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帝與郭嘉等一行人路過宜陽,爲了照顧不堪一路勞苦的獻帝,他們住了下來,金大還從藥房取來了藥品,將獻帝腳上的傷口包紮完畢,於是衆人好好的休息了一夜,打算明天一早再繼續趕路,但他們沒有想到,這區區的一晚,卻讓他們的前途充滿了艱辛。
瓢波的大雨下了一夜,當太陽初升之即,滿天的烏雲終於散去了,在柔和的旭日照耀下,宜陽城顯得格外的嫵媚,深呼一口氣,滿是泥土的清香。“得得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打破了宜陽城清晨的寧靜,一個年青的士兵在馬上用力的鞭打着,一會兒的功夫就從宜陽城穿過,漸漸消失在遠方,正是熟睡中的人們大多沒有聽到馬蹄聲,但是有一個人卻留意到了,這個人就是郭嘉。
從東面而來的傳訊快馬,看似有緊急的事,到底是爲了什麼呢?郭嘉喃喃自語着。突然,他眼中光芒一閃,想到了一種可能,心裡立時緊張起來。郭嘉立即將衆人叫醒,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剛纔從東面許昌的方向駛過一匹傳訊快馬,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匹快馬一定是爲我們而來,前面再走百餘里就是洛水關口了,看來這一回我們要通過去難了。”郭嘉語氣沉重的說。雖說衆人都已經化了裝,但是獻帝的年齡是改不了的,只要曹操在關卡處捕捉與獻帝年齡相當的人,那麼,衆人一定逃不出去。而事實上,曹操也真是這樣做的。
“看來要好好的策劃一下了,不然,我們誰也走不出去。”郭嘉說道。
“哎,一切都是朕惹出來的,不如各位將朕交出去也好逃生。
“陛下說哪裡話,保護陛下菜乃郭嘉職責所在,只要陛下能安全,郭嘉赴湯蹈火,再所不辭。陛下不要灰心,眼下還沒到水窮水盡之時,微臣自有逃生之計。”
“那朕就將一切都拜託給郭愛卿了。”獻帝向郭嘉鞠了一躬。“陛下請起,臣受之不起。”郭嘉立即將獻帝扶了起來。要說獻帝雖說小小年紀,可是收買人心確實有一套,獻帝這一手把郭嘉感動的熱淚盈眶,要不是早已爲袁新所折服,郭嘉真想就此保了獻帝,但現在,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洛水渡口,碼頭上等待渡河的人流排成了長長的隊伍,平常哈欠連天的曹軍士兵們此時卻如臨大敵,一個個精神抖擻的盤查着,別說是人,現在就算是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站住!”一個小頭目大叫着,快步來到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身上,小頭目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大叫道:“給我拿下!”立即,十幾個士兵如狼似虎的撲了上來,把少年綁了個嚴嚴實實。
“軍爺呀,我孃親病重,正等着我回家熬藥啊,你就放了我吧!”少年哭泣着說道。
“呵呵,我也沒有辦法,丞相有令,凡是十幾歲的孩子,一個也不能放過,來呀,把他給我帶走!”隨着一聲大叫,在一陣嘶心裂肺的哭泣聲中,少年被帶到了後面。
“下一個!”士兵大叫着,等待渡河的人流又緩緩向前移動了。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混在隊伍中的獻帝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一顆心惴惴不安的狂跳起來。人流不斷的向前涌動着,突然,小頭目覺得一團軟軟的東西蹭到了自己的手臂上,那種銷魂的感覺讓他的心中不由砰然一動。小頭目擡頭看去,頓時覺得一陣面紅耳赤,心跳加快,大腦一片空白,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絕對的美人,柔美的曲線,嫵媚的臉蛋,再加上一身華麗的藍色綢衣,簡直如仙女一般,更要命的是,少女那胸前柔柔的一團正貼在自己的手臂上。讓小頭目的眼神一下子迷離起來,只覺一陣口乾舌燥,平常口齒伶俐的他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也過……過河嗎?”
“嘻嘻,軍爺,奴家當然是想過河了,而且還想與你一同過河。”少女一個媚眼拋了過去,把小頭目的魂兒都給勾的飛上了天,只覺眼前一片耀眼,兩道鼻血嘩嘩的流了下來。
“那,那你過去吧。”小頭目好不容易纔從嘴裡擠出這幾個字。
“可是……”少女欲言又止,委屈的低下了頭,連眼圈都紅了。
“有什麼爲難的跟我說。”小頭目一拍,一付英雄好漢的氣概。
“軍爺,我的一家人都在這裡,要到對岸做一筆事關家族興衰的生意,如果今天不過河,那就完了,可是我的弟弟年紀太少,又恐怕軍爺責難。”少女幽幽的說道。
“啊,這個……小頭目一下子愣在了那,今天早上剛剛接到的軍令,凡是十風歲的孩子想要渡河的一率帶回,這可如何是好?”
