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淵將所剩不多的魔兵全部集中起來,準備迎接最後一戰。也許,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贏不了的,但是,他沒有其他的選擇。
當朝陽的第一縷輝光散落在冰原上的時候,天使城中的軍隊再次整裝待發。這一次,他們不需要再兵分兩路,他們已經完全了局勢,昨天是敵人來包圍他們,現在是他們來殲滅敵人。
經過了小影的一番哀求,今天大家終於肯帶着她一起上戰場了,畢竟旁邊有這麼多高手保駕護航,她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而對於小影來說,她其實就是來看熱鬧的,因爲她知道,今天不會有她插手的機會。
到了真正面對敵人的時候,冰澈和冰澤在最前面,率先就用魔法進行了一番狂轟濫炸,將敵人打得潰不成軍。接下來,冰澤示意冰澈停手,然後他自己提劍衝進了敵人中間。
如果說昨天的時候小影還有些不太相信冰澤的實力,那麼今天她是真的心服口服了。冰澤並沒有使用任何魔法,憑着自己高超的劍術,他在敵軍中如入無人之境,殺出了一條血路。
這個時候,幻塵也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很快也衝了上去。戰場成了兩個人表演的舞臺,他們好像是在比賽一樣,把自己的一身本領全拿了出來,大批的敵人在他們兩個面前也毫無還手之力。
兩個人殺得盡興,後面的士兵也很有默契地站在原地沒有動。也許是看到形勢太沒有壓力,有些士兵開始在私下裡用念力悄悄交流起來。他們對自己王子的實力當然很瞭解,不過,另一部分的士兵在今天看到幻塵的表現後,顯然也很是吃驚。至於這兩個人到底誰的劍法更高明一些,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在心裡暗自猜測起來。
幾乎沒用到別人出手,幻塵和冰澤就已經把魔兵都消滅乾淨了。
失去了全部的部下,黑淵也知道自己已經無論可逃,更何況,他也根本沒想到要逃,他舉劍面對着兩個絕對強勁的對手,準備接受自己的命運。
大家也都慢慢圍了上來,阻斷了黑淵最後的退路。冰澤看了一眼幻塵,二話沒說,舉劍就向着黑淵刺了過去,他這一擊,便是要取敵人性命的。
但是,冰澤的劍在半路突然被幻塵擋下了,兵器相撞,兩個人都後退了幾步。冰澤不解地看着幻塵,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怎麼,難道你想親手殺了我?”黑淵看着幻塵,語氣中似乎帶着嘲笑。
幻塵看着眼前的人,雖然只有幾面之緣,而且每一次還都是兵刃相見,但是,就在第一次交手的時候,他看到這個人眼中的那份純淨,雖然立場不同,各有各的無奈,但幻塵還是不忍心看他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我們不要再打下去了,只要你不再和我們作對,我不想爲難你。”
“你在說什麼?!”冰澤很不理解地看着幻塵,話語中對於他的自作主張似乎有些不滿。
黑淵並沒有理會冰澤的話,他依舊只是看着幻塵,眼中似乎出現了一絲猶豫:“真的可以嗎?我們,可以成爲朋友?”
“不可能!”冰澤好像很反對幻塵的話。但是,幻塵卻擋在了冰澤和黑淵的中間,對冰澤說道:“如果他願意改邪歸正的話,我們何必要苦苦相逼呢?”
“其實,我也不想和你們成爲敵人,一切都是迫不得已……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黑淵低下頭來,樣子似乎很無奈,“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和你們成爲朋友。”
“好。”幻塵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下來,並且向前走了幾步。但是,冰澤卻也疾走幾步把劍橫在了幻塵身前:“你真的相信他?”
幻塵停留了幾秒鐘。周圍的人都開始提醒他,讓他不要過去。
“呵呵,你害怕了?看來,你們是不肯相信我。”黑淵擡起頭,還是帶着一絲嘲諷,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幻塵,就好像是在挑釁一般。
小影也明顯感覺到了黑淵的表情不懷好意,她終於忍不住在後面喊道:“不要相信他,他沒安好心!”
但是,幻塵似乎是接受了這挑釁,他撥開了冰澤的劍,朗聲道:“我相信他!”然後毫不猶豫地向着黑淵走了過去,甚至連自己的武器也丟到了一邊。
“沒想到,你真的相信我。”黑淵低下頭來,看不出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因爲我知道,你算不上十足的壞人。”
“真的嗎?”黑淵擡起頭,但是下一秒,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冷厲無比,“可惜你錯了!”說話間,黑淵的劍已經迅速地刺向了幻塵。幻塵沒有躲,竟然生生地挨下了黑淵的一劍,只不過,他眼中似乎有些失望。
事情突變,大家都吃了一驚,下意識地要衝過去,但是,幻塵卻大聲喊道:“不要過來!”
大家都停了下來,幻塵這纔看着黑淵,露出了一絲不解:“你,爲什麼……”
黑淵不但沒有停手,反而手上再次用力,劍刃直接穿過了幻塵的身體,繼而,他才狂笑道:“哈哈,朋友?你怎麼會蠢到相信這種話?大哥、二哥,還有四弟,他們全都死在你們手上!我們怎麼可能會成爲朋友!”
“可我還是寧願相信你……”幻塵閉上眼睛,“也願意相信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黑淵的笑聲消失了,他臉上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我知道你是真心想放過我,可是,我的兄弟們都死了!我又怎麼可能獨自活下去!我本來想把你們全部殺掉來爲他們報仇,但是我實在是沒用,只好用你的血來祭奠他們了。你一定後悔了吧,你本就不該走過來的!”
“不,我沒有後悔。就算知道會是這樣,我還是會選擇走過來。因爲,我從來都不會害怕,也不會後悔。”
黑淵的聲音裡有仇恨,有痛苦,有無奈,也有惋惜,不過,聽到了幻塵的回答後,他又露出了微笑,笑容裡似乎摻雜着苦澀和幸福:“如果,我不是父神的孩子,也許我們真的會成爲朋友。只可惜,立場不同,我們只能是敵人。也許……我們死後真的可以去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我想,在那裡,我們可以成爲真正的朋友吧。”
幻塵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黑淵臉上的表情,當見到他笑容中的苦澀慢慢地全部被幸福所代替時,幻塵臉上也露出了很安心的神色。
“對不起。”黑淵用很微小的聲音說出了這三個字,接着,他開始慢慢地念動咒語。也許,他在希望有人能打斷他吧,但是,那簡短的咒語還是很快就完成了。
“小心!”冰澈馬上覺察到不對,第一時間張開了一個巨大的保護罩,將大家都圍在了裡面。冰澤也連忙飛快地後退了幾步,用魔法護住了自己。
這一切的行動剛剛做完,大家就聽到一陣巨大的聲響,原來黑淵和幻塵站立的地方,一束巨大的冰柱沖天而起,隨即向着四周漫延開來。強烈的爆炸夾雜着冰雪瘋狂地撞擊着防護罩,大家完全看不清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幻塵!”小影似乎立刻就要跑過去,卻被冰澈在身後牢牢地抱住了,她無力地盯着那紛亂的冰雪,感覺自己的心似乎在漸漸被絕望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