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夕跟着他們飛了很遠。可是葉夕清晰地感覺得身後有一股巨大的水系靈力緊緊追趕而來。
聶明遠的師父眼看着軨軨獸將來,心中大駭,這只是聖級的軨軨獸,極難對付,以自己和徒兒的修爲,加起來也未必是它的對手。
葉夕只覺得身後的靈力有排山倒海之勢,目標正是他們。葉夕心中一黯:看來定是那師父惹怒了什麼軨軨獸,才招來這樣大的恨意,要報復他們。
真是不讓人省心!好不容易看到個人影,還偏偏攤上了麻煩事兒。
葉夕給自己做了個水系的結界球,這樣,很容易矇混過關。
葉夕站定在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看那軨軨獸,像一頭巨大的牛,只是身上有老虎的花紋。
真是有趣,這竹山上的魔獸怎麼都有老虎紋?
葉夕的思緒正亂飛的時候,那軨軨獸已經追上了兩師徒。凡是它經過的地方,全部成了一片汪洋。軨軨獸的身體變得高有千仞,冰冷的眼神充滿恨意。
而那些巨大的竹子被泡在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
葉夕的木系靈根感受到那些巨大竹子的痛苦轉而變成了絕望的呼號。
葉夕往前一看,才知道情勢不妙,那升高的水勢馬上就要沒過之前的山頭了,只要沒了過去,那邊的沼澤和這邊的竹山就連成一片了,到那時,這竹山也會變作一片沼澤。
聶明遠和師父無處可逃,只好硬着頭皮作戰。
師徒兩人竟然都是水系的,那個師父已經是巔級靈武師了。按說這樣的實力,抵禦大部分的魔獸都不成問題。
眼前的這隻軨軨獸,葉夕眯了眯眼,是聖級的。可是聖級的魔獸對於巔級魔導師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吧。
葉夕仔細觀察那師父,是了,聶致遠的師父身上缺了一味靈息。
這就像一個木桶,明明很大,能盛很多水,可就是有一根木片短了半截,那麼無論這隻水桶有多高多大,也只能盛半桶水。
聶致遠的師父,正像一隻缺了一塊木片的水桶,他現在的實力都是虛空的,實際實力至多和聶明遠差不多。
現在光用水系靈力對抗軨軨獸是沒有勝算的。
葉夕釋放出木系和水系精神力,轉淬爲靈力,加入到了師徒二人的陣勢中。
那股木系靈力,混合着水系靈力,就像是一條強韌的繩索,緊緊纏繞住軨軨獸的脖子。
軨軨獸感覺到了生命威脅,更加打紅了眼,不停地嘶吼着,掙扎着,全身釋放出更加強大的靈力,像是要和眼前的三個人同歸於盡。
聶致遠的師父被這突如其來的助力驚呆了一瞬。
聶致遠也有些發傻,沒想到這個叫趙康的年輕人這樣厲害,怔愣了一會兒纔對師父大聲喊道:“剛纔是他救了我。”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幫忙?”葉夕一個人對付一隻聖級魔獸還是差些火候,而且她現在表現出來的是大魔導師的修爲,她可不想在兩個素不相識的人面前暴露實力。
聶致遠和師父被葉夕這一喊,打了個激靈,才又奮力相搏。
葉夕悄悄用風系精神力探查了一下,這隻軨軨獸最最軟弱的地方,就在它的眼睛裡。
“你們快使出靈劍,穿透這軨軨獸的眼睛!”葉夕忽然大喊道。
聶致遠的師父心中頓生疑竇,可此時此刻不是發問的時候,只有快速幹掉這隻軨軨獸,才能保住性命。他也不再猶豫,讓聶致遠從魔獸的另一端同時使出一招“巨靈劍”,衝着軨軨獸的眼睛刺將過去。
軨軨獸畢竟是聖級魔獸,察覺到聶致遠師徒的意圖,嘶叫一聲,頭死命地一偏,兩道“巨靈劍”都刺偏了,刺入軨軨獸的身體,就像插入了一片水中,對軨軨獸沒有造成任何威脅。
“真是夠笨!”葉夕心裡嘀咕着。
那隻軨軨獸看敵人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弱點,對生命求知的本能激發了他求生的意志。
一時間,軨軨獸全身都爆出了寒冽的水系靈力,這些靈力已經充滿了冰冷的氣息,只要是靈力經過的地方,都被凍住了。
不一會兒,天又下起了雨雪,夾雜着寒風。周圍一下子變成了冬日,冷得人心裡發毛。
聶致遠看見這情形,心中懼意升起。他的水系魔法,和軨軨獸比起來簡直是以石擊卵。
此時,要是果兒在該多好!
葉夕此時,只能集中精力,用水系和木系的精神力一起抵抗軨軨獸的攻擊。
那寒涼的靈力已經包圍住了葉夕,她的結界球上已經被寒冷包圍。很快,寒氣逼進了結界球,結界球的內壁上全是尖銳的冰棱。越聚越多越聚越多,那尖尖的冰錐,猶如鋒利的尖刀,一寸寸接近葉夕的身體。
豁出去了!總不能死在這裡。就在葉夕正打算使出全力給軨軨獸一擊的時候,她那一直纏繞這軨軨獸的精神力猛然冒出一團火焰,就像海底的火山。周圍明明是冰冷的海水,可愣是從海底的岩石裡冒出一股灼熱的力量。
這股灼熱的力量,直直噴向軨軨獸的眼睛。
軨軨獸完全沒有預料,它也不明白爲什麼一個水系的人族會同時擁有火系的精神力。
淬不及防的,軨軨獸的眼睛被那灼熱的精神力完全穿透。巨大的身體驟然間潰不成軍,一下子就爆裂分散開來,就好像是一隻巨大無比的水球爆開了口子,不可勝數的傾瀉而出。
除了軨軨獸“牛頭”周圍的十米內,整個山谷裡一下子變成了澤國。只留下了一隻火紅的牛頭,死死地盯着葉夕。
它死不瞑目!
