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如今已經洞開的大門,站在門口的人們已經可以看見,那一雙雙閃着綠熒熒水靈靈光芒的眼睛和他們之間的距離正在飛快地拉近。
“該死,怎麼偏偏選這個時候?”近衛分隊長飛快地下了命令:“全體戒備,敵人來了!”
周圍的士兵飛快地找到了各自的位置,把剛剛適合看熱鬧的圍觀大陣瞬間就轉變成了一個攻守兼備的多重防禦陣型,幾名士兵已經來到了瑪利亞身邊,請她帶着城主先行離開這個如今來說最危險的地方。
如今的形勢非常之不樂觀,大門剛剛被拆掉,他們甚至連象徵性的防禦工事都沒來得及佈置,而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用人填!
雖然一直呆在營地裡面的士兵不知道這些敵人到底有多強,不過,單是看外出歸來的那些個腦袋腫得跟豬頭一般的同伴,就足以令他們提高警惕,作好打一場硬仗的準備。
不過,在這個緊要關頭,有幾個人卻沒有和這些士兵一樣,忙於準備對抗這些萌布靈的襲擊。
“那,那個,主人,你沒事吧?你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呢……”莉可手忙腳亂地攙起了她心愛的主人,看着主人那白中帶青的臉色,笨女僕差點沒哭出來。
“最……最好下次再用門掐我脖子的時候,可以先提醒我深呼吸一下啦……”馬加有氣無力地嘟囔着,一邊放任自己的身體和頭重新組合起來後完整的這個人被莉可和莉莉耶兩個女僕攙着往裡走。
“主人,計算失誤,似乎讓你受到了不必要的傷害呢。”莉莉耶的聲音中滿是歉疚,她用一隻手從後面託着馬加飽受傷害的頭,讓他那明顯細了一圈兒外帶扁了三分的脖子能稍微輕鬆些,眼睛裡也帶出了一星晶瑩。
得,看着兩個眼淚汪汪的女僕,馬加哪還能狠下心來責罵她們,再說,畢竟兩個女僕也是救人心切……另外,究竟是哪個喪盡天良的東西提出這個拆門的建議的?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似乎那個喪盡天良的東西,指的就是我。”高挑的身影突然在馬加面前一晃,隨後他那被煙火泥沙灰弄得又髒又黑的額頭被人敲了一記暴慄。
“哎呀!特蕾莎你不去幫忙防禦魔獸進攻,跑來欺負我這個傷殘人士……”馬加自然知道如今形式比人強,所以也只能忍氣吞聲認了這一下外帶用自己傷殘的外表博取對方的同情心。
“傷殘不傷殘的先拋開一邊不說……”特蕾莎從叢林裡就一直掛在臉上的微笑表情似乎完全沒有散去的念頭,“城主大人剛剛可是親自下命,讓你負責營地門口這一塊地方的防禦。”
“那啥……你確定你剛剛是在對我說話麼?”馬加眨巴眨巴眼。
“沒錯。”特蕾莎微笑地看着他。
“莉可,莉莉耶,你們的主人已經昏死過去了,趕快把他擡回營地去。”
雖然這個命令聽起來倒是中規中距沒錯,不過,那個下命令的人似乎很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發出聲音纔對。
“那,那個,主人,爲什麼你已經昏過去了還能說話呢?”莉可顯然完全不能理解主人的意思。
而特蕾莎則是饒有興趣地着着這個雙手捂胸,以慢動作姿態靠在女僕身上閉眼裝死人的馬加,似乎想聽聽他怎麼給自己的女僕解答疑惑。
馬加眼皮下面的眼珠子在那裡骨碌碌地亂轉,不過就是不開口說話,似乎已經鐵了心思要裝到底了——話說回來,笨蛋女僕的這個問題完全無從回答啦!
當然,其實他也不是消極怠工,已經弄得一身傷痕累累的,再讓自己去擋住那些到處亂丟雜物破壞生態環境是綠皮膚小人兒,恐怕小命兒真得就這麼交代在裡面啦!
