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念至此，聞言瑞元終於提及了心中迫切想知道的那個話題：“孩子，上次問你的境界，結果不了了之。現在能跟太姥爺透露一二麼？”
看着老人無比期待的眼神，夏航只好笑着道：“其實也不算什麼，僅在第五重而已。”
“你這不是成心氣太姥爺嘛？”聞人瑞元儘管知道他比自己高，但聽他親口說出來，還是驚歎不已。
再一聯想到他有幾個逆天的師傅，頓時覺得其修煉前程簡直無法估量。
“你要知道，燕城的老傢伙中，我的修爲比葉緒風和林之達他們都要高。至於中青年這兩個年齡段，我還沒有發現一個人能達到第四重。”聞人瑞元不無感嘆。
“呵呵，其實也不足爲怪。畢竟我不是在大城市長大的，從小受三個師傅進行高強度的訓練。十八年來，才勉強是這個水準，在我看來還是有些慢。”
“太姥爺您不知道吧，這次出發之前，他們給我定的目標是修到大成！”
夏航一想到遙不可及的目標，就覺得壓力山大。
“大成？傳說中的第九重境界？在這個年代怎麼可能有那樣的存在，那是據說能有幾百歲壽元的神一般的人物！”聞人瑞元露出一副根本不相信的表情。
“也許並沒有您想像的那樣艱難吧？據我所知，大爺爺離那個境界，其實就不算太遠。不過，他倒是說過，看似只差一步，實則難如登天！”夏航進一步解釋道。
“他就是你的親爺爺吧？細說起來，對他我還有一點點印象，不過已是百年前的事了。那會兒夏家亦在燕城，不知爲何突然匿跡，從此杳無音信。”老人眯着一雙深邃的眼睛，似是回到了一個世紀前的時光裡。
“什麼？我們的根也在這裡嗎？”這是夏航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大爺爺從來就沒跟自己透露過半點這方面的信息，只說不喜北方之寒纔去的南涯。
但夏家的根究竟在哪兒，自己真的是毫不知情。
“看來你爺爺並沒有告訴你這些。具體情況我也說不清楚，所以等你回去後，可向他認真打聽一下。”聞人瑞元似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接着又感嘆道：“沒想到之達那個寶貝孫女，竟然與你是娃娃親。好啊！真是天意一般，你爺爺這步棋，下的妙！”
“太姥爺，您怎麼提起了這個？我都去林家退婚了，這就是上次見面我說的三件事之一。”夏航一想到那個小娘皮，就有一種想要調教她的衝動。
哪知老人絲毫不在意一般，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夏航：“退婚，不過是你小子一相情願。你爺爺不知道，之達更不清楚。關鍵是，我怎麼聽說茵茵那孩子，對你還是有些意思的？”
夏航瞬間一愣：“不會吧？您從哪兒得來的消息？要知道在答謝會上，她恨不得當面就要拆我的臺！”
“你當着那麼多人退婚，又何嘗給她甚至林家臺階下了？再說了，你們年輕人玩的這種把戲，在
我看來並不高明。我敢說，你倆遲早還得走到一起。”
聞人瑞元說到這裡，又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此時此刻，他很像一個運籌帷幄的大將軍。
見夏航隨即流露出一副不太自然的表情，老人的語氣竟然也帶着點調侃的味道：“不過呢，你的橫空出現，攪碎了多少年輕人的美夢。相信你也看到了吧？包括我們家的小睿小智兄弟倆在內，還有葉家的、陳家的等等，他們可都是茵茵的追求者。”
“那些與我無關。至於最終如何，我說過順其自然好了。”夏航對老人的調侃回敬道。
猛然間，他想到了母親，於是問道：“太姥爺，明天下午我能否到母親的房間去看一看？”
“當然可以。上次回家後我特意進去看過，可也沒找出什麼苗頭來。希望你能有所發現，以了卻我的一塊心病，唉……”老人微微一嘆，眼前浮現出孫女的影子，竟是越來越模糊。
“我儘量吧。”夏航握住了老人的手。您難受，我更是思念如潮。
母親，您到底去了哪裡呢？爲何這麼長時間也不來看看我們？即使不方便來，哪怕透露隻言片語也好，畢竟我們是一家人啊！
一時間，一老一小各自陷入了回憶之中。現場的氣氛顯得有些壓抑和低沉，就連天上的雲彩似乎也陡然一暗，湖水更是變得灰暗起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夏航與太姥爺分開各自回去。次日午後，一間收拾的極爲整潔的房子裡，夏航站在那兒久久凝視着。
