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九、與狼共謀

“錚公子,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東西,何妨直言不諱?”木芫清提議道。

“呵呵,錚想要的東西,溫姑娘怕是已經心知肚明瞭吧。”費錚居然忽然不好意思了起來,扭捏了兩下,待看到木芫清只是緘着口不說話,只好認命地嘆了口氣,答道,“溫姑娘,你下在我身上的,那個,那個相安無事的解藥,可不可以給我了?不然的話,過了今晚,你香消玉損之後,我可要向誰討解藥去?”

“呵呵。”木芫清掌不住輕笑出聲。這個色狼,這都到了什麼時候了,他還一心惦記着那件事。

想那“相安無事”是她木芫清獨家傾心研製的秘藥,當年初學制毒之時,她初於防患於未然的考慮,想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偏生佔了一個如花似玉般的身子,難保不會受到一羣色中餓鬼的騷擾,是以華老先生要她試着自行製毒時,她便苦心鑽研了歷代令男子無法人事的毒藥的製法,去僞存真,去糟留精,集衆家之所長,製出了這“相安無事”之毒,乃是她引以爲豪的一項發明。當時華老先生還曾說她這是小孩子無聊的胡鬧之舉,如今看來,哪裡是胡鬧,分明就是未雨綢繆嘛。

想來費錚他被她下了藥以後,也曾秘密訪過不少名家神醫,希圖能夠解了這難言之隱吧。只可惜下毒容易解毒難。這令男子不能人事地毒藥記載的本來就少,存世的就更少了,那些所謂的神醫們,要他們解個病痛傷患還行,解這種稀世之毒,哈哈,怕是隻有捋着鬍子搖頭晃腦的份兒了。費錚他也是實在沒了主意了,纔會厚着臉皮不惜禮下於人。只爲求得那小小一包解藥,解了他這心頭之患。

不過他顧慮的也不錯,費錚他也想要得到仲尤先祖留下來的魔力,從而稱霸妖界,可若是頂着具不能人事的身子號令稱尊,不說難保會泄露了引人嘲笑,單是往後上千年稱孤道寡無人暖牀地歲月,也會因了這個變得索然無味枯燥難熬起來。cN

然而也是蒼天有眼,她命不該絕。費錚的這一點顧慮。卻正是木芫清她溺水中的一根救命稻草。不妨就用那包解藥,跟費錚做筆交易。

“嗨,錚公子這個請求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幹嗎還非要繞這麼浩大一個彎子才說將出來?”木芫清特意先替費錚化解了他的尷尬。

果不其然,費錚聽她這麼一說,原本不自然的表情頓時變得自然了起來。

卻只見木芫清又面露爲難之色,吞吞吐吐道:“只是,只是我從青龍宮到玉蒼山。又從玉蒼山到了玉桑鎮。後來又輾轉經過妖狐族、石次山、大澤淵、浮山、最後又被你們虜到了這裡來。歷盡了顛沛流離之苦,竟沒幾日是安生下來過日子的。錚公子,這一路道路崎嶇。我總不會時時刻刻帶着你的解藥四處奔波吧。這,這解藥,我卻沒有備着現成地,只能花些日子尋了材料重新配置才行,如今,怕,怕是來不及了吧。”

“你……”費錚登時怔住,目光又是憤恨,又是絕望,又是怨毒。

“不過,俗話說的好,物是死的,人是活的,錚公子也不必絕望,這法子麼,總是人想出來地。”木芫清見魚已經上了鉤,故意拉長了聲音,慢條斯理地言道。

“怎麼,聽你的話音,事情還有轉機麼?”費錚已經完全上了套,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在不知不覺中被木芫清暗自布出的線所掌握住了。

木芫清現在所要做的,只需開出一個能完全吸引住費錚的誘餌便可以了。而這個用來引誘費錚地餌,她自信有十分地把握,費錚他,一定抵擋不過地。

“錚公子,你說,我還有沒有什麼法子,能熬得過今晚而不用死呢?”木芫清忽閃忽閃眼睛,楚楚可憐道,“倘若我今晚死不了,那自然便有充足的時間來替錚公子你尋材料配解藥了,那樣的話,錚公子不是也就有了解藥了麼?”

“你地意思是說……”費錚自作聰明地想了想,面露難色,道“要我想方設法說服他,將開啓封印的日子改到下個月?這個……怕是不好辦吧,夜長夢多,他一定不會同意的。”

“呵呵,那倒不必。”看到費錚已經開始爲她考慮逃生的辦法了,木芫清的自信又多了幾分,愈發殷勤地掏出自己的一片誠意,言道,“開啓封印的日子麼大可不必更改,今晚就今晚好了。”

“那你……”費錚不解。

“你們要用的我的心頭熱血做祭品引先祖魔力衝出封印,不知道這血量多少是個夠呢?”

