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啓那雙黑眸,在看到赫連繁燼之時並未流露意外之色。因爲破潁州城的齊軍主帥,正是傳言被貶爲庶民,打入天牢的赫連繁燼。
高盛太后在大齊的朝堂上,在天下人前玩了一把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她將所有人都玩於鼓掌之間,造就了這一場成就赫連繁燼的大勝戰。
須知潁州城不僅有天險,且有二十萬潁州軍鎮守。而這二十萬潁州軍,是盛啓的親兵,是大盛朝中最爲精銳的大軍之一。卻被赫連繁燼帶齊軍輕騎十萬,聯合西域、南蠻盟軍二十萬,共計三十萬軍所滅!
而此役赫連繁燼所率大軍,損傷不足三成!而潁州二十萬兵馬,卻死傷殆盡!這足以讓天下人,對這位年方十八的少年將軍側目相看。
赫連繁燼本人,不僅因此役一戰成名,更是身復王位。且名正言順的,掌控了大齊半壁兵權,成爲此役最大的贏家。
“吾赫連繁燼,奉太后之名,迎大盛厲王、厲王妃進城。”赫連繁燼馬上長聲而道,顯得器宇軒昂,鳳姿張揚。
盛啓聽言也並未下馬車,只回道:“有勞小王爺帶路。”
此時赫連繁燼的眸光,卻穿過馬車的竹簾,落在那隱約的少女身段上。他知道她能看到他,也能看到這十里的桃花。
“本王倒是有小提議。”赫連繁燼並未直接就帶路,他說完不等盛啓回話,便自將提議言明,“厲王妃舟車勞頓,想必身有不適。此時雖八月,但今日風高,且路之兩旁有桃花浪漫。厲王若是愛妻,不妨攜厲王妃下車架行走數裡,賞景緻疏脛骨。”
盛啓聽完這話,對於這十里的桃花樹形成原因,已經心知肚明。感情是這赫連繁燼爲討菱兒歡心,專門設下的陣仗。
“小王爺有心。”盛啓伸手給雲菱娶了頭紗帶上,後者卻窩在柔軟的馬車靠背上不想動。尤其是馬車內置有冰塊,別提有多涼快。她感覺可舒服了,根本不想下去!
“不想走。”雲菱翻了身抱着軟榻,一副賴皮的模樣。
盛啓將雲菱抱起身道:“這可是赫連繁燼給你設的十里桃花路,你不出來看看不是糟踐他的用心麼?”
雲菱聽着盛啓這口氣,明顯就有點兒酸味。她眨了眨眼盯着盛啓,菱脣揚起笑道:“怎麼滴,我有桃花說明我魅力無窮。能看上你,你就偷着樂去吧。”
“長志氣了是吧?”盛啓手掌捏了捏雲菱的臀,頗爲嫌棄道:“就這兩月,一身的肉都沒長回來。也不知天天吃那麼多東西,都長哪兒去了。”
雲菱被說起這問題,不由拿一雙水眸盯着盛啓。後者給她整理好衣襟,正要扶她下馬車。她卻伸手握住他下巴,雙眸狐疑道:“說起來,自打我瘦了之後,你這行爲還真不是一般的君子。難道——”
雲菱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胸,又看向盛啓的襠。
盛啓聽此臉色一黑,當即微有粗暴的將雲菱抱下馬車,省得她胡思亂想!
“欸——”雲菱沒得到回答,但此刻已經被抱下馬車,她也不好在大庭廣衆之下談論這等問題。所以就先記下,等着回頭再與盛啓好好探討。
那時兩旁桃花正巧搖曳,一樹的落紅撒下,風中打着卷子,就這麼紅粉飄搖,美得不似在人間!