“軍爺,如果你幫了這個忙,我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少女一伸手,將手心中攥着的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遞了過去,在小頭目耳邊低語道:“你要是不相信,就把我留在這兒,讓他們先過去,今天晚上,我隨你處置。”小頭目簡直不相信自己聽到的,直以爲是在做夢,金錢在前,美女在後,任誰也擋不了這種攻勢,再說了,她又不過河,在這裡做人質,自己還有什麼可怕的?想到這,小頭目說道:“那好吧,你快讓他們過去,一會兒上面就來巡查了,千萬不要讓他們看到。”
“謝軍爺!”少女一使眼色,後面的郭嘉、獻帝等人立即穿過人羣上了船,有錢能使鬼推磨,在小頭目沒有目的幫助下,他們幾人包了一條較大的快船,“開船!”隨着艄公一聲大叫,郭嘉與獻帝等人向對岸駛去。
“得得得!”一陣馬蹄聲傳來,一隊騎兵從後面奔了上來,爲首的一員大將正是曹仁。只見曹仁從馬上一躍而下大叫道:“前面那小船上是什麼人?”
“將軍,那是一個商人,要對對岸去做生意。”小頭目上前答道。
“混蛋,那上面怎麼有一個少年,是誰放他們過去的,還不快把他們給我追回來!”曹仁大叫道。這時,曹仁目光一轉,看到了一旁的少女。“是你?”曹仁大喝一聲:“來人,把她給我拿下!”水三與曹仁早在嵩山密林中就見過面,爲了使美人計,水三又沒有化裝,所以一打眼就被曹仁認了出來。
“嘻嘻,你們來追我呀!”水三嬌笑着一下子躍入了水中,如同一條美人魚,向前方游去。
“快給我備船,前面的人一定皇帝,這回千萬不能再讓他跑了。”曹仁說完帶着手下衝上了碼頭之上的十幾條小船,向前面的獻帝追了上去。
前面的郭嘉等人看到後面有追兵追來,立即拼命的向前劃去,幸好小頭目爲了討好水三特意選了一艘最好的快船,在五行使者的全力划行下,小船與身後追兵越拉越遠,這時,江水中的水三也開始了行動,對於水三來說,她是水中的精靈,水就是她的家,水就是她的天地,,曹軍只見一條藍色的美人魚在水中優雅的游來游去,轉眼間消失在小船之間。
“啊!船進水了!”一艘小船上的士兵大叫起來,只見他們的船下露出了好幾個洞,水不停的向倉內涌入。在一陣狼哭鬼嚎中,小船沉到了水中,船上的十來個曹兵也都掉進水裡,幸好其它船隻及時救援才得以逃得一命。水三又向其它小船游去,這時曹仁也看出了門道,立即下令用兵刃向水中亂戳,水三如此一來,水三靠不到近前,只能無奈的離去,不過經過這麼一折騰,前面的獻帝與郭嘉早就離船上岸跑的沒影了。曹仁氣的哇哇大叫,只能順着官道向前追趕,期望在到達弘農之前趕上獻帝。
沿着金大留下的跡號,水三很快的趕了上來,一行人拼命的向弘農行進着,獻帝實在走不動了,就由五行使者輪流揹着走,而郭嘉雖說身體不算太好,但依然憑着頑強的毅力堅持着,他不想成爲別人的負擔。
“殺呀!”震天的喊殺聲從身後響了起來,原來是曹仁的追兵到了,正向幾個人追殺過來。喊殺聲越來越近了,終於,曹兵的身影已經依稀可見了,一身鐵甲的曹仁一馬當先的向前殺來。
“媽媽的!”情急之下,郭嘉把袁新的口頭禪也搬了出來,腳下玩兒命的向前跑去。但郭嘉畢竟是一個文人,又能跑多快,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眼見就要被追上了,身後的曹仁那張因興奮而張開的血盆大口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了,年幼的獻帝已經嚇的面色發白,渾身癱軟,就在這時,耳邊只聽前方道路之上殺聲震天,郭嘉心中僅存的那點希望也斷送了,一種冰涼的無助感涌上了心頭。
“籲!”前方出現的隊伍突然間停了下來,挺拔的身姿玉樹臨風,明亮的眼睛朗若星河,一身超凡脫俗的氣息,造物神是自私的,他將所有能用語言形容的優點都集於對面爲首之人的身上,只聽爲首的一個白袍小將大聲喝問道:“前面可是奉孝先生?”郭嘉心中一動,擡頭向前細細看去,一股巨大的欣喜登時籠罩了他,前面的白袍小將不是張繡又是誰?
