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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上元燈節,天翊城中是燈海,人海,道不盡的繁華和擁攘。絢爛的煙火在天際中綻放,雖然只有剎那的光影和美麗,但卻足以讓漫天的星辰黯然失色。煙霧在空中飄散,迷濛,籠罩着熠熠生輝的天翊皇城。
燈如晝,花依舊,月光如銀似水......
我靠在長廊處望着華燈籠罩下的采薇宮,微微一笑。庭院中的裝扮充斥着濃郁的節日氣氛,因爲我的身體還沒有恢復,燁他並不同意帶着我到宮外去逛花燈,但爲了我不至於太落寞,竟在采薇宮中紮起了無數的彩燈,上面有他親手題的詩詞。我不知道他爲了做這些到底花費了多少時間和工夫,但望着華光瀲灩,異彩繽紛的庭院,真的感覺好開心,好幸福!
婉兒手中捧着楠木托盤,上面放着各式各樣的精緻茶點,徐徐的從長廊處走來。
“姐姐,你怎麼不加一件披風呢?你的身體還沒有好,還是要仔細着,不要着涼了。”婉兒略帶擔憂的望着我。
我嫣然一笑,伸手一邊幫着婉兒把茶點放到院中的桌子,一邊應道:“今年的立春來的格外早,現在都不覺得寒冷了。”
“話雖如此,但早晚溫差還是挺大的。這可是姐姐之前說過的老話‘春捂秋凍’,難道你忘了?”婉兒故意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樣子很是討巧。
我點點頭,嘟喃着:“我說過的話,你怎麼都記得那麼清楚?”
“那是必須的,你是婉兒的姐姐嘛。”婉兒有些得意。
我伸出剪刀手,做了一個流汗的動作,婉兒什麼時候也學會了‘必須的’這個詞了?看來,受我的影響是頗深啊!我兀自偷偷一笑。隨手抓起一個杏仁酥,送到嘴邊咬了一口,問道:“怎麼沒有看到燁的人影呢?他跑哪兒去了?還有嶽鳴這傢伙不是喜歡熱鬧的嘛,上元燈節,他不跑過來采薇宮湊熱鬧,自己到哪裡瀟灑去了?”
“呵呵。姐姐你還不知道呢,自從上次嶽公子在咱采薇宮開了個演唱會後,奴才們七嘴八舌的相互傳唱,後宮裡的主子娘娘們都對他好奇得不得了,嶽公子早就在宮裡紅透半邊天了。今天可是上元燈節,本來那些娘娘們是要到暢音閣聽戲的。可不知道後來是誰提議請嶽公子過去開演唱會,嶽公子竟答應了。一早在那邊給各位娘娘們獻藝去了。”婉兒爲我送上一盞香茶,繪聲繪色的描述道。
我抿了一口茶,又咬了一口杏仁酥,點點頭笑道:“這傢伙難得有人賞識,既可以秀秀琴技過過癮,又能撈到大把金子,何樂而不爲?怪不得連我這兒都懶得來了......”
“可不是。娘娘們聽得開心,肯定少不了嶽公子的打賞!”婉兒不置可否的笑笑。
“婉兒。你也坐吧,吃個杏仁酥,這味道真不錯,比以前吃過的都好吃!”我拉着婉兒的手,讓她坐到我身邊,從盒子裡取出一個,遞到她面前。
“額,好吃還是留着給姐姐和公子吃吧。婉兒吃別的!”
“你這丫頭,燁不是寫着一人吃一個的嗎?”我指着杏仁酥的盒子,上面有燁貼着的一個小紙條。
婉兒撇了撇嘴,望着盒子上剛勁有力的字體,嘟喃道:“哪有寫一人吃一個呀,姐姐騙人!”
我拍了拍手中的杏仁渣子,笑道:“合酥!單看這兩個字不就一清二楚了?合字拆開不是一人一口嗎?意思就是一人一口酥!”
婉兒睜大眼睛,恍然大悟,笑道:“額,燈節不是猜燈謎嗎?怎麼連糕點都透着玄機呀?”
我莞爾一笑,燁真有心思。可是他到底去哪裡了?我站起身來,朝正殿的方向望了望,嘟喃道:“難不成他又被皇上叫走了?”
正暗自揣度着,雙兒從采薇宮的大門口跑進來,臉上漾着雀躍的笑意。她躬身朝我施了一禮,笑道:“姑娘,殿下在御花園等你,讓你快過去呢!”
燁在御花園?我愣愣的站在原地,思緒飛快的旋轉着。婉兒在一旁見我站着不動,忙提醒道:“姐姐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公子肯定在御花園那邊製造了一個大大的驚喜在等待着你!”
