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好好的一頓早宴,被鬼王攪得一團亂,準確地說,是被葉夕攪得一團亂。
葉夕看盤子一個個端走了,就尿遁了。她出了廚房,確實是朝着茅廁的方向去的,但是進了茅廁,她就沒有再出來。她早就查探好了,茅廁那邊有個小小的後門,她進了茅廁就直接從後面溜走了。
因爲鬼王細斛一開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還讓其他人先試吃了試吃,所以給了葉夕足夠的時間逃離皇宮。
出了皇宮,葉夕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到了一家成衣店,在裡面混雜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普通富人的模樣。
她再大街上溜溜達達,一會兒看看脂粉,一會兒逛逛首飾店,就是想聽聽皇宮裡的動靜。老天爺真是給面子,也就是半個時辰的時間,皇城裡到處都是小麻子的通緝令,說是小麻子通敵賣國等等。
葉夕挑挑眉:“呦,罪名還不小呢!”
“何止是不小!你看看那賞賜,若是抓到了那小麻子,能得半壁江山呢!”旁邊一箇中年男子看得神采奕奕,臉紅脖子粗的,好像他已經坐擁了半壁江山似的。
葉夕沒有理他,又在街上逛了一會兒,才慢慢地出了城,神情輕鬆,儀態自然,所以沒有受到什麼阻礙,就被放了出去。
葉夕一出了城門,就被一個白衣人拉到了樹林裡。葉夕心中大駭,是誰?竟然在她面前不露任何痕跡地抓走她?等定了神,才發現是少昊。
“你差點嚇死我!也不打聲招呼!”葉夕打了少昊一個粉拳。
少昊呵呵地笑了:“我不是擔心你嗎?就來這裡接你!成了?”
“當然了,現在要多亂有多亂!”葉夕莞爾。自信的笑容,讓本來就美的葉夕,更加動人。
少昊看得動心,就上前半摟住葉夕,一起往前走。他到底不敢再親葉夕,怕葉夕再像個炸毛的刺蝟似的。畢竟,現在的葉夕與靈兒也不完全一樣,她失去了很多記憶,又多了很多新的記憶。
葉夕,已經不再是隻窩在他懷裡的那個葉夕了!想到這裡,少昊有些難過。面上還是笑如春風。他們一同御空兒性,很快就回到了軒轅谷。
飛廉他們早就在谷外等候了,看到葉夕安全回來,衆人的心才都放了下來。
“。夕兒,你可回來了!”飛廉上前一把抱住葉夕,獎勵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的小妹妹哦,真是長大了,一個人去完成了這麼危險的任務。
“咱們快回去谷裡,還有接下來的計劃呢!”葉夕看到老哥激動的神情,大人似的拍了拍哥哥。
白澤從始至終都在一旁不聲不響地關注着葉夕。他眼中沒有少昊那般霸道的眼神,沒有云策奚意味深長的眼神,也沒有龍景遊移不定的眼神,他眼中都是一種靜靜的愛。他願意一直這麼守護着葉夕,只要葉夕高興。
“細斛下一步肯定要治療他的不眨眼證,我就冒充是遊方大夫,少昊跟着我做小童,咱們煉製出一個與細斛一模一樣的人模,讓那個人模受盡苦難,細斛既然那麼愛他自己,只能用這個辦法讓他哭出來,你們意下如何?”葉夕望着衆人,眼中全是狡黠。
“這個主意好啊!鬼王被治好了,肯定要感謝咱們。咱們要點什麼賞賜呢?”別人都沒有說話,雲策奚倒是插嘴了。
“是啊,要什麼獎勵呢,當然是要除掉司馬沃沙了,是不是?”葉夕接過話來。
看着葉夕揶揄的眼神,就好像自己是個乞丐似的,雲策奚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現在這樣可就不就拾人之慧?用了葉夕的計謀,來完成自己的計劃。他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要是以前,用了就是用了,誰敢說個不字?可他對葉夕生不起來氣。
“算了,本姑娘不和你計較,我本來也不打算放過司馬沃沙,誰讓他像只狗似的,天天跟着我,以後誰要是像他一般,爲了個什麼破書就要致我於死地,我也千倍萬倍地還給他!”葉夕這話裡顯然有話,她是在點雲策奚,因爲雲策奚不也是一直在覬覦葉夕的玄奧訣嗎!