“太好啦!師父,快取他的魔晶!”聶致遠第一個反應過來,抱起牛頭準備取魔晶。
“遠兒住手!”聶致遠的師父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啊~~!”聶明遠本以爲軨軨獸已經死了,就沒有任何的防備,卻被軨軨獸的最後一息靈力擊中。
出了最後一口惡氣,軨軨獸的牛頭才變成了青色,不再紅彤彤的瘮人。從牛頭裡還不斷地流出水來。這些水帶着腥臭的氣息,混入到之前的一片水澤中。
聶致遠抱着自己的腦袋,疼得在地上不停地打滾。
葉夕默然得看着他,經過這麼一會兒,她已經確認這個年輕人並不是什麼好鳥,所以,她也不打算浪費精神力或者丹丸救他。
聶致遠的師父顯然還是很疼愛這個徒弟的,立時把精神力輸入到徒弟額頭裡。
藍色的精神力一點點地輸入到聶致遠的體內,漸漸地,聶致遠不再大聲呼喊,睜開了迷濛的眼睛,眼睛裡泛出一點淚花。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把眼淚憋回去!”聶致遠的師父看見徒弟這樣,老臉就沉了下來,呵斥徒弟。
葉夕明顯地感覺到聶致遠本來有些感激的心,被這一吼,瞬間冷了下來,立時生出一股幽怨之氣。儘管這點子心緒十分不明顯,可是葉夕是什麼人?自然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這師徒倆!倒是有意思。師父剛愎自用,這般武斷暴躁。徒弟呢,心思太多靈活,又不是個能吃得了虧的,看來這兩人的師徒緣長不了。
做師父的給聶致遠治好傷,身體已經極其虛弱。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得喘氣。
聶致遠看看不遠處的牛頭,來不及對葉夕說謝謝,抓緊時間取出了軨軨獸的魔晶,收到了袖袋裡。
“師父,你現在這樣不適宜馬上吸納軨軨獸的魔晶,不如咱們回去後再徐徐圖之。”聶致遠扶起師父,關心道。
聶致遠的師父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葉夕在旁邊冷冷地看着,聶致遠還真會演戲。
就在這時,做師父的忽然轉頭,看到了葉夕。
終於想起來還有個人在這裡呢!葉夕的嘴角翹了翹,看來自己這回又是遇人不淑嗎?不管他們,只要能走出這裡,找到暗夜古城就好了。
“哦,師父,這是趙康,之前我抓鹿蜀的時候,差點被鹿蜀的毒氣傷到,是他救了徒兒。剛纔又是這位兄弟出手相救。”聶致遠此時心中複雜,趙康幾次三番地救他們,不會也是爲了軨軨獸的魔晶吧?
“趙兄弟,這是我師父方餘知,寒冰派的掌門。”聶致遠的語氣裡終於多了絲驕傲。
葉夕拱拱手:“方前輩!晚輩從譙明山而來,到此處卻迷了路,還請兩位帶我走出這個地方。”
方餘知狐疑地看了一眼葉夕,心說你都三系修煉了,居然還迷路,這樣憋足的鬼話也說得出?
葉夕的心裡忍不住顫了顫,總算明白爲什麼這樣兩個人能成爲師徒了,都一樣地對別人缺乏信任。也只有這樣的師父才能教出這樣的徒弟,一對兒笨蛋。
說來也怪,葉夕也不明白爲什麼會忽然出現火系精神力,她後來再試的時候,就再也尋不到一絲火系精神力的蹤影。難道是那玄奧訣的原因?
“好說好說,趙公子既然出手相救,我們寒冰派一定不忘恩德。請趙公子跟着老朽便是。”方餘知拱拱手。
就在此時,傳來轟隆一聲巨響,葉夕感覺到危險,立刻撈起兩師徒,御空而立。
原來竹山那邊的沼澤,因爲軨軨獸之前不斷帶來大水的緣故。又加上軨軨死去,冰雪瞬時消融。這竹山終於承受不住沼澤的重力,崩塌了一半,瞬時,竹山的兩側全被沼澤包圍。
葉夕終於明白,那些巨大的竹子爲什麼會有絕望的心情。他它們的草木之身無法行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臭氣熏天的沼澤吞沒。
這就是生命,不管是怎樣的生命,都有無奈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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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致遠催促葉夕:“趙公子,快往那邊!”
葉夕心中惱火,救了你們不感激有就算了,還這麼蹬鼻子上臉,我是你們的手下嗎?
葉夕皺眉瞪了聶致遠一眼。聶致遠被葉夕眸子裡的冷冽嚇得一個激靈。明明都是差不多年紀的人族,爲什麼這個趙康總是這般與衆不同,難道……
聶致遠下意識地緊了緊袖袋。
葉夕看見他的小動作,冷哼一聲,忍住了心裡的不滿,先離開此地再說。她帶着兩個半死不活的人順着聶致遠指的方向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