輕風驚採絕豔,又懂得收斂,實力比莫聽雨那妮子只強不弱。這一點,屬下心裡自然清楚。可咱雲陽宗出現過多少驚才絕豔之輩,迄今爲止卻只有晏蒼鶴前輩一人修成過‘風起雲涌蒼穹亂’這一絕學。修煉絕藝,不但需要實力和悟性,更需要機緣啊。屬下能按住此事三千餘年,卻不敢保證能捂住下一個萬年之期呀。大長老您知道,那小子是朱雲他們十八個人一起騙回來的,此事很難捂啊。一旦他們有所懷疑,難保不會向上面舉報。還望大長老三思……”
冠以行擡手製止他再說下去:“慕來風,你要搞清楚一件事。陸輕風是我冠以行的弟子,我做師父的,爲他作弊三千年以保證宗門資源不會旁落於第三人身上,並保證宗門之內沒有第二個人跟他搶風係指標。對此,我不會有什麼愧疚。可下次大選之後,我若繼續壓制夜舞陽,我就不配替雲陽宗把守外門!我再說一遍,下次大選前,不許夜舞陽有機會出頭,也不允許他被別派發現並搶走,更不允許任何人毀了他!”
慕來風很難看到冠以行如此聲色俱厲,所以,再也不敢囉嗦,輕手輕腳地拜退而出。
看着他離去,冠以行的嘴裡悠悠嘆出一口長氣,喃喃道:“夜舞陽,你若連三千年的打壓都承受不住,我就更不會因此而心懷愧疚。”
慕來風思前想後,最終還是叫來了座下最善於辨認氣色的女弟子樂彤,吩咐道:“爲師希望你能嚴密關注一下掛名區器房之中一個叫夜舞陽的師傅。在不死不殘的前提下,爲師要你確保他無法在四聖宗大選之前嶄露頭角。”
樂彤,由於出身奇特,身具仙妖兩族血脈,乃是外門第一美人,也是整個宗門的“三奇葩”之一,豔名之盛,與排第一的莫聽雨和排第二的齊玥並無多讓。門中弟子,任誰與她處得近了,都難以自持。即便是現任宗門大師兄陸輕風,也做不到對她心如止水。正因爲如此,弟子們要在她面前穩住心神,實在是件艱難至極的事。而心神不穩,秘密便難以對她保守。
樂彤美目閃動,問道:“只要不死不殘,弟子怎麼對他都可以是麼?”
慕來風點頭:“爲師
正是此意。”
樂彤領命而出,一路下山,直入掛名區,找到陳同,說道:“我要做夜舞陽師傅的學徒,請安排一下。”
陳同自然認得樂大美人,但對於她的要求卻不免吃驚不已:“師姐能否再說一遍,師弟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樂彤給了他一個白眼兒:“你沒聽錯,我就是要跟夜師傅學藝。”
女神的白眼兒,直接將陳同砸得骨頭髮酥:“請問師姐,是輪班還是一直跟着,是獨自一人還是與別人同師?”
樂彤有點吃驚:“什麼意思,可以獨自一人嗎?”
陳同在她美目注視之下,感覺呼吸都有些失控,咳咳連聲說道:“夜師傅是咱們器房的奇人,不管接什麼任務,都只需要一個助手。”
樂彤點了點頭:“明白了。那就輪流吧,我隔天來一次即可。”
陳同點頭哈腰道:“師姐放心,師弟我一定安排好。請問師姐,要白班還是夜班?”
樂彤毫不吝惜地誇了他一句:“咦,你這小傢伙,心思挺細膩的嘛。在不讓夜師傅爲難的前提下,就夜班吧。”
得了女神誇讚,陳同差點沒了魂:“不爲難,不爲難,怎麼會爲難呢,能有師姐這樣的人物陪着,那是前世修來的福分,誰會爲難呢。”
樂彤撲哧笑了起來:“夠啦,師姐知道你嘴甜啦。你記着安排,我明晚再來。”
就這樣,夜舞陽稀裡糊塗便有了一個絕色粉絲。樂彤好學,心靈手巧,還有股子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勁兒,與周圍的人相處得也很好,因而很受他的賞識。久而久之,他的眼神之中便出現了一些比較灼人的光芒。若她是個雞蛋,估計都能被他的目光烤熟。可她非常有技巧,既不令他直接受挫,又不給他有下手的機會,就那麼十分美妙地把他吊着,看着他一天天地泥足深陷。
終於有一天,收工之後,夜舞陽向她發出了邀請:“跟我去喝一杯好嗎?”