雲策奚詫異地看了葉夕一眼,他早就沒有了要那玄奧訣的心思,他現在心裡滿滿的都是葉夕,那勞什子玄奧訣已經不算什麼了。可是他說了,葉夕會信嗎?雲策奚覺得,只要是面對葉夕,他那些聰明才智都排不上用場,經歷了這麼多的事,他壓根就不想再對付葉夕。
雲策奚目瞪口呆的時候還真不多,葉夕雖然有點奇怪,不過她也不願意多想,她纔沒空去揣度雲策奚的心思呢,她心裡沒有說,可是她已經計劃好了,若是機會適宜,她會趁機把雲策奚也甩掉。
事情比葉夕想象得還要快,當天下午,全國上下就貼出了皇帝病重,重金尋求名醫的告示。賞賜裡面不僅有金晶若干,還有很多已近失傳的魔法書和一些百年難得一見的金器。
所以,即便很多人聽說軒轅國此時正被鬼國人佔領着,還是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排隊去皇宮裡面試的大夫已經排了大半個皇城。經過鬼官的審查,只有零星幾個人獲得了覲見鬼王的機會。
他們畢竟是暗界的大夫,診斷了半天,也沒有人能說出個一二三來。鬼王還怕他們走漏了消息,都一個個殺了個乾淨。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皇城裡的大夫聽說被選覲見的人都有去無回,一個個都悄悄溜走了,不多時,皇城裡又沒有了之前那般壯觀的景象。
葉夕因爲這幾次的完美表現和古怪激靈的性格,終於得到飛廉的同意,她易容成一個乾巴瘦的小老頭兒,飛廉和少昊被易成兩個小童子,跟着他。白澤帶着龍景、玉勝和雲策奚做接應。
葉夕被准入鬼王的寢室時,更加自信滿滿,她的計劃開始了!
寢室自然是富麗堂皇,可總是透着一股子陰測測的味道,讓葉夕不喜歡。她一進門,就有一隻什麼東西東西躥了出來,衝着她嗷嗷叫喚了幾聲,呲牙咧嘴的,對葉夕示威。
這隻怪物像狗又不太像狗,全身青色,滿嘴獠牙,看着瘮人又噁心。正是上次飛廉他們遇到的那隻蜪犬。這是一種極爲聰敏狡猾又兇惡的犬類,是鬼王專門養的寵物,別看它不大,可是修爲相當高,又經常被鬼王用靈力充足的東西餵養着,可是相當於一個聖級靈武師。
“魑離,過來!”鬼王看蜪犬反應激烈,已經對眼前的乾巴瘦老頭產生了警戒心。
蜪犬雖然心有不甘,還是乖乖回到了鬼王身邊。
“你們從哪裡來?”鬼王細斛問道,眼睛裡射出危險的目光。因爲鬼王已經一天沒有眨過眼睛,所以雙眼通紅,更顯得詭異無比。
“稟告王上,我們從大荒外的東方暗界而來。”葉夕扮作的老頭兒有模有樣,連語氣都十分像。
“東方暗界?那你們爲何來到大荒?”鬼王臉色肅然,滿眼都是警戒。
“自然是來遊歷四方,增長見聞的!王上,恕我直言,您這雙目大概是有了疾患吧?”葉夕看鬼王這麼雞賊,就先切入主題。
鬼王心裡一驚,這個遊方大夫倒是有些本事,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癥結所在。
“老夫乃醫者,就不拐彎抹角了,王上能否讓老夫事摸了摸靈脈?”葉夕幻做的老者捋了捋幾乎就要掉光的幾根小鬍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葉夕這樣子實在是太好笑了,飛廉覺得憋笑實在是太難受了,可是這種時候還偏偏就得忍着。
鬼王的眼瞳縮了幾縮了,從來沒有人這麼大膽,敢說什麼探他的靈脈?哼,也不怕被他的地獄之火燒死嗎?鬼王沒有說話,只是把身體裡的靈火調了出來,準備一會兒做防禦用。
這種靈火乃是從地獄之火中淬鍊出來的,沒有幾個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葉夕見鬼王不說話,自己現在的修爲也不能來硬的,只好就那麼沉默着,這沉默持續了半晌,以至於她都有些了累了,才聽到鬼王說了三個字:“你來吧!”
葉夕穩穩地站起來,兩個童子也跟在身旁。
旁邊的鬼官立刻把葉夕身邊的兩個“童子”按住:“王上說了,只准你一個人,他們兩個退下。”
切,小氣,這麼個小屋子,要想有什麼動作早就有了,還非得如此幹嘛,閒得自己家有人不成?羅嗦!葉夕心裡對鬼王的印象非常不好,多疑,又醜,真是一無是處。
葉夕示意飛廉和少昊退下,他們只好退下。葉夕自己上前去,站定在鬼王面前,看了一眼他耳朵上的兩青條蛇,謙卑有禮地說了一句:“得罪了!”
鬼王看看那兩條青蛇,它們立刻乖乖蜷回去了身子,盤成一個小卷,看上去詭異又噁心。
葉夕忍着噁心,手在鬼王的額前一放,本來只是想假裝做一下動作,然後就說出當扈鳥魔晶的事情,取信於鬼王細斛就算了。結果,葉夕的手一放在細斛額頭那裡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葉夕的手被定在了那裡,動彈不得。鬼王靈海中的靈火,通過靈脈直接燒向葉夕。
飛廉和少昊見狀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了,忙衝向葉夕。就在這個時候,鬼王耳朵上的兩隻青蛇醒,幻做兩個青衣男子,一左一右與飛廉和少昊打了起來。
飛廉和少昊本來都是神仙,對付兩條青蛇獸而已,應該是手到擒來,卻有想到,這兩個青蛇獸實在是厲害,渾身充滿了怪異的靈力,居然讓他們一時半會兒進不到葉夕跟前。
鬼王沒有想到,這麼個乾巴瘦的老頭,不僅能夠不被自己的靈火傷害,而且還把靈火吸收到了自己的靈海中,這太匪夷所思了,鬼王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