尤其是桃花之下,俊男美女皆是極品。看得儀仗隨行者,迎賓侍衛者,紛紛驚爲天人在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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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兒見過小王爺。”雲菱下了馬車,給赫連繁燼行了見面之禮。
赫連繁燼對於那一層頭紗雖有不滿,但也知道這是必要的禮儀。知她如今身爲厲王妃,自然不能輕易的拋頭露面。就算她自個不在意,赫連繁燼相信盛啓會非常介意。
“厲王妃客氣。”赫連繁燼此時也下了馬,亦是有風度的回了雲菱的見面禮。
當下他還悠然解釋:“昔日都是舊識,如今見面也不必這般拘謹。這桃花本也是爲厲王妃準備,在本王心中,你則如三月之桃花,嬌美豔麗而天下無雙。無奈時辰不對,是故將昔日採摘曬乾的桃花挑選炮製,以至於這桃花香幾無,還望厲王妃莫見怪。”
赫連繁燼這話說完,兩方隨衆面色多有變化。畢竟雲菱已是厲王妃,是有夫之婦。赫連繁燼這番讚美,若是在雲菱待字閨中時說來,那自然是沒有問題。可在此等時候,這意味也就有些不尋常了。
倒是盛啓泰然,聽言即回道:“多謝小王爺對本王愛妻之讚譽,菱兒也確實當得此名。倒是勞你費心,專程去弄了這些個桃花來。”
“厲王客氣,厲王妃昔日於本王有救命之恩。別說這十里桃花相迎,就是讓本王以身相許,那也是應該的。”不想赫連繁燼卻咄咄逼人,非要說得曖昧。
“要說本王也救過小王爺,且在菱兒之前。如此算來,小王爺當以身相許的對象是本王。”盛啓這張嘴,也不是省油的主。
雲菱一聽這話,肚子就開始在憋笑。兩方隨衆聽言面色古怪,都對盛啓投以不尋常的眼神。再說這厲王身形精健,一身冷峻之氣頗爲傲然。與這一身錦繡,眉眼間的妍麗勝過女姿的小王爺,看着倒是完全無違和之感。
“哈哈哈——”赫連繁燼聽言朗聲大笑,只道:“都說大盛厲王冷峻不近人,看來傳言有虛。但這玩笑可不好說,你這一說開,本王一世英名可要毀了。”
“好說。”盛啓能自然知道赫連繁燼那點小心思,但想口頭佔他這小人兒的便宜,那絕對是沒門。
“請。”赫連繁燼迎手恭請,三人這才成行。
那時鳳城百姓,早已駐足以盼。畢竟鳳城上下皆知,如今天下有三位美男子,其一是這大盛的厲王,其二是這大明的順帝,其三便是他們大齊的小王爺。
而今日不僅三大美男子有兩位並行,且還有一名頗具爭議的美人隨行。此人就是以一手詭異醫術,一身不遜色於男子之稻略傳奇於世的厲王妃。
最令人癡迷的,更是這鳳城之外十里,忽然栽了十里桃花。而且還是盛開的桃花!須知此時可是夏之八月,哪裡來的桃花開?!
可是鳳城外這十里,偏偏就有繁茂的桃花開遍!那麼如此奇異美景,兼有如此絕色出場,鳳城的百姓誰人坐得住?!
別說這百姓坐不住,就是名門貴胄亦是坐不住。都要爭相來一睹風采,也算不虛此生。
如此這鳳城的城門口,就雲集了許多被攔住的百姓。他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看着隔着城門之外的那三位謫仙,如此漫步於桃花飛紅之下,一時間看都看癡了……
待三人言談進鳳城,呆愣中的百姓中,忽有人爆出掌聲。接着就是雷鳴一般的掌聲此起彼伏,並伴隨着不少的讚美和呼喊。不僅有喊“小王爺”的,也有喊“大盛厲王和厲王妃”的。那等場面看在雲菱眼裡,還真不亞於超大牌明星出場!
“我鳳城百姓民風奔放,二位不要見怪。不妨且回馬車上坐着,待到進宮後再下車架。”赫連繁燼擔心熱情的鳳城百姓看得激動,一會丟什麼東西上來傷了人就不好。
“也好。”盛啓眼見這些百姓有些誇張,他也擔心會對雲菱不利。再有赫連繁燼這般說,他便直接扶了雲菱上那馬車。他自跨上馬匹,與赫連繁燼往鳳城皇宮而去。
雲菱進了馬車卻若有所思,透着竹簾,她可以看到鳳城的百姓歡呼十分熱烈,並不帶半點虛僞。可是大盛與大齊,不是在大戰麼?就算大齊贏了,可是大盛也滅了大齊不少兵馬啊!那麼爲何這些百姓,都不曾有半點對他們的不歡迎,反而像是極度喜歡?!
他們的這種熱情,讓雲菱設想着若是此時,他們的身份對調過來。作爲大齊王爺和王妃的他們,去到這大盛京都的話,就算不被丟臭雞蛋,只怕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歡呼聲。
這就是源自富強大國,那自信的民心……
其後盛啓和雲菱於驛館下榻,赫連繁燼則回宮覆命。隨後不久,齊宮往驛館送了一份請帖。
請帖別有意思,名爲——議和請帖。
以高盛太后的名義,給雲菱和盛啓下的議和宴會請帖!
