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總是這麼懷疑別人,老闆他已經把你送到a市了也就是你兒子所在的a市,你……”
“阿明!”莫風雙眸一凜。
阿明望向莫風,似還想說什麼終於閉上了嘴巴。
莫天冷哼一聲:“讓他說!區區一個跟班還想指責我不成?莫風,你就是這樣教育你的部下?”
莫風的眸光黯下。 “大哥,阿明是少了些分寸,回頭我會教訓他。”
“你會教訓他嗎?他會這樣狂妄!難道不是你教唆的?”莫天聲色俱厲。
輪椅突然停下,莫風停下了腳步,在莫天身後沉聲道:“還是那句,我從前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我們兄弟倆的關係之所以惡化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什麼原因,我以爲你心裡至少能清楚一點,可惜你到現還執迷不悟,你這樣固執下去,只會讓那些覬覦公司的人在暗中得意。”
“暗中得意的人是你吧!你安插了秦明在我身邊,難道不是想監視我,把我和莫家的其他股東隔離開來?”莫天眼底露出嘲諷,不屑於莫風的話。
“對,是要把你和他們隔離開來,因爲,惟恐天下不亂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些自以爲是莫市家族最有資歷的人——如今,你想見邵景澤和邵景嫺,我帶你來,你還有什麼不滿?”
“若不是我以死相逼,你會這麼好心帶我來a市?”
莫風苦笑一聲,目光無奈地看向側面。
終於是忍無可忍,他回頭,低頭,目光下落。“知道爲什麼嗎?一直以來我不願意把邵景澤牽扯進來?”
莫天一愣,眸光閃動。
他說什麼?他不願意把景澤牽扯進來?他一定是怕景澤回到莫氏成了他的掘墓人吧!
莫風嗤笑一聲:“我是不想把你的好兒子牽扯進來。”
莫天沉默,眼中充滿了懷疑。
看着莫天臉上充滿了對他的懷疑,他吐了口氣:“不知道大哥是否記得,在我上任總裁前夕,有一天是雨柔的忌日,汽車發生爆炸!那場事故我的司機當場死亡。我是因爲下車買祭祀的花籃逃過一劫!之後,我對外宣稱是車禍,其實事情已經查清,是有人在我的車裡面做了手腳,有人想讓我死!很明顯,對方是衝着莫氏總裁來的。而今你讓邵景澤繼任,是不是也想讓他經歷一次我曾經經歷過的?”
莫天眼中一駭。這是第一次,他和莫風開誠佈公地討論這個問題。
“至於爲什麼這樣保護你兒子,倒不是因爲你,而是爲了另外一個人……我……愛的人。”說到此,莫風的聲音有輕微的顫抖。
莫天越發驚愕,眉宇深深地皺起。
收起臉上悲傷的情緒,莫風深深地吸了口氣,語速也緩慢了下來。“我現在就帶你去你兒子的家。不過出了這種事情,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莫風的眼眸越發暗沉,情緒十分不好:“周婭纔剛剛生下了兩個女娃,她還很年輕……你還是想想怎樣對景嫺和景澤解釋吧。”莫風說話期間,數度哽咽。
他也是飛機出事後才知道,莫天爲了把邵景澤引到香港,說服了周婭,讓周婭趕往香港,只因爲此,周婭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這是空難,不是一般的車禍,任何人遇到,避無可避,生還的希望爲0。一想到那個女人就這樣永遠地因爲空難而香消玉殞,他便忍不住怪莫天。
他尚且這樣,跟別提邵景嫺熟和邵景澤兩兄妹了。
莫天聽後,面色暗沉,一言不發,心中早已羞愧難當。
車子將莫天送到了雲端別墅,當保鏢將莫天推進房間,沙發上坐着的邵景嫺噌地一下站起身。
冷冷地看着方嬸和小卓:“怎麼回事?誰讓你們把這個人放進來的?”
“景嫺,畢竟是你爸爸,他想見你和邵景澤,我不可能拒絕他這個要求。”莫風隨後走進大廳,邊走便說。
景嫺看了一眼莫天,又看了看莫風。
臉上充滿了詫異。不是說這兄弟倆正爲公司爭得頭破血流嗎?
不是說莫風把莫天囚禁起來嗎?
爲什麼此時莫風幫助莫天說話。
她糊塗了!
