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過獎了。中醫崛起之路,任重而道遠。”夏航卻是謙遜一笑,然後掃了一眼衆人,語氣淡淡,“不好意思,有些扯遠了啊。請問,對本次招標諸位還有什麼問題?”
他主動把話題拉了回來,同時也不想繼續把時間耗下去。可是那九個評委似乎還沉浸在先前的話題當中,並沒有一個人響應。
“最主要的幾個問題,先前我已經詢問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如果大家都沒有了新的疑問,那夏先生可以離開了。”老學究身爲評標負責人,算是做了總結性的陳述。
夏航衝他點了點頭,正想開口道謝,一道命令般的聲音突然隨之響起。
“請稍等片刻。我們還有幾個小問題,煩請夏先生給予解釋。”
衆人隨聲一望,原來是葉志文。他當然不會忘記來這裡的任務,好不容易趁着鍾河川有事不在的機會親自前來,哪能如此輕鬆地就放過了那個小子?
“順便說一下,我們幾人的問題只供參考,應該不會影響評委們的決策。所以這一點請你放心,更不要有什麼別的想法。”葉志文盯着夏航,打着官腔繼續說道。
真是一個虛僞的混蛋!夏航沒有言語,只在心中詛咒了對方一句。
葉志文似乎也料到了這一局面。他沒有生氣,反而淡淡一笑。隨即對孟宏吩咐道:“孟局長,你就代表環保局和規劃局一起說吧!”
“好的。”孟宏一下子來了精神,趕緊提高聲音道,“我們三個局的問題有着統一性,一共有三點。第一點,醫堂顯然是燕築的核心。那我們都知道製藥廠的污染是一個共性問題,涉及到廢水、廢氣與廢渣等方面。對此,你們是如何解決的?”
該來的終於來了!夏航聞言,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鈴鐺。此類問題是他們思慮最久的一個,也是對方最容易做文章的一個。
於是他想也沒想,用淡淡的語氣回答道:“首先我要澄清一下,醫堂並非傳統意義上的製藥廠。我們只生產保健品,而且我們的主要任務是爲病人看病,另外會提供一些營養膳食等。這些方面,根本就沒有孟局長所說的那些污染問題。”
“哼,保健品雖然不是藥,但一樣得通過很多工序才能生產出來。既然如此,又豈能沒有污染?”孟宏鼻子突然一哼,很有把握地質問道。
他的話音一落,以葉志文爲首的幾人都緊緊盯着夏航,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別樣的情緒。但很快他們失望了,夏航不僅沒有絲毫的慌亂,甚至還露出自信而從容的笑意。
“我那些保健品要經過複雜的工序才能研發出來不假,但我們的工藝是完全不同於那些傳統藥廠和保健品廠。對此,我們有多項專利可供各位查看。至於其中細節,由於涉及到保密性就不便透露。”
這就是他們早就想好的應對方案,一切都拿保密來說事。再者,目前國內有些中成藥也是受到國家保護的,工藝同樣不公開。
“你這是在避重就輕。那我問你,燕築銷售的那些保健品是在哪裡生產的?”孟宏有些惱怒,可在葉領導面前又不敢太過分。
“這個問題,我必須回答嗎?”夏航白了孟宏一眼,冷冷的語調。
“當然,因爲其涉及到環保和城市規劃等一系列關係到民生的切身問題。”葉志文接過了話頭,然後他看向那些評委,“各位專家,我說的沒錯吧?”
人家副市長親自發話了,那些評委也不傻,當然會配合一下他的言辭。倒是那個老學究,以及那個女評委表現的有些敷衍,他倆是完全站在了夏航那一邊。
與此同時,評委們明顯都感覺到了氣氛不對。葉領導帶來的這些人,就是爲了挑夏航的刺。換言之,是不想讓他最後中標。
孃的,你葉志文是領導,與孟局長在這兒一唱一和,不就是想攪和嗎?問題在於,就算你們得逞了,難道你們還要力捧恆洋集團中標嗎?
你們這個算盤打錯了!哼,小爺偏偏不讓你們如願。夏航暗哼一聲,用一種異樣的語調說道:“既然葉領導如此講,那我就實話實說好了。我算是在你們葉家的地盤研發的,這樣說你滿意嗎?”
葉志文聞言頓時一愣。在我們葉家地盤?你小子忽悠人也太過分了吧,竟敢拿葉家開涮!
