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爺。”管家此刻也冷靜下來了,匆匆退了下去去尋找幻巧。
此刻幻巧已經和衣躺在牀上了,聽到管家敲門還把她嚇了一跳,她匆匆開門,看到是管家這才急急忙忙的福了福身子:“管家,這麼晚了,有事嗎?”
“老爺在書房等你。”管家見幻巧此刻穿着衣裳,再說到:“現在就走吧。”
幻巧低頭神色變幻,不明白老爺的用意,臉色蒼白了幾分。
現如今夜色已深,整個右相府中無論長廊或是院落中,除了執勤的,幾乎沒什麼人,幻巧低頭走在管家後面,終是忍不住出聲問道:“管家,老爺叫奴婢過去所爲何事啊?”
“這是老爺的吩咐,聽從便是。”管家不悅。
話音剛落,院子周圍牆壁跳突然下來兩個黑衣人,刀劍晃眼。
管家愣了一下,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急忙大聲的呼喊了一聲:“有刺客!快來人啊,有刺客!”
幻巧嚇的僵在那裡,動都不敢動!
管家追隨右相鎮守邊疆,倒是有些功夫,但這些年生活的太過安逸,那點功夫早就剩下一點根兒,他與其中一名黑衣人纏鬥了起來,很快就被人打的落花流水了。
另一個黑衣人目標明確,一劍殺了幻巧,與跟管家糾纏的黑衣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跳出了右相府。
黑衣人刺了管家一劍,施展輕功離開了右相府。
管家雖然練過,但終究躲開不及,劍堪堪劃過心臟,管家頓時吐出了大量的鮮血。
這一切發生的太迅速了,等執勤的家丁趕到時,幻巧已經嚥了氣,而管家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府中大夫連夜被叫起來爲管家看病。
右相府中所有人都被驚醒了,大家都聚集在管家房門外,等着大夫從裡面出來。
慕清匆匆走過來,抓住了慕慶平的手臂:“爹爹,管家不會有事吧,我聽說幻巧死了,管家流了好多血。”
慕慶平安撫的拍了拍慕清的手臂:“清兒你彆着急,等大夫出來就知道結果了。”
慕夢走上來,也勸慕清:“是啊,姐姐你彆着急,再等等。”
慕清嗯了一聲。
兩位夫人,兩位小姐,兩位公子皆站在管家的門口,等着結果,慕慶平此刻心繫管家,根本顧不上觀察府中每個人是什麼樣的表情。
管家房中,丫鬟們進進出出,盆裡端的都是血水,讓人看着忍不住一陣陣的後怕和驚恐。
足足等了兩個時辰,大夫才滿頭大汗的從管家的房中出來。
“怎麼樣了,管家怎麼樣?”慕清急忙上前,着急的問着。
大夫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這才說道:“回老爺,回小姐,幸好管家有點功夫底子,躲開了心臟之處,又及時得到醫治,這才勉強活命。”
聽說管家無礙,衆人這才放心了些。
“既然管家無礙,都回去吧。”慕慶平一張嘴,大家也就都散了。
慕清卻是撒嬌的搖晃着慕慶平的手臂:“爹爹,爹爹,清兒想留下來照顧管家,您就讓我留下來吧。”
慕慶平皺了皺眉頭:“這裡有丫鬟照看,你身子本就虛弱,明日再來。”
慕清撅了撅嘴,哼了一聲,氣呼呼的走了。
帶人追趕的家丁這時候也回來了:“老爺,黑衣人武功高強,屬下辦事不力,還請相爺責罰。”
“算了,都下去吧。”慕慶平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事情也變的越來越複雜了。
他邁步走進了管家的房間,一股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管家此時臉色蒼白沉沉的睡着,慕慶平嘆了一口氣,管家跟隨他也有幾十年了,雖然他早已經歷過無數次的生離死別。今日管家命懸一線時,他是真的有些怕了的。
吩咐人好生照顧管家,慕慶平這纔回了書房。
坐在書房,右相的大腦卻異常活躍,右相府雖然不是皇宮大內,但卻也守衛森嚴,那兩個黑衣人竟那般輕而易舉的闖進了相府,堂而皇之的殺人,然後逃脫!
自己剛派管家去叫幻巧,右相府就出現了此刻,幻巧便被殺了!這是否過於巧合了一些?
先前慕慶平還不確定是否與幻巧有關係,但今日看來,這毒便是幻巧下的了,只是誰指使幻巧下的毒?府中必然有生事的人!
右相慕慶平府中有一妻一妾,還有幾個不起眼的夫人,妻子是官宦之女,妾室是商家之女,二人在府中雖然地位有別,但地位均等,享受同等待遇,妻子王氏育有大小姐慕清和二公子,妾室李氏育有二小姐慕夢和大公子。
這麼多年來兩房一直相安無事,頂多只是口舌之爭,並未有什麼大的矛盾,一家人其樂融融,他方纔安穩的坐在右相的位置上,無需爲後院之事所累。
右相腦海中正在一個一個的過濾,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叫來家中主管丫鬟的婆子,問道:“幻巧以前在哪兒做事?”
