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洛章一聽,心中大爲感動。遇到了這麼緊急的事情,夏航仍想着那些中毒的患者。如果醫生們都如他這般敬業,特別是中醫,又何至於滑落到眼前的地步?
“小航啊,從這裡到機場還得近一個小時。加上安檢等手續,你恐怕只有三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要不,還是先歇息一會兒?”邊路遙看到他一臉的焦慮,忍不住安慰道。
“邊叔,我真的不用歇息。之前半個小時的恢復,早就是精力充沛。”夏航拒絕休息。
如果真如他所猜測的那般,那這些患者與自己還有間接的關係。故而,就更不能一走了之。他必須在離開前,爲少數重症患者徹底驅除毒素。
說完夏航就找了一位不是太嚴重的患者。他的病毒,已在此前被封閉在左右兩隻胳膊裡。
欲想根除陰陽病毒,在目前還沒有解毒劑的情況下,只能將之從體內趕出去。於是,他運用元氣,將患者左臂上的病毒一步一步地往外逼。最終,那帶着光澤的陽毒被逼到手指部位。
用同樣的方法,夏航又將陰毒逼到右手指處。一位鍼灸高手一直在旁邊仔細觀看,看到這兒突然開口問道:“夏醫生,是不是在手指刺入銀針即可完全泄毒?”
夏航輕輕點頭。這不等於是廢話麼,他把毒素全部逼向手指,就是爲了最方便快捷地驅除。畢竟其它部位要麻煩許多,而且也容易引起感染。
可就在他剛剛封閉好右手的毒素,卻聽得患者“啊”地一聲痛呼。
“小心!”
緊接着是一句大聲的提醒,人們即看到數道烏亮的東西激射而出。
下一刻,屋內又響起一聲尖叫:“啊?怎麼會這樣?我的衣服被腐蝕了!”
隨着這一聲尖叫,一道人影衝了出去。正是夏航,那句提醒也是他發出來的。此刻他一把抓住那個嚇得驚慌失措的醫生的外衣,只聽“嘶嘶”兩聲,其白大褂的一側已變成碎片。
凝神一看,其右肩處已是一團烏青色。夏航連連出手,將侵入的毒素暫時封閉於肩頭。然後掏出白針,猛地一刺!
一道極爲細微的烏亮黑線射出,夏航用早已準備好的一個玉瓶將黑線全部裝入。隨即看了看那醫生的肩頭,已恢復了正常的血色,這纔鬆下一口氣。
然後他在肩頭輸入了一絲元氣,幾個呼吸間即徹底將之恢復如初。
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情,也讓病區陷入了短暫的慌亂。沉着冷靜的甘洛章一聲大喝:“大家不要亂!不要離患者太近,保持安靜!”
但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人突然叫道:“你們快看那株蘆薈!”
人們順聲而望,只見房間一角的一大盆茂盛的蘆薈,此時已經完全枯萎。更可怕的是,本已枯萎的蘆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一點點地消失……
夏航彷彿完全沒有受到這些干擾,在處理好那個醫生之後,即在四周快速遊走。不一會兒,他手中的玉瓶又多出了幾滴黑色液體。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病區終於安靜了下來。甘洛章有些不快,厲聲問道。
“甘部長,您去問他吧!”夏航確認暫時沒什麼危險之後,這才指了指那個鍼灸高手。
其實那人早就嚇傻了。他知道自己闖了禍,趕緊哆哆嗦嗦地道:“甘……部長,真是對不起,我不……不該……”
慫貨一個!
看到他嘴脣顫抖着說不下去,夏航在心中罵了一句。然後對甘洛章解釋:“是這樣。我將毒素最終逼向了患者的手指,他卻自作主張在那裡突然扎入銀針。”
“結果毒素噴射,大多數射向了那株蘆薈,少量噴到了牆上。只有一小束,擦了擦這位醫生的肩頭。方纔我已給他處理完畢。”
說完,他走向了一側牆邊,開口道:“甘部長,您過來看看!”
甘洛章臉上帶着怒意,聞言快步走了過去。只一眼,一抹駭異閃過,然後就是更大的怒火在膨脹。
因爲那面牆上,已出現了好幾個小小的坑。不用說,這也是那噴射的毒素所致。
太可怕了!
這怪異的病毒居然有如此恐怖的腐蝕力!那麼大一盆蘆薈,這會兒已完全消失不見。而牆面上貼着的磁磚,竟然也能輕易的腐蝕。
如此就可以想像這些毒素對人體的破壞性。在場之人看到這一幕之後,一個個不由得開始後怕。
而夏航卻微微一笑,朗聲說道:“大家也不要恐懼。我雖然還不太清楚這種複合病毒的成份,但是對其特性已有了初步的認識。其進入人的體內之後,卻不會腐蝕肉身,而是最終攻向心臟。”
“由體內逼出這些毒素之後,卻恰恰帶有極強的腐蝕性。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方纔的情形,所以從現在起必須小心處理。初步判斷,像我這樣的玉瓶完全不懼毒性。甘部長,您看看能不找來一些上好的玉瓶?”