我回過神來,咧嘴一笑,提着裙角,一點也不淑女的飛奔出采薇宮。順着蜿蜒的御道往御花園的方向小跑着,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轟”的一聲,我的心猛然一震,擡頭仰望天際,只見天空上盛放着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花,光輝萬丈,璀璨奪目。緊接着又有轟隆之聲炸響,無數的焰光穿透了黑暗的蒼穹,綻放出瞬息萬變的綺麗風姿。
“煙花次第開,華貴炫光彩。”我巧然一笑,望着熄滅了的煙花帶着隱約的光芒墜落,宛若流星劃過夜空。想起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不覺有些悵然。但片刻之後,我就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就算結果不盡如人意,我也要勇敢的去面對一切,就像煙花那樣,即使只有短短一瞬間的美麗,也要努力的綻放。
我稍稍擺弄了一下紗裙,而後帶着一絲好奇,一絲探究和滿滿的幸福笑意悠然踱步......
御花園的清池邊,無數彩燈在風中搖曳着,泛着瀲灩之光的清池中竟盛放着大片大片的金色花朵,就像一顆顆金色的星星。我有些驚訝的捂着嘴巴,只感覺沒有一種星可以如此璀璨奪目,流光溢彩,妖豔得彷彿可以奪去人的呼吸。光影投射在白色的宮牆上,如夢似幻。搖分碎影......
我翹首尋找着燁的身影,不想,在嶙峋假山下的水榭中徐徐飄來一盞小船,小船上有一隻小巧的蠟燭,上面有一個長方形的小帆,白色的緞面上有美麗的圖案,旁邊還寫着什麼,是詩句嗎?小船順着泅泅流動的清池,飄到我的面前。我蹲下身子,從清池中撈出小船,將上面插着的白色小帆取出。
“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我幽幽念着,撫摸着上面細細描繪着的梅花,不由淺笑一聲:“果然是燁的親筆題詩!”
望着假山的方向。又有一隻小船順着水榭緩緩飄了下來。
我伸手撈起,這次小帆上畫的是蘭花,直接拿出小帆念起來:“春到人間人似玉, 燈燒月下月如銀。”
剛唸完,又有第三隻小船,圖案是菊花:“滿街珠翠遊村女。沸地笙歌賽洛神。”
我抿嘴一笑,早就準備接住第四隻小船了。四君子之一還差一個青竹:“不展芳尊開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好巧的心思,好美的詩句!”我輕聲讚道。
“怎麼樣,薇兒,開心嗎?”凌燁緩緩的從假山後面走出來,一雙眼睛冥黑如溫潤的墨玉,他笑得燦爛。彷彿連漫天的星輝都無法與之相比。
我收着四個小帆,甜甜一笑。站起來朝他所在的位置跑去,撲進他的懷裡,將臉埋在他的胸膛處,雙手緊緊的擁着他:“燁,我好開心,你該花費了不少功夫吧?”
凌燁臉上漾滿欣喜,他俯身在我耳邊呢喃:“只要你開心就好。上元燈節天翊城中是特別熱鬧的,但你的身體還沒有好,所以......‘
我探出腦袋,對上他略有歉意的瞳眸,嘿嘿一笑:“傻瓜,我又不是貪玩的孩子,不是非出去不可。上元燈節能與你一起度過,我已經很開心,很幸福了,真的!”
“開心就好,對了,剛纔的小帆在哪裡?”凌燁輕點了一下我的鼻尖,滿眼的寵溺。
我將手中的小帆拿出來,不解的問道:“在這兒呢,怎麼,送我的詩這麼吝嗇又要回去?”
“呵呵,你這小妮子,想到哪裡去了?我整個人都是你的,還有什麼東西捨得對你吝嗇?”凌燁輕輕的敲了一下我的額頭,嗔怪道。
我聞言卻頓時覺得一陣燥熱,有些羞赧的清了清嗓子,問道:“那你要小帆做什麼呢?”
凌燁故作神秘的朝我眨了眨眼,從花叢邊取出一個小楠木架子,接過我手中的小帆,巧手一番擺弄,竟搖身變成了一盞走馬燈。我驚奇的望着燁,見他打開火摺子,將燈內的燭心點亮,而後將燈盞遞給我,柔聲說道:“這是上元燈節的禮物!在宣國,又對着花燈許願的習俗:願我最心愛的人每天都開心!‘
我感覺眼角有些溼潤,捧着燁送的走馬燈,小心翼翼的撫摸着,一滴淚水毫無預兆的跌落下來。我擡眸,望着那張在皎月之下泛着瑩瑩融光的絕世容顏,只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一樣,只希望上天能給我多一些的時間......我好想好想牢牢的抓住這幸福,不讓它逃走......
“傻瓜,你哭什麼?”凌燁擡手輕輕的爲我拭去眼角的淚水。
“額......我沒有準備禮物送給你!”
凌燁聞言,撲哧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我望着他的動作,怎麼感覺很熟悉?
猛然想起,我也曾很矯情的這樣要求過,咧嘴一笑,踮着腳尖,在他如玉的臉龐上落下輕盈如羽的一吻。
凌燁似乎並不滿足於此,大手緊緊的圈住我的腰肢,俯身在我額頭落下一吻,而後順着鼻樑一路向下,直至含住我的脣。輕輕的舔吻,舌尖帶着挑逗,靈巧的滑入我的口中,追逐着我的舌尖,與我交纏在一起。
我閉上眼睛,擁着他,全心全意的感受着此刻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