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阿曼的真正歸屬問題,卡塞恩確實一直沒有跟凱爾薩斯直接面對面商議過,通過信件,或通過傳令……其中有些內容他都不知道是銀月議會還是洛瑟瑪的意見,還是凱爾薩斯本人的命令。
“我以爲信裡已經寫清楚了。”卡塞恩說道。
“那是銀月議會的意思。”凱爾薩斯語氣和緩,但不滿已經寫在臉上。
“天災入侵之後議會就應該徹底解散了。死的死,逃的逃。現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幹什麼的都有,簡直就是洛瑟瑪爲了顯得自己不是獨斷專權而擺在那裡寬慰他用的。”
凱爾薩斯深深嘆了口氣,說:“讓伊利達雷拿住那座城,卡塞恩。將來無論如何是誰想讓你交出來,哪怕是銀月議會也不行。”
聽到這段話,卡塞恩怔了一下。他能察覺到,凱爾薩斯可能是想用整個祖阿曼換取自己站他這一邊。
這禮物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他在這幾句話中聞到一股火藥味,奎爾薩拉斯確實有些割裂,但並不是伊利達雷和銀月城之間。
“你給她起個新名字吧,一個新的精靈城市不應該用‘偉大的森林部族’這種莫名其妙的稱呼。”
“我起名字?”卡塞恩擺擺手說:“我不如回去問問瑪蘭德,她對語言的研究比我深得多。”
“也好,想好了記得給我寫封信。”凱爾薩斯露出一點微笑,說:“或許我不該這麼隨便的評論一個忠誠於辛多雷的家族,日蝕的教育太過於種族主義,除了薩拉斯語和通用語外,應該多學學其他文明的語言和文化,當然你已經算比較開放的一個了。”
卡塞恩想起那個對待異族出的劍比說的話還多的親戚魯爾·日蝕,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王子接着問:“薩斯阿拉的情況如何?”
“沒有死,但我們打算將這棵樹移開,戴索姆的污染已經積重難返了。”卡塞恩說:“我打算用邪能徹底清除那裡的死靈瘟疫,但其強度恐怕會損害薩斯阿拉的根基。不如把她轉移到北一點的地方,在腐地不嚴重的地方生長也可以幫助幽魂之地淨化。”
“說起來簡單,卡塞恩。”凱爾薩斯嘆了一口氣說:“我的植物學顧問費瑞衛恩如果沒死在生態船的爆炸中,可能還會有能力完好的轉移她,但現在……”
卡塞恩抱着雙臂思考了一會兒,提議道:“或許可以請求卡多雷的幫助。”
“你確定嗎?他們前些時間還在滲透奎爾薩拉斯。”
凱爾薩斯的眼神裡充滿懷疑,但在共同洛丹倫對抗天災的經歷讓他對泰蘭德·語風倒沒有什麼負面印象。
血精靈因爲壽命比暗夜精靈短的多,那些萬年前跟着達斯雷瑪跨洋過海與阿曼尼帝國爭奪地盤,建立奎爾薩拉斯的精靈已經過世數千年了。
許多家族甚至已經過去了五六代人,再加上與巨魔的長期征戰,忘記自身傳承的古老家族也很常見。
經過這幾代人,他們對暗夜精靈的看法幾乎只剩下了“大洋對面的遠方親戚”這個概念,頂多是會對他們的外貌和審美風格感到好笑而出現偏見,這也只是基於辛多雷自身的主觀看法所致。
相比來說,從上古戰爭存活下來的暗夜精靈不在少數,因此他們對血精靈還帶着對上層精靈的刻板印象而有所顧忌。
不能說他們錯,傲慢自負,濫用魔法……這些特質被皮膚泛紅的上層精靈後裔繼承的完完整整。
王子對暗夜精靈的仇恨基本都來自於伊利丹·怒風本人,但隨着伊利丹被擒,太陽之井的爆炸和認清燃燒軍團的本質,也就漸漸看淡了這些東西。
這時,一個辛多雷女法師突然走了上來,見到卡塞恩怔了一下下意識的握住了腰間的佩劍,似乎是有些驚訝爲什麼這個人會在這裡。
“卡……卡塞恩大人?”女法師有點不知所措的看着旁邊的凱爾薩斯,說:“我……”
“她是艾莎拉·維林德。”凱爾薩斯見到兩個人的尷尬,搶過話來介紹:“一位求知者,新太陽井所在的魔網節點就是她和她的同伴確定的。”
求知者是魔導師團的一類傳統成員,他們是被派出去在世界的各處尋找魔網節點和法術知識的旅行學者,大部分都是強大的法師,這個卡塞恩還是瞭解一點的。
這位叫做艾莎拉的法師雖然此時穿着一身法師便袍,但她的脖子上掛着奎爾丹納斯太陽井守護法師的墜飾,地位應該不低。
但維林德這個姓氏對一般血精靈來說相當陌生,辛多雷有許多像維林德這樣的古老家族沒有在奎爾薩拉斯建立時期改掉上層精靈傳承下來的姓氏,以至於在數千年中遺落了姓氏的含義,或許這位維林德就是其中之一。
她看起來對卡塞恩有些忌憚,這不奇怪,魔導師團的人一向對邪能使用者不怎麼友好。幾年前,作爲王子顧問一起前往外域的魔導師團領袖,大法師羅曼斯在得知凱爾薩斯有了加入燃燒軍團的意圖後,立刻回到了銀月城與日怒軍團劃清了界限。
認識到這位求知者可能與凱爾薩斯需要商談有關秘法的事,卡塞恩便略微行禮說:“那我先告退了。”
當他走下日怒之塔的旋轉樓梯時,突然擡起頭來看向面前潔白的牆面。
這位可以隨意進出日怒之塔的女法師不會是……
回想到剛纔艾莎拉見到自己時的尷尬,似乎不全是對一位邪術師的憎惡,王子介紹她時的語氣也相當溫柔。
作爲一個擁有暗影視覺的惡魔,卡塞恩是能察覺到情侶之間的愛慕的。
儘管這聽起來不像是一個惡魔該察覺的東西,但兩人之間產生強烈的感情,與一個因爲戰鬥即將到來而興奮的戰士體內能量的運轉雖然影像上看起來不太一樣,但比想象中更接近。
然而或許此時,兩個人還沒有到達情侶的檔次,但明顯是互相吸引的。
這樣也好,他想着。
在凱爾薩斯的話中聽來,班蒂諾雷爾重新鑄建之後的北伐幾乎勢在必行,兩位王子終究要面對他們各自的命運。
卡塞恩不想他們相遇的時候,阿爾薩斯會拿達拉然時吉安娜拒絕凱爾薩斯的事冷嘲熱諷,而以凱爾薩斯的性格,遇到這種事大概率會情緒激動,甚至可能做出愚蠢的決定。
如果到時候能有一個女子守在他的身邊,情況會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