“算了。”特蕾莎微嘆了一口氣,“看在你我同在一個冒險團這麼多天的份上,我就幫你一個忙好了。”
恩,馬加如今的這一招,和上輩子一個遊戲裡獵人的一招“假死”很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然,如今閉着眼睛的馬加也完全無從得知,特蕾莎眼神之中閃爍過的那一道狡黠的光芒。
“守大門的士兵全部分散開來,去防禦營地其他的圍牆和薄弱環節!城主親自委派的人將會獨自守住營地大門,請大家放心!”特蕾莎把手中的大劍往馬加臉頰上很隱蔽地拍了拍,然後大聲喊出了這句讓正在門口緊張地握着武器,等待着敵人第一波衝擊的士兵們驚訝不已的話。
開什麼玩笑?一個人守住這麼大的空洞?
正絞盡腦汁安排營地防守的近衛分隊長聽見了這句話後更是完全不敢相信,他已經看清楚了這些來襲的小傢伙的模樣,這麼小的個頭,說不上從人的褲襠下面一鑽就直接衝進來了也說不定,原先準備的柵欄門都有可能擋不住他們,可是,這個冒險者居然說要讓一個人來守住這裡?
“這位女士,雖然有些冒昧,但是,一個人恐怕是完全無法守住這裡的,我還是再委派一些士兵協助你……”分隊長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特蕾莎的話語打斷了:“又不是我要守大門,是這個傢伙啦,剛剛你不是也聽到城主大人的命令了麼?”一邊說着,一邊又用手裡的大劍輕輕拍了拍仍然在裝死的馬加。
馬加現在可是一點謝她的意思都沒有了——事實上,如果不是這把冰涼的大劍一直貼在自己臉上不挪開,自己已經蹦起來跟她掐個你死我活了……雖然誰死誰活的結果看起來十分明顯。
“城主大人是有命令,可是……”分隊長還想分辨些什麼。
“營地的其他部位也可能被萌布靈入侵。”特蕾莎衝着他不容置疑地說,“比起大門這麼空曠的地方而言,營地周圍的柵欄更容易被這些小東西突然入侵而導致腹背受敵,爲了城主的安全起見,請執行我剛剛的命令。”
除了馬加以外,任誰也聽不出特蕾莎的這段話裡所隱藏着的那一絲陰謀得逞的得意。
假死抵抗,是有這麼個說法吧?
如今躺是躺不下去了,如果自己真的不去守住這道大門口的話,特蕾莎很可能會給他一劍以後親力親爲的——雖然對於後面一種做法馬加是很贊成啦,不過,爲了自己不成爲守大門的祭品,馬加覺得自己還是起來比較好。
當然,他也要小小地僞裝一下免得自己的面子上太過不去:“啊!我醒了?這個臨時營地是什麼地方?艾因.利奇曼是誰?”
“如果你的腦子還清醒的話就會明白,剛剛那幾句完全都是廢話。”特蕾莎似乎最近在不用大劍拍馬加之後又找到了一個新辦法:那就是用自己金屬戰靴的尖端朝馬加的屁股上踢,而且最近看起來,她踢得還挺上癮。
馬加就這麼在特蕾莎的脅迫下一瘸一拐地走向了營地大門口,從背影看去,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
“兄弟,你要說你自己能守住這麼大個營地門,你就是爺們!”
“沒錯,純爺們,純地!”
“哥們,剛纔我看你撞大樹那一下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守護世界和平的重任就全靠你了!”
不管怎麼樣,當這些士兵得知自己可以不用在這個危險的地方承受第一波進攻後,明顯地心情上要舒暢了許多,對於這個腦袋剛被門擠得神志不輕,自告奮勇來單獨守大門的冒險者,他們很厚道地給予了鼓勵和支持。
“這幫當兵的沒一個好貨。早知道老子就從上船起一直不被你們注意到,如今撒腿就跑你們也拿我沒轍。這多好……”馬加在大門口站定,聽着身後這些所謂的“鼓勵和支持”,看着手裡這把比某把上古名劍還短上三分的羊角錘,突然覺得,一去不復返對自己來說似乎已經是一個很好的結局了。
而他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祈禱這些萌布靈不是以蘑菇作爲主食的物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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