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拔劍
而白澤“中槍”之後,臉上的神色也沒有一絲改變,只把手腕一抖,啪嗒聲中!一顆沾滿鮮血的子彈頭就被他從破碎的衣袖中甩了出來。
原來這個艾德華的槍法的確厲害,饒是白澤自從上次“挨槍”之後,心裡已經對現代火器的威力大爲警惕,也通過這幾天的時間把以前不算重視的一些身法重新演練了一番,但乍逢其事,面對“艾德華”近距離射出的五顆子彈卻也只躲開了其中四顆。
只有最後一顆射中了他。
不過,好在白澤反應夠快,功夫也練到了“化境”,子彈剛一及身的片刻,就被他轉動衣袖,如同大浪翻卷,頓時卸去了幾分來勢,隨即手臂一縮,倏地收回袖中,伸手猛烈的在子彈頭上彈了一下。
而就在白澤手腕一抖的同時,他指尖上的血也頓時止住了。
明明中了一槍,卻好像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下一刻他人在樹後,剛一停下,突地就是一動,腳下十趾抓地,猛的一個墊步,身子往下微微一伏,搖晃骨節,帶的全身上下勁力激盪,好像裝滿了水銀的大皮囊。
呼的一聲,平地風起,颳起一陣塵煙,白澤的整個人影在黑暗中看起來就如同是山林中一頭窺伺良久,陡然撲出獵食的某種大型“貓科”動物。
“猛虎過山崗”,鐵臂戳腳壓箱底的“五步十三槍”中,氣勢最盛的虎形樁功,一旦由靜轉動,立刻動如霹靂,氣息獰惡,使得整個空間都籠罩在一片腥風當中。
白家祖傳的功夫只有這一步“猛虎過崗”沒有在漫長的歲月中遺失散亂,哪怕後來木道人已經將剩下鹿、熊、猿、鶴,四種樁法一一傳授,但白澤從小到大練得最有感覺的還是這一步虎形的功夫。
艾德華眼見白澤只是隨手一抖。就把本該深陷體內的子彈給甩了出來,臉上神情變幻,好像見了鬼一樣,“哦。上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子彈……”
似乎已經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好辦了,艾德華腳下連連後退,但還不等他嘴裡這句話說完,人影一閃,撲面就是一陣惡風,白澤已是合身竄了上來。
“該死的……。”
到底是身經百戰。艾德華心裡雖然有些慌亂,有意暫時退走,但面對白澤,持槍在手,卻也絕不是一點底氣都沒有,一眼看見面前黑影,頓時連連扣動扳機……。
只可惜這一次和剛纔又有大不同,白澤身形連晃。整個人在撲擊的一瞬間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人類的固有形態,而且速度更快,瞻之在左。忽焉在右,任是艾德華目光如鷹,一顆顆子彈也只能跟在白澤身後徒勞的呼嘯。
不過,令白澤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名叫艾德華的神槍手居然也有一身不錯的功夫,眼見得自己一連數槍都射在空處,奈何不了對手,後退也是無路,竟是原地一擡腳,一記正面蹴踢就朝着白澤面門踢了出去。
而且他這一腳。來勢險惡,護住腳踝的作戰靴前端更有一截三寸多長的尖刀,猛然彈了出來,隨着他一腳上踢,利刃破風,發出一聲撕心裂肺般的響聲。
典型的日式空手道實戰流。只看這一腳的功夫,顯然這個精於槍械的艾德華,一身的“功夫”居然還在和他同來的兩個同伴之上。
白澤目光一閃,卻不硬接,只把身子一側,讓過迎面而來的腳刀。
艾德華一腳踢空,頓時腰身扭轉,帶着整個身體向左旋轉了九十度,上體下沉,正要借勢把手裡的最後一顆子彈從腹下打出去,叫近在咫尺的白澤閃無可閃,但是這時候白澤已經不準備給他以任何機會了。
提膝,彈腿,“穿槍腿”,正是戳腳裡一招“破門而入”中宮直進的殺招。
出腿如槍戳。
艾德華上慣了戰場,無數次生死間的磨練,也叫他對於危險的感覺敏銳到了極點,白澤這一腳剛一踢出還沒踢到,他就只覺得下浮的胸口小腹一身發亮,有心要躲,但此時他招式變幻,舊力已盡,新力未生,又是單腿着地,想躲都都躲不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艾德華本能的雙手一擡,前伸後屈,在低垂的胸腹前合成一個“十字架”,正好擋住了白澤的腳。
咔嚓!