不過,若不是莫天派了人來蠱惑周婭,周婭就不會坐上那趟飛機。
“景嫺——”
輪椅上的莫風,看着裝着假肢,拄着柺杖的景嫺,眼睛嘩地落了下來。
“我的女兒——”
邵景嫺早已紅了眼眶,抿了抿脣。“這個家不歡迎你,你還是回去吧,不然景澤……”她把臉別向一側,儘量忽略莫天那滿是愧疚的表情。
“我知道景澤不會放過我,這件事的確是爸錯了,爸這次過來,只希望賠罪……”
“賠罪!你犯下的罪賠地清嗎?首先是母親,你辜負了母親一生,讓她艱難地帶着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現在,好容易我和景澤的生活穩定了,你的出現,再次打亂了我們的生活……你甚至……把你兩個孫女兒的親生母親給害死了!景澤他是不想放過你,可是如今他已經沒有力氣了……”淚水模糊了景嫺的視線:“這些天……他每天幾乎只喝些稀粥……胃裡只有稀粥卻天天要到海灘上,等待搜救消息……”
莫天的眼淚滾滾落下。“這都半個月了……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想不開,不好好吃飯呢……”
“你走吧!你別再來刺激景澤了!莫天!算我求求你!放過我們兄妹吧!”景嫺說着,已經癱坐在沙發上。
手肘打在了沙發扶手上,用手撐住疼到幾乎炸開的頭,面色一片悽苦。
那邊,莫風看到茶几上一塊女士手錶,曾幾何時,他見過周婭最愛帶那塊手錶,如今手錶還在,人卻香消玉殞,忍不住悲從中來。
“真的……真的……沒有……希望了?”莫風明明是不忍問,卻又不甘。他不相信,前些日子還把孩子從他懷裡抱走的女人,就這樣消失了,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景嫺低垂着頭:“半個月了,各國都在協助在各個海域搜索,先前馬航的事件也是這樣,到現在石沉大海,雖然景澤一直不相信,說是找不到殘骸就證明人還活着,不肯放棄。救援隊還在幾個海域搜救,可是……希望越來越渺茫……小婭……小婭她……結果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只是官方一直壓着沒有公佈。”
“我對不起老楊,更對不起周婭阿!”莫天仰天長嘆,拳頭將輪椅的扶手握地變形。
當初他接到香港,聽了老楊說了一些周婭的話。說他是個深明大義的姑娘,她爲了想讓兩家人和睦,才捨棄兩個還在襁褓中的女兒,做出了這一步。可是沒想到老天爺這麼無情,竟然這樣輕易奪走一個好姑娘的生命!不管怎樣,他現在後悔了!他莫天這一輩子做了很多錯事,卻沒有任何一件事讓他後悔,包括當年爲了事業拋棄張晚晴。
拋棄張晚晴那是不得已的事情,在當時繼承人鬥爭激烈的環境下,他若是選擇了晚晴,便以爲變成一個乞丐。他系出名門,又沒有那麼偉大,自然不會爲了一個女人當乞丐。而且真當了乞丐,在香港那種地方,也給不了晚晴和兩個孩子任何幸福。
然而這次,他卻陷入了深深地悔恨之中。周婭還那麼年輕,她的生命纔剛剛開始,她纔剛剛享受到母親的甜頭阿!心臟也越發地疼痛,麻木的手腳越發地沒有直覺。
哇地一聲,自樓上發出一個女娃的啼哭聲。
景嫺心中一緊,猛地擡起頭看向樓上原來是月嫂在嬰兒房裡聽到外面的吵鬧聲,便帶着孩子出來看動靜,沒想到剛到樓梯處,懷裡的小女娃便被莫天這個陌生的聲音嚇到了。
莫天猛地擡起頭,看到了月嫂懷裡皮膚像雪一樣白皙的小女娃,眸光驟然一亮,一手掏出西裝口袋裡的手帕,擦了擦眼睛,放回手帕。
景嫺也用紙巾擦了擦眼淚,揚聲對樓上說:“這裡沒你的事情,帶大小姐回房——”
“等等……”眼看月嫂就要離開,莫天的聲音響起,他的目光看向景嫺,眼中充滿了渴望:“景嫺,可以讓我抱抱丫頭嗎?”
眼看景嫺一臉不情願。
他忙又說:“讓我看一眼孩子,我就回香港。”
景嫺無奈,朝着月嫂擺擺手。月嫂便把孩子抱了下來。
莫天看到小女娃,第一反應是。
好漂亮的女孩子阿!皮膚乾淨地透明,圓嘟嘟的小臉上,長而捲翹的睫毛下,一雙大大的眼睛像天上閃爍的星星,眨巴眨巴地,好奇地看着他。
彎彎的眉毛像天上的月牙,一張櫻桃小口呈現出桃花一般的粉紅色,不點而朱。
光是看小時候的樣子就知道長大後一定是個外人迷。
忍不住從月嫂懷裡抱過小女娃。
似乎已經習慣了他,而安靜下來,小女娃已經不哭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