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做好,丫鬟們趕緊送到唐氏的桌前,唐氏才架勢十足地坐好,看着這紅紅綠綠的顏色,只覺得精神一振,香味陣陣撲鼻,讓她食指大動,不過大戶人家講究還是多,她忍了忍,只是慢條斯理地嚐了一口,那種鮮辣香的味道瞬間佔據了她的味蕾,她覺得十分過癮,只想多嘗一塊,可是一開始架勢就是做足了的,又有這麼多人伺候着,生生忍了下去,像平時一般吃了兩口就停了筷子,拿了餐巾輕輕拭口,淡淡說道:“味道尚可,葉姑娘那你過兩日就做這道菜吧,主桌有四桌,就讓你費心了。”
葉夕向來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既然唐氏言語貌似有禮卻帶着毛刺,她也會:“哪裡哪裡,葉夕承蒙蕭老爺、夫人用心照料,出些力氣也是應當的,還請夫人把當日的具體時間安排告知我,我也好做準備。”
唐氏卻沒有聽出“用心照料”是用了反語,只是覺得今日葉夕說話終於好聽了一回,淡淡地看了葉夕一眼:“那自然會的,明日我自會遣人給你送去。”
看唐氏不願多說,葉夕也不願多待着,就作禮告辭了。
“聽說整個過程都有人盯着?”唐氏問身邊的丫頭。丫頭點頭應是。
“去,讓廚娘們一人做一份,我要嚐嚐到底有什麼不同。”唐氏不相信了,既然步驟、手法都被廚娘們學去了,還能有多少不一樣。
這時,蕭啓興才從後室出來,他也不看唐氏,拿起筷子嚐了嚐,眼睛一亮,就勢坐在桌前,吩咐道:“取兩碗米飯來。”
蕭啓興記得之前吃葉夕做的烤肉的味道就異常鮮美,只是當時被玉龍宗破壞了。今日再嚐嚐這魚頭,爽滑香辣,實在是美味。他也算吃過山珍海味的人,卻第一次吃到這樣好吃的飯菜。蕭啓興向招招手:“夫人過來,咱們一同吃。”
唐氏心裡一喜,看自家夫君這樣疼愛自己,高興地過來陪着蕭啓興,就着魚頭,居然很快吃完了那兩碗米飯。
這工夫,廚娘們也做好了“榮華富貴”,一一端上來給老爺夫人品嚐。
蕭啓興和唐氏一一嘗過,相互看了一眼。蕭啓興問:“你覺得怎樣?”
唐氏略一思忖:“味道確實差了一些,總覺得好像少了一些什麼,沒有葉夕做的味道香。”
唐氏又讓丫鬟婆子、甚至廚娘們也都來嚐了嚐。衆人都交口稱讚,一個個臉色發紅,喜氣洋洋,李嬤嬤說:“活了半輩子,第一次吃到這樣好吃的菜。聽廚娘說,步驟手法其實是極簡單的,只是從來沒有人這樣做過。”
這樣就叫做好吃了?如果吃了剛纔葉夕做的,這羣奴才們還不得蹦到天上去?蕭啓興看了唐氏一眼,摸了摸鬍鬚:“就按你說的辦,主桌的四桌上葉夕做的,其他桌上廚娘做的。”
唐氏福了福,道:“是”。心中因蕭啓興的認可十分喜悅。
兩天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家宴這一天。
蕭府一大早就開了中門,張燈結綵,本來也快過年了,各處都收拾得喜慶利落。大門剛開了沒一會兒,賓客們就陸續來了。蕭家可是大手筆,蕭家的僕人衆多,早就安排妥當了,小斯們在前面陪着主人迎接指路,牽馬到馬棚。賓客們到了裡院,有丫鬟婆子們照應,每隔幾米就站着個下人,衆人也對這樣細心的安排都十分滿意。
女客們到內院花廳聊天休息,男客們都在外院的大廳見面,噓寒問暖。
葉夕和蕙蘭更是一早就到大廚房去幫忙了。
在蕭家大廚房牆外的甬路上,一個小斯模樣的人身手敏捷,幾步躥到了大廚房外,剛到翻牆進入,忽然聽到一聲唿哨,他擡頭一看,是蕭少康。他覺得十分吃驚,左右看看,悄悄跑過來,低聲問:“主子,你怎麼親自過來了?”
蕭少康眉頭緊皺:“這樣大的事,我能放心嗎?藥帶來了?”
小斯點點頭,摸摸袖袋:“都在這裡了。”
蕭少康伸手:“拿給我看看,事關重大,我要親自檢查。”
那小斯不疑有他,把藥交給蕭少康。
蕭少康吩咐小斯:“你在這兒看着,我去去就來。”他迅速到了旁邊的假山裡,把另外一包藥換了換。真藥收進了空間靈珠。
“藥是不錯,記得掌握好分量!”蕭少康臉色肅穆地吩咐。
小斯點點頭,很快翻身入牆。
那蕭少康看看周圍無人,趕緊跑到假山裡面,隱了身,才悄悄回到紫藤園。沒錯,那蕭少康正是果兒變化的。
果兒回了紫藤園,琢磨着那些人會把解藥放在哪裡,好巧不巧的,就看到有個黑影進了葉夕的屋子,她悄悄隱身跟上,看那人把一個小瓶子藏在了葉夕的枕頭裡,又悄悄走了。那個人倒是有些修爲,不過哪裡比得過五級神獸呢。
“哼,想害小夕,你還嫩了點兒!”果兒把那小瓶拿出來,小眼轉了幾轉,就又越過池塘,回到了蕭少康的屋裡。此時蕭少康到前廳會客去了,整個院子就有一個看門的小斯,也沒有什麼修爲,正在門口打盹。
果兒嘿嘿壞笑,把那小瓶裡的藥全倒進了蕭少康屋裡的茶壺裡。這藥倒是好藥,要不能如水即化呢,果兒聞了聞,還無色無味。毒藥的解藥自然也是一味上好的毒藥,小子,好好享受吧。
心硯得到手下人的報信,衝着蕭少康使了使眼色。蕭少康瞬時笑得更歡了,心硯辦事,他放心。
“你笑成這樣,一定有誰又要倒黴了吧?”說話的是挨着蕭少康坐的華衣少年,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上好的冰藍絲綢,繡着雅緻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髮簪交相輝映。這正是蕭少康的唐家表哥唐右正。
蕭少康從小就與這位表哥交好,即便成了廢柴,這位表哥還是一如既往地待他,所以被蕭少康認定爲唯一的朋友。
蕭少康無所謂地笑笑,並不答話。
蕭啓興看今天的蕭少康沒有搞怪嚇人,還能像個正常的大家子弟般招呼客人,心中終於有了些許安慰,想着晚上來賞他點什麼,緩和一下父子關係。再看看遠方的蕭忘歸,帶領着暗衛們,四處巡邏,英俊瀟灑,自有一番氣勢。忽然間,覺得自己還是很有成就的,這蕭家興旺有傳。
一時間主客皆歡,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