不錯,前面來人正是張繡,在接到了郭嘉的飛鴿傳書之後,張繡在第一時間帶人出來迎接。
看到張繡,郭嘉的心頭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渾身一軟,癱倒在了地上。他身邊的五張繡立即翻身下馬向郭嘉奔來,一把將他抱在了懷中,五行使者此時也看出了門道,沒有阻擋張繡的舉動,這時,倒在張繡懷中的郭嘉深深的吸了口氣,幽幽的睜開了雙眼,“張將軍,陛下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把他安全帶回去。”郭嘉輕柔的說道。
“放心吧奉孝先生,一切就交給我了,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張繡把郭嘉遞給了金大,起身來跨上了戰馬,縱馬挺槍橫在了路上。
“曹子孝,別來無恙乎?”張繡微笑着看着對面奔來的曹仁,一股霸氣由然而生。
當曹仁看清對面的白袍小將時,腦子中嗡的一聲炸雷響起,來人竟然是張繡!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許昌一戰,在張繡的槍下,曹仁勉強逃得性命,張繡那出神入化的槍法不時出現在夢中將他驚醒,此時又看到這個夙敵,曹仁的心涼了。
聰明的人總是識時務的,曹仁作爲能夠獨擋一面的大將當然不是蠢人,他是聰明人中的佼佼者,一看眼前形勢,曹仁的大腦一下子高速運轉起來,由於船隻有限,自己帶過河的士兵不多,而對面的敵軍自己卻不知虛實,但看後面塵土大起,一定少不了,再加上勇猛無敵的張繡,自己如再行進攻恐怕凶多吉少,還不如渡船而歸以待曹操的援兵,洛水邊就自己划過來的那麼幾隻船,就算張繡追到洛水邊無船可渡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想到這,曹仁當機立斷拔馬就往回趕。
“殺!”張繡大吼一聲,震天的喊殺聲從身後響起,把曹仁驚的快馬加鞭狼狽而逃。上見曹仁走遠,張繡立即下馬把郭嘉與獻帝等人扶上了馬匹向後退卻。
曹仁渡過河來,正趕上曹操率大隊人馬趕來,與他同行的還有新近在徐州投靠曹操的戲志才。聽了曹仁的敘述,戲志纔不由叫道:“子孝將軍上當了!”
“此話怎講?”曹仁有些不解的問道。
“此處乃我軍轄地,張繡如率大隊人馬進入必然早已驚動當地守軍,現在守軍全無消息,說明張繡只是帶小股人馬偷渡而來,所以張繡只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不然爲何不見他追來?”
“戲先生此言有理,張繡必是虛張聲勢。”曹操點頭說道。曹操是個識人之人,當看到戲志才的第一眼,他就認定,此人有經天維地之才,此看小說^.V.^請到時一聽戲志才的分析,心中更是讚歎有加。
“主公不必心急,此地與弘農尚有一定距離,想必張繡與陛下行不甚遠,我等立即挑選精壯之士全力追擊,一定可以將其擒獲。”戲志才說道。
曹操聞聽此言,立即與曹仁率一萬精兵徵用渡船,從後面追了上來。過河之後大約行了有五里左右,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曹操命人點起火把,兼程而行。猛然間,只見兩山之間燈火通明,人影翻動,鼓聲震天,無數“活捉曹操”的吶喊響起,曹操不由一驚,大叫道:“不好,中計了!”轉身向後狼狽退去,行至半路,戲志才說道:“主公,後面爲何沒有追兵,難道又是張繡疑兵之計?”
曹操一聽,立即派人回去打探,半晌,派出的斥候回來稟報,兩邊山上只有一些草人與火把,並沒有一個敵兵。聽到此,曹操才如夢初醒,大叫一聲:“哎呀不好,上當了!”立即回軍又追了上來,但是張繡等早已走的人影皆無,又哪裡追的上?曹操只好長嘆一聲,垂頭喪氣的帶兵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