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賽亞城外,北海。
雖然說彌賽亞城北有雙子大橋連接城門與陸地,但是由於城北是一個天然型的海上良港,事實上,大多數的商人都選擇從海路經由彌賽亞港進入城內。
海路的優勢在這個世界依然明顯:運輸量大,風險小,貨物損耗少,同時與陸地那遍佈的黑霧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衝出來攻擊人類的黑化魔獸來說,安靜平和的海面更容易給人以安全感。
如果非要說海上有什麼危險的話,就是那些見利起心,背棄了冒險者的信條,轉行在海上要道專門打劫商人們的那些海盜了。
如今時節已經是深秋,凜冽的海風中挾帶着刺骨的寒意,就算是穿上一層厚厚的毛皮衣服,如果站在甲板上太久也會被因爲打得透心涼而瑟瑟發抖,實際上,選擇在這個季節跑海路運輸的人很是少見,因爲南方的暢銷貨物是純天然的糧食和精美的裝飾品等,這些東西時下大抵已經賣得差不多了,而北方主要的貨物——重型機械和魔獸幼崽,在這個季節則是根本無法運輸妥當,要知道,運輸這些東西的時候,可以說比呵護剛出生的嬰兒還要多費上點心思,就算是這樣,每年因爲海風侵蝕而損壞在路途上的動能機械和因爲不適應海上環境而夭折的魔獸幼崽也不在少數。
可是,在幾乎沒有任何船行走於海路之上的時候,偏偏就有這麼一艘船,慢悠悠地在海上飄蕩。
說是飄蕩,可是這艘從外表看明顯破破爛爛的船在波濤起伏下搖搖晃晃的,讓人看起來甚至要擔心這艘船會不會被一個浪頭拍得直接散掉。
而在整艘船上唯一看起來比較完好的船長室裡,此時卻只有兩個年輕美麗的少女。
“你確定關於這艘船的假消息已經散發出去了麼?”其中一個身穿連身鎧甲戰裙的金髮少女,朝着旁邊那個穿着標準女僕裝束的黑髮少女問道。
“那,那個,應該是沒有問題了呢,爲了宣傳船上有好多好多的錢,人家特意跑到彌賽亞第七大道去張貼了好多好多主人親自寫的小廣告呢!”扎着雙馬尾的女僕極爲可愛地拼命點着頭,生怕自己動作小了不會被這個揹着大劍的金髮少女注意到。
顯然,對於黑髮女僕的這種做法,金髮少女很是無奈。
“先不說有沒有人會相信那種貼得到處都是的小廣告,就憑着貝拉借給我們的這艘破船,最好是會有海盜相信我們的船上運送了大把大把的金幣啦!”金髮少女顯然對腳下的這艘破船,又或者是對自己說話的口氣跟某人突然變得相似而很不滿意,於是賭氣般地跺了跺腳。
腳下原本就因爲她身上鎧甲和那把大得嚇人的劍的重量而不堪重負的木板一下子就發出了嘎吱嘎吱喀嚓喀嚓的響聲。看來,如果再稍微使點勁,不用等海盜,恐怕光憑這金髮少女一個人就足以將整艘船拆成碎片吧?
“喂,你們兩個,趕快躲到船艙裡去,似乎我們要釣的大魚已經過來了呢。”突然從船長室外的甲板上,一個聽起來平和悅耳的聲音傳了進來。
“那,那個,好的,你也要自己小心呢!”黑髮女僕和金髮少女聽了這話後連忙鑽下了那看起來黑洞洞的船艙裡。
而剛剛說話的,如今正在甲板上掌控着船舵的少女,則是異常平淡地看着那艘旗杆上飄揚着扎眼黑色骷髏旗幟的船隻靠近她們的船。
“喂,船上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放下武器,交出船上運輸的金幣,你們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們身上帶着的每一分錢都將由我們呈給頭兒作爲進貢!”隔的老遠,海盜船上一個猶如破鑼嗓子的聲音就帶着極強大的穿透力,硬是抱成團兒從海風中衝過來,傳到了這少女的耳朵裡。
而這名穿着跟剛剛黑髮少女同樣的女僕裝,甚至長相上看起來也有八分相似的女僕,稍微騰出一隻手扶了扶架在小巧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朝船艙裡喊道:“小心哦,我們的客人似乎要採取很蠻橫的方式登船作戰呢!”
似乎是爲了證明她這句話,海盜的船隻略微調整方向,直接將船頭朝着這艘破船的船頭別了過來。看樣子,似乎是想強行將這艘船攔住的樣子。
船艙裡的兩名少女也聽見了上面的呼喊。
“抓緊了哦,小心被一下子丟到船艙深處去,裡面可能還有幾隻大個兒的老鼠沒有死掉……”金髮少女一邊揶揄着黑髮女僕,一邊牢牢地拽住船艙旁邊的一塊凸出的木板。
喀嚓。這塊木板直接被她一用力拽了下來。
“該死,貝拉這個傢伙,任務酬金扣了那麼多還不算,居然只提供這麼一艘破船作爲誘餌,真要是半路上遇見一陣大的海風,恐怕如今我們都在鯨魚的肚子裡聊天了吧……”金髮少女很是氣憤,乾脆拔出手裡的大劍直接插進了腳下的船板,這才感覺安全了些。
等她安頓好了自己,再看看旁邊的女僕,卻不由得呆了一下。
“鐮刀這個東西,確實是方便得很啊……”看着那直接鉤進船艙牆壁老深,如同本來就是裝在那裡的大鐮刀,再看了看手裡雖然很大,但是比較起來就明顯要小上一號的大劍,金髮少女很是無語。
可惜,沒有給她再多說些什麼的機會,海盜船的船頭已經撞在了這艘破船的船頭側面,一陣劇烈的搖晃,二人都只顧着抓住手裡的武器,勉強站住不至於摔倒在那看起來髒兮兮的船艙地板上。
沒想到的是,原本就經年累月的船艙木板,在經受了這次大的震動之後,居然將積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淤積在木板縫隙中的灰塵都震了出來,一時間船艙內部灰塵瀰漫。
“咳咳……怎麼這麼大的灰……咳咳……”兩名少女一陣乾咳,一邊揮舞着手臂試圖驅趕開這討厭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