夏航手中的玉瓶來自軒乾怡山莊,自是品質不俗。但這世間的其它玉瓶,可就不敢肯定是否也能耐毒素的腐蝕。
“夏醫生,你看這個如何?”過了幾分鐘,梅渲若突然從實驗室拿過來一個較大的玉瓶。這是梅家祖傳的寶物,她在國外期間一直帶在身邊。
夏航接過來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梅渲若頓時一喜,這可真是一舉兩得。不僅能解決毒素的裝容問題,而且也能在以後的日子裡拿來做研究。
爲了安全起見,甘洛章將隊伍分成了兩組。一組由夏航帶隊,另一組由莫書境指導。夏航主要負責將毒素引到手指處,而莫書境則是完成方纔那個冒失醫生的工作。
只不過莫老是有備而來,陰陽病毒在他的針刺之下,依次被安全地擊射在玉瓶之內。
……
時間在不知不覺地快速滑過。
正當夏航又要處理下一個患者之時,邊路遙無意中一看時間,頓時叫道:“不好,怎麼都早上五點半了?”
甘洛章聽了趕緊低頭一看手錶,可不是五點半整。都怪自己疏忽,竟然忘了航班的事情。
他立即叫停了夏航:“離起飛只剩下一個小時。你現在馬上出發,就用指揮小組的車。我會跟機場打電話,保證不耽誤你的行程。”
“還來得及嗎?而且這裡還沒有處理完……”夏航也露出焦慮之色,看了看還有一少半的患者沒有處理。
“來得及!你必須馬上走,那邊需要你。這裡的事你完成的相當出色,不必再擔心。”甘洛章說話的功夫,已讓秘書帶着夏航出了病區。
特大功臣夏航突然間離開,屋內的一衆專家和醫生護士都有些不捨。他們明白如果沒有這位年輕人,恐怕已經不止一個亡者,就更別提不斷增加的重症患者的數量了。
最關鍵的是,他們面對上百個中毒的病人,仍然只能是一籌莫展。而現在,因爲夏航,已有七八成的患者完全治癒。這是多麼驚人的成就!
梅渲若緊緊握着那個玉瓶,竟是癡癡地望着病區的大門處,悵然若失。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的大事,夏航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離開。這個出衆的小男人,不知何時已讓她平靜多年的心,竟然起了一絲漣漪……
幸虧天色尚早,路上的汽車很少。司機更是按甘部長的旨意將車子開得飛快,儘管如此,當夏航跳下車衝進候機大廳時,離起飛只剩下不到一刻鐘。
一位手拿對講機的小夥子正等候在那裡。接到他後,立即帶着他前往了應急通道,先是一陣狂奔,最後乘坐一輛小車直接到了飛機下方。
等夏航走進機艙,裡面頓時傳出各種聲音。有小聲議論的,有表示驚訝的,更多的卻是一陣陣噓噓聲。
“非常抱歉各位,讓大家久等了!”夏航衝乘客拱了拱手,真誠地表示了歉意。等走到後排一坐好,飛機即開始緩緩滑動。
“道歉管個屁用?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人物呢,弄半天也是一個坐經濟艙的小老百姓。”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從前排傳了過來。
“就是,幸虧趕上了。否則,再晚來幾分鐘,耽誤了這麼多人的行程你賠得起嗎?”中排位置,立即有一人附和道。
夏航擡眼掃了掃這兩個人,並沒有答話。飛機之上,也犯不着跟他們一般見識。
那兩個傢伙看到他不僅不理睬,甚至還微微閉上了眼睛,頓時怒火中燒。他們正想發作,廣播中卻傳來“請坐好,飛機馬上就要起飛”的提示聲,於是暫時作罷。
飛機順利升空,正平穩地飛行在前往燕城的航道上。半小時之後,空乘們送來了早餐。早餐吃畢,一些人就開始在艙內走動起來。
突然間,衆人只覺得心裡一空,有人發現是飛機猛地一沉。下一刻,就是一陣劇烈的顛簸。過道上有幾個人都無法站穩,廣播則通知大家趕緊回座位繫好安全帶,因爲遇上了氣流。
這種令人心悸的顛簸持續了一分多鐘,飛機纔再次平穩下來。
人們剛剛喘了一口氣,廣播中卻傳來急促的聲音:“請問乘客中有沒有醫生?頭等艙有緊急病人,如有請儘快前往頭等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