自古議和,都是正兒八經的談判桌上事。倒是從未有在宴席中議和之舉,而且看着陣仗,還是廣發請帖!這倒是別具新意。
“日子是九月初九。今兒纔是八月初十,這是耍咱們呢?”雲菱看重的是上面宴席開啓的日期。
“看來是。”盛啓肯定了雲菱的猜測,因爲這事顯而易見的道理。
雲菱聽言翻翻白眼:“到底誰有病,耍咱們好玩麼?”
“好不好玩本王不知,但這驛館的佈置倒是不錯。”盛啓正有閒心觀望着驛館垂雲流花的佈置,紗帳雪中帶桃,別具一番風情。
“你倒是一點不操心。”雲菱合上請帖,水眸微微凝重,“那日救走盛京的人查無蹤跡,潁州破得也蹊蹺,華玉當了貴妃更詭異。”
“很快就會有人來解開這些迷霧,而咱們需要做的——就是等。”盛啓也知道雲菱操心,但他知道一切距離真相解開之日不遠了。尤其是謎團越多的涌現,就只能說明對方在快速的動手。否則一切只會在暗中,否則一如從前那般反而讓人難以釐清。
“那我這一個月要做的就是吃吃喝喝、睡覺。”雲菱站起身往屋外走去,不過她擡眸看出去,卻隱晦的察覺到一縷光線掠過天際消失不見。
“看來咱們住這兒蠻受關注,這纔剛住下,就有人用遠鏡對咱們投以關注。”雲菱意味深長的盯着驛館西南方的一座高塔,那正是鳳城的鐘樓。
而一般王城中的鐘樓都是國之禁地,畢竟鐘樓上的鐘聲,並不是隨時響的。一般出去早朝時間,其餘時候被敲響,都意味着有大事發生。所以爲穩定民心,無論是鐘樓,還是有同等意義的鼓樓,都有嚴密的巡守。
那麼能在鳳城鐘樓上行動的人,只有大齊的掌權者。
盛啓跟隨而出,伸手自身後抱住雲菱的腰身,黑眸看向那鐘樓卻讚歎道:“三十里外,這都被你察覺?”
“只能算這人倒黴,正好那反射的光弧被我捕捉到。”雲菱握住盛啓的手腕,這一次來鳳城他們雖然做足了準備,可是她還是很擔心。
盛啓低頭以下顎磨蹭雲菱滑膩的小臉,姿態親密聲音輕柔:“無論他們要做什麼,我們都順着。等九曲山的問題查清楚,再一舉反攻。”
“嗯。”關於盛啓在查九曲山一事,雲菱也是知道的。目前他們對於這背後動手的人還不瞭解,所以還是那句老話,以不變應萬變!
“方纔似乎有人,埋怨本王太老實了。”盛啓側開下顎,薄脣落在雲菱的俏臉上,舌尖探出見,舔舐着雲菱的耳垂意味深遠的說道。
雲菱側耳縮了縮,怕癢癢道:“哎呀——癢癢——”
“是不是本王最近沒摸你,覺得十分的難受了?嗯?”盛啓板過雲菱的嬌軀,修長的身軀將其抵在門檻上。那姿態別提有多曖昧,尤其是他那俊朗容顏咫尺於雲菱跟前,溫涼的氣息吞吐在她的臉上,更具誘惑意味。
“沒——沒有。”雲菱伸了手要解開這過度曖昧的氛圍,卻被盛啓拉入門檻之內。他還一拂袖將門關上,而兩手將她的月白的手臂扣壓在門扉上。
那門扉“砰”的一聲關上,震動了雲菱的神經!
“你幹嘛?”雲菱弱弱的抽了抽手臂,這姿勢非常不對!她的身體完全被盛啓困住,他那修長的腿,還將她的細腰夾住。那地方的東西明顯抵在她的小肚皮上,他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嘴角勾起間絕對不懷好意!
雲菱猛然就想到盛啓的那句話——下次不會讓自己這般痛苦!
“小菱兒說呢?”盛啓的手臂扣住雲菱的腰身,邪惡的讓她更深刻的感受他那地方的存在!
“你——你——別耍流氓——”雲菱僵着小肚子,那是完全不敢動,就怕擦出火花啊!
