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碧不敢期滿三小姐!”青碧惶恐的解釋——
李霏煙瞥了她一眼,陰陰的笑了笑,青碧背脊瞬間涼透。
不過,這次李霏煙卻沒與她計較。
“回去吧!”李霏煙說道。
青碧連忙去通知外面的護衛。
近着年底,即便是雪花紛飛的冬日裡,出來辦年貨的百姓也不少,拐了彎兒路過東市的街道,人就更多了,街道兩邊都是小販的吆喝聲。
青碧不知李霏煙爲何要走這條路,回袁府可是有別的路可以走的。
突然,一個護衛貼着馬車車簾與李霏煙低語了兩句,李霏煙古怪的一笑,道:“就這麼辦,給她們點教訓。”
“是,三小姐。”
馬車前方,一個小廝跟在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身後,小男孩對東市上賣的許多小玩意兒着迷,在人羣裡到處亂鑽着,直惹得那小廝叫苦不迭。
“我的小少爺,您慢點,這人多!”小廝跟在後頭無奈的喊道。
可這樣的聲音顯然對這個調皮的小少爺沒用,小傢伙連頭也不回。直衝着一個賣糖人的攤子就鑽了過去。
這時,恰好一輛青帷馬車大聲吆喝着朝着這邊趕過來,兩旁行人急忙罵咧着紛紛繞開道,那小男孩卻仍然沉浸在興奮中,根本就沒注意朝着他撞過去的馬車。
駕車的小夥子大喝道:“都讓開,快些讓開。”
跟在後頭的小廝看到眼前馬車幾乎就要撞到小少爺的情形,嚇的臉色清白,渾身僵硬,理智全失的他竟然忘記了去救小少爺。
兩旁罵罵咧咧的行人們也同樣被這幕驚到,等大家都回過神,想要來救這個小男孩,慘劇已經發生。
隨着一聲悽慘的叫聲,小男孩幾乎被這輛馬車撞飛。恰好旁邊是一個賣刀的小攤,伸出攤位一隻鋒利的刀鋒恰好沿着小男孩的手臂劃開了一條長長的血口子。當即就皮開肉綻,讓人瞧的頭皮發麻。
小廝膽都嚇破了,事情發生後。跌跌撞撞朝着已經摔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小男孩跑過去。
那駕馬車的男子見出了命案,也不顧會不會被人攔阻,橫衝直撞的駕着馬車就要衝出東市,逃離現場。
好心的路人要將他扣下,可無奈那趕車的男子和瘋癲了一般,拼命在馬匹身上甩着鞭子,拉車的馬嘶吼着撒開蹄子就跑,誰也不敢就這樣空手攔下這輛車,所以,撞了小男孩的馬車不久就逃離了。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隱在暗處的一輛車內,李霏煙的笑聲讓人背脊發涼,“事情可成了?”
“回三小姐,已經辦妥了!”
“那繞道回袁府。”
“是”
那被撞的小男孩面朝下趴在地上,右手臂上滿是鮮血。一動不動,也不知生死。從衣着上來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圍觀的路人誰也不敢上去,便都圍着指指點點。
小廝腿軟的跪在自家小少爺面前,心中一團亂麻,若是小少爺死了,他這個伺候的人也活不成了。
幾乎是瞬間。小廝就大哭起來,完全沒顧及到眼前的小少年是否還活着,不過在他看來,被馬車撞成那般,手臂又受了這麼重的傷,少爺只是個八九歲的孩子。哪裡還能活得下來!
就在他哭號的時候,人羣突然被人撥開。
一個穿着靛藍色精緻外袍的可愛小男孩、臉色焦急的疾步到了小廝身邊,而後伸出手,捏了捏被馬車撞到的男孩的手腕。
靛藍色外袍的小男孩板着的一張小臉上,如撥開了陰雲露出了璀璨陽光。他用還帶着一分稚氣的聲音沉穩道:“阿水哥,這個男孩還沒死,我們趕緊把他送去醫館!”
說話的小男孩便是陳懷敏。
這幾年,跟在陳悠身後,多多少少他也學了些醫術的皮毛,家中三個姐姐都會醫術,即便是他沒有刻意去學,長期的浸染也能懂些。何況,小傢伙也是頗爲喜歡這一行的。時常沒事的時候,會去三姐四姐那拿醫書來看。
明日沐休,他剛剛下學,便讓阿水陪着他去書齋中添置些紙筆,剛從書齋出來,就親眼看到那男孩被馬車撞到的那幕。
陳懷敏幾乎是立刻就認出了這男孩,錢府的小少爺錢錦程,與他在同一家私塾,只是這小子還在初級班,他不過是聽同窗提到兩次,偶爾在私塾裡也見過幾面。
錢府的小廝聽到這話,瞬間止住了哭聲,轉頭看向與自己家小少爺差不多大的男孩,他哆嗦着嘴脣,顫抖的問道:“你,你說的可是真的?我們家小少爺沒死?”