婆子想了想,恭敬的回答道:“回老爺,幻巧以前是二小姐房中的丫鬟,因爲做錯了事情被二小姐處罰,二小姐還要趕她出府,大小姐慈悲爲懷,不忍她顛沛流離,這纔將她收進房中的。”
慕慶平眯了眯眼,也正是一年以前,慕夢才突然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一改平日的刁蠻任性,不再針對慕清,反倒時常找慕清玩耍,倒真將慕清當成了親姐姐的樣子。
右相是混跡官場的人,思慮的自然多,他並不覺得這是單純的內室之鬥!因爲正是從一年以前開始,他纔不得已站在了封景的這一邊。
而前幾日,封景纔到右相府下聘書,想要迎娶二小姐慕夢。當時他還在想,放着右相府嫡女不娶,他卻偏偏要娶右相府的庶女。
“你先出去吧。”慕慶平揮了揮手,讓婆子下去了。
慕慶平猜想這件事很有可能與景王有關係,但究竟有什麼關係,慕慶平卻是猜不透了。
第二日,百里涼歌果然親自坐鎮百里醫館,消息瞬間傳遍了京都,一時間聞訊前來看病的人絡繹不絕。
此時正輪到一個身穿綠衣的年輕女孩,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藕臂,目不轉睛地看着百里涼歌。
“你的脈象平穩,並沒有事。”百里涼歌平靜說道。
“可是我怎麼覺得好睏呢?”女孩眼睛閃過一絲狡黠。
“那是因爲你該睡覺了,你的黑眼圈很明顯。”百里涼歌有些有些無奈,因爲少女的目光始終看着自己的臉。
“哦,原來是這樣呀。”女孩驚訝,呢喃說道,“姐姐真好看。”
“……”請問你是來看病的還是來看人的?
女孩走後還不忘調皮回頭說一聲,“其實我就是來看看溟王妃長什麼樣子。”
百里涼歌頗有些無語。
忙活了一整天,百里涼歌臉色略有些疲憊,終於將病人都送走,百里涼歌還沒有等到要等的人。
這時又進來一人,看打扮十分低調,但布料又是極好的,百里涼歌仔細一看,不正是自己一直等着的人?
只不過沒想到右相竟親自來了。
百里涼歌請慕慶平坐下,而後龍飛鳳舞的寫下了藥方,讓張叔抓好了藥,放到了慕慶平的面前。
慕慶平朝身後的小廝擺了擺手,小廝立刻送上一袋銀子。
這銀子遠超過自己的診費了,百里涼歌微微一笑,從中取出一錠銀子:“這些就夠了。”
右相也知百里涼歌不差這幾個錢,便沒再勉強,收起銀子拿好藥,對百里涼歌躬了躬身子:“下官謝王妃,下官欠王妃一個人情。”
慕慶平暗示他日若需要幫助,百里涼歌可尋他。
百里涼歌雲淡風輕一笑,“右相不必客氣。”
慕慶平選擇此刻前來,是不想聲張出去,說明慕慶平對這件事情已經有些頭緒了,或是與慕慶平關係匪淺之人,也或許是讓慕慶平有所忌憚之人。
百里涼歌聳了聳肩膀,在百里府吃了晚飯,纔回的溟王府。
右相府中。
幻巧死了以後,慕清這兩日有些不適應,慕慶平吩咐婆子親自去尋了兩個身家清白的丫鬟進府照顧慕清。
慕清每天跑到管家的房中,陪管家說說話,照顧管家。
慕夢時常看望慕清,神色擔憂:“姐姐,你身體好多了吧?”
慕清臉色仍舊蒼白,但氣色卻好多了,她對慕夢搖頭,安撫的說道:“我不礙事,會好起來的。”
慕夢佯似開心的抓着慕清的手,傻乎乎的說道:“那就好,姐姐可要快些好起來,改日教妹妹跳舞。”
此時,慕慶平正走到慕清門口,將煎好的藥親自給慕清送來了。
“爹爹。”
“爹爹。”
兩女同時叫了一聲。
慕慶平則是走到了慕清的身邊,扶着她坐了下來,將藥放進了她的手中:“乖,把藥喝了。”
慕清端過藥來,聞了聞,頓時眉眼都皺在一起了,可看了看慕慶平鼓勵的神色,慕清還是仰頭將碗裡的中藥喝完:“爹爹,怎麼這藥越來越苦了?”
“等你身體好了,就不喝這藥了。”慕慶平眸中閃過一抹慈祥的神色,他寵溺的摸了摸慕清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