盛啓悶聲淺笑,手指將雲菱的髮絲勾在耳後,而他的脣也落下,輕柔的啃噬將她渾身的雞皮都勾起來!
雲菱深切的知道,此時狼在發春!
“本王的女人,本王爲何不能耍流氓?”盛啓的手指在雲菱的背上勾畫,一寸寸將她的身體鬆軟下來。
“你你——咱們還沒洗澡!”雲菱面色羞紅道,雖然他們是今晨出門才沐浴,可是也算是走了一路了啊!
盛啓聽言卻將她返身扣住,細碎的呼吸落在她的後頸上:“本王不介意。”
“你不是有潔癖麼?你快放開!”雲菱這時候耳根小臉都紅了,因爲盛啓這王八蛋擺出的姿勢太邪惡了!
這混蛋居然將她的手扣縛在兩側,他的身體這樣壓着她,從後背反壓的話。坑爹的地方就抵住了她的後腰,只要他的身體往下,就直接在她的小屁屁的溝溝上!
“對你,沒有。”盛啓的呼吸落在雲菱的肩甲上……
“本王查了醫書,你說的確實有理。且本王這麼雄偉,自然不能傷了你。所以本王決定了,以後房事先改改。沒關係,本王能忍。不久還三年麼,先這樣操練操練也不錯。”盛啓這混蛋人說的混賬話,讓雲菱超級想揍人!
雲菱聽言羞憤欲死,怎麼忽然有一種自作虐,自己拿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就他這樣操練,她這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麼?
但是盛啓表現出了十足的耐心和能力,竟然真的都不進入主題!
他孃的,這一定不是個男人!當然雲菱這話當時不敢說出口,她怕他弄了其餘的辦法來折騰她。
嗚嗚——這是個絕對腹黑的冰山男!居然到了這種時候,竟然能保持控制住!靠——不是人!這搶也管得太嚴實了!
……
不過這邊春色燎室,那小王爺府便不得安寧。那負責在鐘樓上監視盛啓和雲菱的人,正歸赫連繁燼所管。
因爲來報按要求,那是事無鉅細。而這種鉅細,讓赫連繁燼看得想吐血。
什麼叫兩人相擁而關門進屋,其後直至晚膳時分,厲王方開門吩咐擺膳?!
從那時候到晚膳時分,還有一個時辰好麼!一個時辰屋裡沒人出來,這能去幹嘛?這小夫妻兩的,這女的誘人,這男的正常的!這還能去幹嘛?!
“該死!”赫連繁燼雖然知道這是夫妻間必然會發生的,但是看着就是無線的煩躁!可是接下來的日子,他們這裡都歸他偵查。
其後多數的來報,都是說厲王與這厲王妃多麼恩愛。直接讓赫連繁燼要抓狂!他忽然覺得,讓這兩人提早一月來鳳都,一定是高盛太后折磨他的辦法!
赫連繁燼還懷疑,盛啓是知道他在監視,所以非常小人的表現出這等曖昧給他們看到!好讓他揪心揪肺!
不過這種日子過了十天,赫連繁燼就不太痛苦了。因爲驛館裡,迎來了新的住戶。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秋清風前來!
讓赫連繁燼爽而佩服的是:秋清風自住入驛館後,天天帶着棋盤上門打擾這夫妻倆。要麼下棋要麼聊天,反正就是不讓他們白日思荒淫!
但到入夜之後,秋清風便黔驢技窮。他入夜多數時候,會與赫連繁燼在鳳城的酒家喝上一杯。在外人看來,秋清風就想閒散的帝王,自有不羈而神秘的姿態。一時間讓鳳城少女,歸心歸情於他身上。
此刻赫連繁燼喝完杯中酒,開口問道:“準備得如何?”
“一切安排妥帖,只等九月初九。”秋清風的食指和拇指捏着酒杯,搖曳間有淡淡的酒香散出。
“以她的聰慧,多般能察覺一些端倪。”赫連繁燼又接着飲了一杯酒。
秋清風凝着酒樽,聲音清淡道:“怎麼?小王爺於心不忍了?”