陳懷敏認真的點點頭,一張糯糯的包子臉上格外的認真。
小廝伸手想將地上的錢錦程翻過來查看鼻息,卻一把被阿水給攔住。
阿水皺眉道,“你們家少爺摔的不清,若不懂醫術的人,這時候莫要隨意動他,當務之急是快些將他送到醫館或是藥鋪!給大夫看看!”
阿水這番話剛說完,旁邊圍觀的人也都紛紛應和,讓小廝快些將孩子送去醫館醫治。若是及時,說不定能保住一命。
見小廝手腳慌亂不知怎麼將錢錦程抱起來的樣子,陳懷敏拍了拍阿水的手臂,“阿水哥,你幫幫他!”
阿水見自家小少爺開口,便上前一步,極有技巧的將錢錦程給抱了起來。
“少爺,我們去哪兒?”阿水問道,離的最近的一家長春堂前幾日已經關門,藥鋪東家都帶着一家老小回老家過年了。
陳懷敏淡淡的眉毛糾結在一起,但是他決定的很快,“回百味館,大姐今日在家。”
阿水沒有猶豫,抱着錢錦程上了陳懷敏的馬車,那小廝也跟着坐了上去,陳懷敏卻主動與趕車的夥計坐在了車前。
幸而永定巷離東市不遠,車把式趕的快些,一刻鐘就到了。
陳懷敏率先跳下馬車,然後將車簾掀開,讓阿水抱着錢錦程慢些,轉頭讓迎過來的夥計去尋陳悠。
薛掌櫃一見小少爺帶着個受了傷的小男孩回來,嚇了一跳,手中算了一半的賬也不管了,上來着急的問道。
“這是怎麼了?”
“薛伯伯,先尋個房間將人安置了,一會兒我再給你們解釋。”陳懷民小大人似的說道。
薛掌櫃瞥了眼阿水懷中的孩子,那孩子原本一張白嫩的臉上多處擦傷,右臂的冬衣都被刮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淋漓,這境況就算是一個成年人都要堅持不住,何況錢錦程只是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若不是那他還有微弱的呼吸,薛掌櫃都以爲這孩子已經去了。
“快跟我這邊來!”
薛掌櫃就近將錢錦程安排在賬房旁邊的一間客房。
阿水剛將孩子放下,陳悠、唐仲、賈天靜就都趕來了。
幾人二話沒說,先進房間給錢錦程號脈治傷。
那跟來的小廝上前一步想要攔阻幾人,被薛掌櫃一把攔住,“這位小哥,你莫要着急,方纔進去的都是大夫,其中一位是保定堂的唐大夫。”
“真的?城東保定堂?”小廝好似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激動問道。
薛掌櫃拍了拍他的肩膀,點點頭。
那小廝長長吁了口氣,然後又雙手合十念起菩薩保佑。
陳悠他們前腳剛到,陶氏帶着阿梅阿杏後腳就來了。
陶氏瞧見阿水青色的棉袍上都是血跡,眸色一變,目光在屋內掃了一圈,看到平安站在薛掌櫃旁邊的陳懷敏,這才閉了閉眼,心情平復下來。
陶氏朝着陳懷敏招招手,“懷敏過來。”
陳懷敏抿着一張小嘴,走到了陶氏的身邊,喚了一聲娘。
阿梅阿杏也嚇了一跳,剛纔夥計一進屋就喊有人受傷了,讓陳悠快些過去,他們下意識認爲是陳懷敏出了什麼事。
阿梅輕輕彈了彈陳懷敏的額頭,“四弟,你叫我們嚇死了,都以爲你出了什麼事兒呢!”
陳懷敏一把捂住腦門,撅着嘴瞪了阿梅一眼,“三姐,別打我的頭,先生說會變笨的,我才把剛剛看的醫書記住一半呢,被你一打忘光了!”
阿梅無語的回瞪了他一眼。
陶氏瞥了眼屋內的陌生小廝,“阿水,你先去換衣裳。”
“懷敏,這是怎麼了?”
陳懷敏聽了陶氏的詢問,這才一一將之前東市上發生的事情向大家詳細說了一遍。
陶氏牽着陳懷敏的手,向客房那邊看了一眼,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懷敏有些擔心的看着陶氏的臉色,“娘,懷敏是不是做錯了?”
陶氏這纔回過神,笑着摸了摸陳懷敏軟軟的頭髮和剛剛因爲坐在車前凍紅的臉頰,“沒有,懷敏做的很對,若是你今天不把這孩子帶回來,恐怕他就一命嗚呼了。”
得了陶氏的肯定,陳懷敏小小的身子這才放鬆下來。
“娘,大姐能治好他嗎?”陳懷敏擡頭問道。
陶氏溫言回道:“娘也不知道,但是娘知道,你大姐一定會盡力的。而且唐大夫和賈大夫也在這,你莫要擔心。”
陳懷敏點點頭,自小大姐就是最厲害的,會治許多病症,而且聽同窗說,華州城最有名的兩個大夫便是賈大夫和唐大夫,錢錦程一定會得救的!醫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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