太姥爺派車把他悄悄接回家之後，直接帶他來到了後院二層的這間小屋。透過窗外，是一叢青翠的小竹林。
窗前，是一方書桌。坐在那兒，擡眼看着窗外的綠色，心會變得很靜。
特別是在北方，冬天漫長寒冷。樹葉凋零，處處給人一種蕭索之感。而這片背風處的小竹林卻依然保持着綠意，顯然就是調節心情的極佳之地。可以想像，就在那個位置，母親度過了諸多美好的時光。
房間的東西也不多，一張牀，一個書櫃，另外就是一個三門衣櫃。這些東西，如果從頭到尾全部搜尋一遍，估計也用不了太長的時間。
但這一念頭剛剛閃過，夏航卻又立即打消了。
他不想這麼做。那種行爲，就好像是……搜尋什麼寶物或證據一般。這是母親離開燕城前停留最多的地方，所以，他不想驚動任何物品。
他來這裡，只是看看母親曾經生活過的世界。如果能從中發現有用的線索，自然是錦上添花。即便一無所獲，能瞭解一下她以前的生活，也值得欣慰。
衣櫃與牀榻，基本看不出什麼來。夏航的目光最後定格在書櫃上，整整五層都被各種書籍所塞滿。
眸子逐一從那些書名滑過，似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有一點，母親的愛好倒是很廣泛。換言之，也可以說她是博覽羣書。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幾乎很多學科書籍都能在這裡找到影子。
突然，夏航的眼神停留在第二層的一側。在那裡，是幾本有關藏域的書籍。而自己在出門前，曾預測過母親所在的位置。這一點，在初次去鍾雲竹家做客時，曾經提到過。
當大方位指向西部區域時，一切消失不見。耗費了極大的元氣，也只得到了這麼一個粗略的位置。所以，對藏域及其附近的省份，夏航顯得要更加敏感。
在他看來，或許母親更可能選擇藏域這個神聖的地方。如是，她去哪裡做什麼？爲何一去這麼多年音訊全無？
從那幾本書中任意抽了一本，他打開來隨手翻了翻。可惜，從這書中一時看不到任何與她去向有關的跡象。換了另一本，效果依然。
夏航有些失望地微微搖頭，然後緩緩來到窗前。坐在那張椅子上，看着窗外生機勃勃的小竹林。
“孩子，你母親喜歡讀書，愛好也廣泛。在我們家族，論聰慧程度誰也比不上她。包括畫雲，同樣悟性不錯，但與晗株相比還是略有差距。”
這時，聞人瑞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夏航趕緊起身，對太姥爺點頭算作打招呼。
“怎麼，很失落？”老人盯着他，一副失望的表情盡寫於其臉上。
“有一些吧。不過能親自置身於母親以前生活過的地方，這種收穫是無法形容的。僅此一點，就不能說失落。”夏航的語氣極爲認真，他看着太姥爺繼續道，“只是我沒有發現什麼線索，難免有些低落。”
是低落，而不是失落。
“嗯，我理解你的心情。”老人也走到窗前，凝視着小竹林說道，“你母親愛好多，琴棋書畫就不用說，還特別喜歡孩子和老師。當然，她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旅遊。”
“旅遊？”夏航喃喃重複了一句，再回憶剛剛在書架上看到的那些書，遂微微點頭。
“對，她這人非常愛玩。自己曾說要走遍祖國的大江南北，甚至還有國外那些著名的景點。記得當時我開玩笑說，你這是驛馬星太旺的表現。”老人進一步解釋着。
“驛馬星旺的人，是比較容易愛動。我也如此。”夏航頷首道。
關於命理中的十神與吉凶之星，他從二爺爺那裡學到了很多。而自己，竟然有三個驛馬星。通常的解釋無非是指，或好動、或離家遠、或工作等易變換、或喜歡旅遊，等等。
“呵呵，那你還真是隨你的母親了。”聞人瑞元笑着應道。
這母子倆，雖然有好動愛玩之心，但做事並非不夠冷靜。特別是眼前的夏航，更有一種超越同齡人的沉穩與淡然。
夏航聽太姥爺如此評價自己，也知道他對自己的關切與重視。心中閃過一番感動之後，突然間想到了老人方纔的話語，於是問道：“太姥爺，您說母親特別喜歡孩子和老師，這是什麼意思？”
在他看來，母親既然那麼喜歡孩子，爲何偏偏對自己的孩子就忍心多年不見？甚至還把自己隱匿起來，不讓任何關心她的親人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