“確實有,忽然覺得不想讓她傷心。”赫連繁燼接着又喝了一杯。
秋清風淺淺揚起一抹笑,如清風白月一般的眸斂了斂,道:“小王爺此時放手也可以,只不過你要承受的,遠比朕的要多。”
“如果不是知道盛啓也有不純粹的用心,本王絕不會參與此事。”赫連繁燼擰眉,他想到雲菱那張嬌俏絕色的小臉,只覺得眉頭直跳。
“既然做了,又何必找藉口。至於你我二人,便各憑本事。”秋清風說罷,終於把酒樽中的酒喝盡。
“你放心,她自然會選擇本王。”赫連繁燼站起身來,不欲與秋清風再多說,去路而離去。
餘留秋清風一人給自己滿了一杯酒,他雙眸攏了攏,似有一層白雲籠罩住那黑色的瞳孔:“可朕此番做足了十二萬分的準備,就是欺騙也要將她留在身邊。這一世,大明皇后非她莫屬。”
“叩叩叩——”門扉聲起,秋清風揮了手示意放人進來。
只見門欄外走進一名青年,那面貌若是雲菱看見,必然要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詳細的再詢問下最近大昌源的情況。
那麼此人正是雲菱器重的,大昌源如今的大掌櫃——同裡。
……
九曲山
張默自從雲菱身邊功成身退,就早一步被盛啓安插入九曲山中。他如今所在之地,正是靈山寺。
並且在靈山寺損失了一百零八士之後,他是新晉被培養的一批靈山寺內部弟子。但是作爲弟子,他知道的東西仍舊不多。
唯獨今日他路過靈清上師禪房,在聽聞了一則消息之後,纔算是最右意義的密報。但也因此,他現在失去了自由身。
靈清上師用了各種手段,並未在張默身上發現問題。但是這位素來謹慎的道士,並不願意就此作罷。他將張默囚禁起來,說的是以防萬一。
“此去鳳城,邪先生當知自身該作何。解釋盛京此子,會隨你一道。他身上畢竟有那人的血,以他之血壓厲王,也算還彼之身。”靈清上師叮囑。
“明白。”邪先生知道,這是他最後的一次機會。否則他的命運,就跟其餘四名已經灰飛煙滅的同仁一樣。
“應宣此子多半是厲王的爪牙,寧可污不可信。此番出去你且盯防着他,有時不妨利用之。”靈清上師點撥道。
“這倒是妙哉。”邪先生這種幾百年的老狐狸,自然不會停不明白靈清上師的意思。而這原本也是他的計劃,只不過因爲應宣此人是靈清上師的弟子,他不好開口罷了。如今靈清上師自己言明,正中他下懷。
“此內有老朽設下的玄陣,捏紅色則代表事成,捏黑色則代表事拜。事敗的話,你捏碎此物,必有人解救你。”靈清上師給邪先生準備了完全的策略。
“多謝上師!”邪先生在這位能掐會算的靈山寺上師跟前,一直以來都不敢妄自尊大。因爲他甚至懷疑,這位無所不知的老道,可能活的時間比他還長!
而這個想法在冒出的那一刻,就讓邪先生驚出一身冷汗。因爲這個猜測如果是真的,那麼這靈清上師到底是人還是妖孽?!
邪先生不知道,他只清楚靈清上師的魂魄並無缺陷,並不像他們這些活死人……
九月
盛啓在鳳城嚴密的監視下,影衛仍舊在正常運作。然而近來有一事讓他十分憂心,那就是張默在預定的時間沒有傳出消息。
這種狀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張默出事了!這對於盛啓來說,絕對不會是好消息。因爲張默的位置,以及他能取得的消息,對於現在的盛啓來說非常重要。
“出事了?”雲菱不知何時竄在盛啓跟前,那水眸盈亮,髮髻因未出門而有些鬆散。反而顯得她嬌柔溫婉,多了幾分古靈精怪的小女人味。
“嗯。”盛啓伸手抱住雲菱的腦袋,將她抱入懷裡。他的手掌揉着雲菱的青絲:“張默沒消息,可能出事了。”
雲菱伸手抱住盛啓的腰身:“張默爲人謹慎,辦事也沉穩。如果沒有消息確實是出事了,但是也不必想着全壞掉。這說明靈山寺有動作,而張默發現了什麼,所以出問題。但是你的佈置,以及張默的本事,不可能被查出問題。所以目前來說,還有機會不是麼?”