“這……卻並不知道。”

“那便是了。只要到時候錚公子主動請纓,自告奮勇做那個獻祭品的人,然後控制好取血的量,不叫我因爲血盡而亡不就好了?我留下一條性命,只要假以時日精心修養,還怕身子骨恢復不了麼?我的身體一旦大好了,自該全力爲錚公子配藥,以報救命之恩。怎麼樣,我這個主意可能行得?更何況,這還是個一石二鳥之計……”木芫清說到這裡,故意一頓,眨了眨眼睛,示意費錚附耳過來。

費錚果然急不可耐地趨步上前,身子前傾,要木芫清繼續說下去。

“錚公子,我若在祭臺上不死,還有一個好處,那便是,我可以趁機幫你除了那人。不然以你現在的實力,要怎麼做才能獨得仲尤先祖的強大魔力呢?”木芫清聲音雖低,一字一句卻甚是清晰,字字句句都如一把利劍一般直擊費錚心底。

“呵呵,溫姑娘果然是世上罕有的妙人兒,字字珠璣,深知我心哪。”費錚被木芫清說的心動,面露喜色道,“聽說溫姑娘現在還是孑然一身,未曾覓得良人佳婿。此事若成,待我登上那九五之尊的寶座之時,必當三媒六聘,聲勢浩大地將溫姑娘迎娶進魔殤宮,做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主夫人。溫姑娘可滿意否?”

“滿意,滿意。”才鬼呢!誰稀罕嫁給你這花裡胡哨又自戀自大的膿包飯桶!

木芫清暗自翻了一百個白眼,臉上還要裝出一幅羞怯怯的小女兒態,低眉細語道:“其實,做不做尊主夫人,我不敢奢求。我這樣做,只是一來爲了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二來麼,錚公子你也知道我身爲樹妖族少主,肩膀上有保全樹妖族的責任,但求錚公子傲視妖界之時,能夠對我樹妖一族網開一面,樹妖族經歷了這三百年的浩劫,早已元氣大傷,往昔不復,還望能得錚公子垂憐,多多關照纔是。”

“哦?只有樹妖一族麼?你的身體裡,不是還流淌着一半妖狐族的血液麼?”費錚的語氣,彷彿他已經當上了魔尊一般。

“妖狐族聲勢浩大,如日中天。自然不用我多慮。只是,月盈則虧,盛極必衰,不論是哪一任的魔尊,怕是都不願妖狐族日漸坐大,必要想方設法削弱其實力的吧。是以溫茹不敢請求錚公子對妖狐族也照顧有加,只求錚公子念在溫茹父親也是妖狐族之人的份上,將來千萬不要對妖狐族趕盡殺絕,讓這一族滅絕了就好。”

誠意,方法,以及動機,木芫清都一一說得明瞭,費錚再無顧忌,完全相信了她的一番“肺腑之言”。

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黃袍加身,高踞魔尊寶座,傲視羣雄,號令天下的情景,禁不住仰天放肆地大笑起來:“好,好,好,一切都依你便是。事成之日,錚必不忘你的這一番情意。天長地久,永不相負!哈哈哈哈。”

“唉,錚公子不可。”木芫清忙伸手一把捂住費錚的嘴,示意他不可高聲言語,她用手指了指頭頂,低聲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咱們謀的這樁事非同小可,還是謹慎些纔好。”

“好,好,都聽你的。”費錚彎眉低笑,故意厥起嘴,在木芫清掌心中印上淡淡一吻,“你爲我想的這麼周到,我心底,很是歡喜。”

木芫清也不撤手,任費錚肆意吻着手心,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淡淡地巧笑嫣然。

越是漂亮女人說的話就越是不可信,費錚啊費錚,你孃親她沒有教過你這句話麼?

天長地久,永不相負?這是費錚你自己說的,我木芫清可沒說過。是誰說過的,世上沒有永恆的敵人,也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你此時有求於我,自會說得天花亂墜,誰知道你事後會不會出爾反爾殺了我滅口?我可還沒傻到會相信你,更何況,最後你能不能坐上魔尊的位子,還是個未知數呢。今晚的一切,都充滿了變數,我更是要時刻提防,隨時應變。

不知道寒洛楚炎他們怎麼樣了?今晚他們,能及時趕來阻止這羣喪心病狂之人的陰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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