樂彤知道,他對她的慾望已經到了一個比較危險的程度。雖然她有絕對信心不受他侵襲,卻無法保證能繼續維持目前的良好局面。所以,她毫不猶豫地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藉口:“不好意思,來之前我接到嚴令,一收工立即去執行一項重要任務。”
夜舞陽十分天真地說道:“那我陪你去呀!”
樂彤歉然搖頭:“不行。沒有指令,掛名區的人不可以離開宗門。”
夜舞陽頓時蔫兒了:“那你……啥時候能回來?”
樂彤又搖頭:“我說不準。”
夜舞陽只好十分不甘心地說道:“那你要小心些。”
樂彤走了。夜舞陽站在原地發呆了很久,才無精打采地回到自己那依舊空空如也的洞窟。但在洞門關閉的那一刻,卻有一絲詭異的微笑從嘴角弧線之中蔓延而出,很快充斥了整張臉:“跟絕色美人兒玩兒這種遊戲,還真是有點要命。哎,可惜我老人家戒色了,不然的話,把她帶到這光禿禿的洞裡來,嘿嘿嘿嘿……”
奉命在門外偷聽的陳同被這*蕩笑聲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接連幾個哆嗦後,趕緊開溜。
樂彤就在他的辦公室等着:“他怎麼樣?”
陳同惴惴不安地說道:“他
好像在……砸東西。”
樂彤放心了:“你隨時關注着他,等他啥時候恢復正常了,你就拿着這個去找我。”
在她走後不久,夜舞陽便從地下冒了出來。伸手接過陳同遞來的“信物”,臉上再一次浮現出令陳同心驚肉跳的微笑:“好精美的玉,摸起來手感真好。”
陳同見他真的一個勁兒地摸呀揉的,身子不由一陣陣發軟。但嘴裡卻十分諂媚地附和着:“是啊,若是換做玉的主人,那手感恐怕會更好十倍百倍。”
夜舞陽停手了,神色十分不善地看着陳同,好半天才說出兩個字來:“流氓!”
陳同口吐白沫,使勁兒抽搐起來:真是沒天理,分明是你拿着人家的玉意*,反倒來說我流氓,我TM真是比深淵還冤。
夜舞陽拍了拍他的肩,低聲問道:“喂,流氓,想不想一親芳澤呀?”
陳同頓時蹦了起來,一疊聲地說道:“不不不,小奴不敢。別說她是主子爺您的禁臠,就是門中那無數的崇拜者,也能把小奴我給活吃了。這種女人,意*一下可以,染指的事,就只能辛苦主子爺您這樣的偉人了。”
夜舞陽笑得十分猥瑣:“這是心裡話?”
陳同苦着臉說道:“不是心裡話不行啊。小奴我有賊心沒那賊膽兒。”
夜舞陽嘿嘿怪笑了兩聲:“若她僅僅是這樣來破壞我的心境,你倒真的只能吞吞口水。可若是她敢跨越我老人家的底線,說不準哪天晚上她就會主動脫光光來誘惑你。到時候,我倒真想看看你到底能忍不能忍。”
陳同眼睛眨呀眨,好一陣才擺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勢,慷慨激昂地說道:“若是主子爺有此癖好,小奴我就算被人家拆了,也要爲主子爺您赴湯蹈火,死而後已。”
日子在詭異中快速流逝,一晃就是七十餘年過去。樂彤始終沒給夜舞陽實質性的機會,也沒讓他有機會靜下心來。直到這晚,她突然說要準備千年競技,可能會缺席大半年。
千年競技,乃是宗門傳統,也是弟子們的節日。只有在這個時候,偶像們纔會無一遺漏地出現在他們眼前。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低級弟子纔有機會向高一級的弟子挑戰。挑戰勝了,便能晉入上一級。而對於掛名弟子來講,則更是至關重要。因爲這決定着他們是否能成爲正式弟子,也就決定着他們的整個未來。
對於這個賽事,夜舞陽早就從三個奴僕的記憶中得知。這個消息無疑令得他十分尷尬。不到八十年的時間,實在太過倉促。尤其是還有個大人物在刻意打壓他,使得他不能不有所顧慮。可要是等下一次的機會,他又受不了那漫長的千年之期。
尤其讓他心裡沒底的,是朱雲等十八人從來就沒有在他眼前出現過,更別說“經常”。從陳同三人的記憶中,他已知道“十八子”的含義:除了大長老和七名閣主,也就是長老之外,十八子就是整個外門的最強者。夜舞陽估計,這十八個傢伙除了在準備千年競技之外,很有可能還受到了上面的壓力,所以纔會如此的“食言”。他拿不準那個打壓他的人底線何在,所以十分糾結。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若是把人家*得急了,很可能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上,還是不上,真是難以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