“不錯。”盛啓將雲菱託上懷中,心頭的緊繃緩緩鬆懈。多數時候,她還能是一朵解語花。能幫他分析一些事,雖然這些他也想到了。可是當話語從她的嘴中緩緩分析出來,聽着又是另一番滋味。
“陛下今日進京,你收拾一下,一會咱們也要去迎。”盛啓說話間輕撫着雲菱的後腦勺,低頭偷了一香。
“是,王爺。”踮起腳尖,張嘴咬住盛啓的下巴。調皮的長腿圈住他的蜂腰,手臂更是抱住他的頸,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
“還不下來,這是要再行房事麼?”盛啓低頭含笑的打趣。
雲菱如今也摸清楚了盛啓的道道,十分囂張:“來呀來呀!反正你也只能擦邊玩玩。”
“菱兒,你是想本王違諾是吧?你這想了多少年了?”盛啓頭疼起來,這小人兒是越發修成精怪了。一招對付多次之後,完全是行不通了。
“呵——”雲菱笑眯眯的湊近盛啓的臉,小臉蹭上去撒嬌:“籌謀多年,一直未果。”
盛啓捏緊雲菱的腿兒:“小賊子,本王必堅守陣地,不能被你輕易禍害了去。快,趕緊換衣服去。”
“就不。”雲菱蹬着腿不撒手。
盛啓只得抱着她進內屋,自有一番鬧騰不在話下。
待赫連繁燼來驛館接兩人通往城門外時,看到的雲菱是脣腫眸漾,一副春嬌模樣。即便以頭紗遮掩了,仍舊是難消那種風情。
然此番赫連繁燼看着,發覺心中的那些難受,似乎減少了許多。再見盛啓一程對雲菱體貼有加,兩人間的親密只以其動作便可看出。其實並無過度之舉,但是那種默契流露而出,讓人看着便知兩人感情極好。
如此這一路赫連繁燼出奇的安靜,並未說些唐突之話。
只去到鳳城之外,雲菱才發現桃樹已被移除。路面上一片落紅都沒有,而她沒記錯的話,數日前這桃花樹可還是有的……
豐元帝的儀仗有三萬之衆,其中以帝后龍鳳車架最爲引人矚目。其後那一頂寶藍垂幔的車架亦是豔麗惹目,而這便是昔日的華玉公主,今日之華貴妃的車架。
這等陣仗入鳳城,倒也能引起萬人空巷。但爲保持神秘的帝后威嚴,豐元帝和程皇后並未下車架。是故氣氛也就沒那麼熱烈了,這看在華貴妃的眼裡,自然是不滿意。她早就聽說雲菱和盛啓進鳳城,不僅有勢力桃花相迎,且有萬人空城歡迎!
“貴妃娘娘,您可要切長公主的叮囑。”提醒華玉的這名嬤嬤,昔日倒是與雲菱有些淵源。她正是那日太后壽宴,引雲菱進殿的雲姑。
“本宮知道,無須你多嘴。”華玉對雲姑有些不耐煩,但也知道後者是母親的人,所以如今面上抹不下去。
“奴婢知罪。”雲姑躬禮退在一邊,也不再多嘴。
哪裡知道待車架行到驛館,豐元帝正扶程皇后下車架。
這邊華玉公主卻厲聲斥那雲姑道:“如此粗鄙來扶本宮,可是要本宮撞死!還不退下!”
還不待衆人看清,那華玉便點名道:“厲王妃杵着作何,還不來扶本宮!”
雲菱聽言青黛微凝,她可沒打算去扶華玉。
“華妹妹莫惱,陛下您扶一扶妹妹。”程皇后給雲菱緩了臺道。
豐元帝倒也從善如流,折了身去扶下華玉。不想後者下了車架,又生事端道:“感情出了京都,這長幼禮儀就廢了。陛下、皇后與本宮在此,厲王與厲王妃倒是好大的架子,這厲王妃不來伺候本宮下車架便罷了,如今更是禮不都行。”
可是這一到驛館,華玉就自擺擂臺在唱戲,雲菱根本連發話的機會都沒有!
“皇兄,這位是?”盛啓此時卻口氣明顯困惑的詢問豐元帝,尚且猜測道:“莫不是太皇太后亦是隨駕而來?”
雲菱聽言咬住嘴脣,小臉因爲強制的憋笑而泛紅!雖然女眷都帶着頭紗,但是絕對沒有到看不出年紀的地步。這個毒舌的盛啓,絕對是故意的!這太皇太后“暴斃”的消息,是在盛啓征戰後發的,他是故意裝不知道!
不過此番華玉來鳳城,這裡頭的意味可深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