“夏航,你這樣信口開河到底是何居心?如果你平白無故地往葉副市長的家族潑髒水,我們有追究你刑事責任的權力!”孟宏看頂頭上司的臉色不太好看,趕緊跳出來指責夏航。
夏航冷冷一笑。隨後只是輕輕掃了一眼孟宏,後者立即一陣哆嗦。那副表現就好像從溫暖如春的屋子裡,一下子出現在冬天的曠野中。
“我聽孟局長這話,怎麼覺得更像一個無賴似的?你調查了嗎?沒有吧,既然沒有又憑什麼說我信口開河?還他麼刑事責任,倒是你這個大局長,我看明顯是渾身癢癢想讓人撓一撓!”
最後三個字一落地,一股無人覺察的力量直襲孟宏。孟宏氣的站起來剛說了一個“你”字,即被那股強大的力量瞬間壓回了座位之上。
嘎吱——
倏地,他身下的座椅居然發出了一陣似要解體的聲響。嚇得孟宏趕緊抓穩扶手,同時微微擡起下身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一幕,真正有所察覺的只有葉志文一個。他是接近三重極致的修行者,自然明白是夏航在暗中做手腳。
“夏航,我不明白你之前那句話的意思。當着這麼多人,你只管講事實,用不着跟我們打啞謎。”葉志文先是瞪了一眼孟宏,接着用生硬的語氣說道。
“我已經說的足夠清楚了。”夏航也很不客氣地回敬他,“一品居算是你們葉家的地盤麼?如是,只能說明你們在裝糊塗!”
一品居!我早該想到是在那裡的,邊家診所那麼一個小地方,顯然不具備研製生產保健品的能力。這一刻,葉志文才恍然大悟。
這是他小姑
葉品君盤下的產業。雖說她與葉家鬧的不太愉快,但畢竟骨子裡流的還是葉家的血液。況且老家主葉緒風還特別鍾愛這個小女,只可惜啊小姑竟然委身於眼前的臭小子!
每每想到這兒,包括葉志文在內的很多葉家人都覺得異常羞辱。從而一個個在心裡加劇了對夏航的厭恨,有的甚至想抽筋剝皮,將他下油鍋!
“你真的是在一品居生產的那些產品?”葉志文強行壓制住對此子的怒火,冷冷地問道。
“我有必要撒謊嗎?”夏航白了他一眼,語氣比他更冷,“這可是位於燕城繁華地帶的場所,有誰看到或舉報了一品居有什麼污染嗎?”
說到最後,他凌厲的目光移向那個環保局長。後者也不是修行者,被他那種目光一盯,突然就有一種想上廁所的感覺。
隨即葉志文的眼睛也看向了那人。他猛然吸了一口氣,隨後才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據我所知,一品居沒有發現任何污染跡象,也從未收到任何舉報。”
一品居是什麼地方?凡有點眼見的燕城人誰不知曉!就是借他一萬個膽,他也不敢去一品居檢查什麼污染問題。
“就是麼,我早就告訴你們不會有任何問題。”夏航還是一副冷冰冰的口氣,“孟大局長,還有兩點是什麼?”
孟宏彷彿還沒有回過神來。愣了半晌之後,他才小聲說道:“如果不存在污染問題,那後面兩點也就不存在了。”
按照他們的計劃,先是抓住對方有可能涉及污染這一要害,然後纔是第二點——你們要如何解決那些污染?最終目的卻是爲了第三點,即環保部門在燕築必須有長期固定的監測。
說是監測,實際上也是想趁機做些手腳。如果夏航答應了,自然就能時刻關注燕築的一舉一動。如果不答應,那就以此爲由直接廢標!
這就是別有用心之人打的一手好算盤。其實也沒有出乎夏航的意料,真把他惹急了,那就直接往上面捅。屆時,哪怕拼着不要這個項目,也要把那些對手給一一斬於馬下!
“既然沒有問題了,那我就要與各位說再見了。”夏航不再理會那幾個官場人士,直接把目光投向了評委。
張開合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看着先前的一幕。聽了夏航的話,他隨即趕緊附和道:“評委小組早就說了沒有什麼問題了,葉副市長帶隊的領導小組也問完了,夏先生自然可以離開了。”
哪知,就在夏航準備轉身之際,一道尖細的聲音再次叫停了他:“夏先生請等一下!”
尼瑪,怎麼又來了,有完沒完啊?夏航盯着發話之人,一絲怒意從臉上閃過。
“是這樣的,孟局長代表衛生局、環保局與規劃局提出了問題,可我們財政局也有自己的疑問。不過請夏先生放心,我只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說話的是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長成一副腦滿腸肥的醜樣。一雙眼睛不大,卻總是喜歡滴溜溜地四處亂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