一聲脆響,白澤的這一記穿槍腿,渾身力道都集中在腳尖一點,雖被艾德華及時擋住,但力道一觸即發,頓時踢斷了艾德華架在一起的兩條小臂,與此同時,去勢未消,他長腿如槍一路高歌猛進,下一刻艾德華整個人就像蝦米一樣彎着腰被他原地踢起了三四尺高。
艾德華雙臂折斷,,胸腹之中,五臟挪移,疼的渾身痙攣,但是出於本能,卻也不願意坐以待斃,雙臂雖然折斷了骨頭,仍是拼命擡起槍口,把最後一顆子彈射了出來。
白澤連忙用了一招“猴蹲身”,縮頸藏頭,身子往下一伏,七尺昂藏頓時化作三尺小兒,感受着子彈瞬間掠過頭頂,擦過頭皮的那一刻灼熱,白澤兩眼一凜,兇光四射,突然長身而起,伸手往上一探,五指捏成鷹爪,如出洞的毒蛇從地面竄起,張開了獠牙,一把就抓到了艾德華的脖頸前面。
艾德華只覺口鼻之間腥風撲面,逼得自己幾乎窒息,立刻把頭往上一揚。竟然在不可能中又避過了白澤的一記殺招。
奈何,白澤出手從來都是一招接着一招,手打連環,寸步不讓,一招走空,立刻又是一變,鷹爪上拿化作“鷹擊”,手臂繞過艾德華的脖子,再緊跟着往下一落,撲哧一聲,血光四濺。
轉眼過後,他的手已是抓進了這個外國人的頸背,五指一合,捏斷了他的脊椎。
艾德華慘叫一聲,脊椎在脖頸後面被掐斷,五個指洞,血如泉涌。
待到他人再次落在地上,整個身體除了脖子還能動彈一下之外,渾身各處連根小手指都挪不了半寸了。
“好厲害的中國功夫……你明明被我的槍打中了……爲什麼會沒有一點影響……?”艾德華費力的側爬在地上,從嘴裡不斷的涌出一股一股的黑血,顯然是白澤剛纔那一腳,已經傷到了他的五臟。
白澤伸出手臂,彈了彈指甲,發出錚錚如同精鋼鐵片錯動的金屬聲響:“你沒練過中國的功夫,說了你也不會明白,事實上你剛纔那一槍,對我而言只是傷了一些皮毛,我所付出的代價只是這一件破損的衣服罷了。”
隨手甩了一下手臂上垂落的半截袖子,白澤又看了看自己食指和中指。剛纔那一槍,被他用“束布成棍”的內家功夫卸去些許力道之後,殺傷力仍舊不減,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兵行險招,凝聚氣血,拿手指頭和子彈對了一下。
幸好他身上還有鐵布衫護體,手上的功夫也早已練得爐火純青,一運功,手指頭堅如鐵石,尤其十根指甲,金聲玉振,更是宛如金鐵鑄成,否則這個艾德華手裡的槍械比起刺刀的傭兵小隊威力更大,他也休想像現在這樣只是指甲碎裂,傷了一點皮肉而已。
稍有不慎,兩根手指就要被齊根斷掉。成爲殘廢。
“我曾經聽人說過……中國功夫有三種境界……練勁……練氣和練意……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易筋,洗髓,換血……你是不是也已經練到了這種地步?……求你告訴我……我不想死不瞑目……。”
白澤知道艾德華肯定是活不了了,不說自己最後那一抓,只是前面一腳就斷了這人的生機,“我的功夫還只是初學乍練,勉強算是個高手,至少現在還沒有到達換血的地步。”
艾德華聞言,臉上顫了顫,說話的聲音一下變得沙啞乾澀起來:“你不要謙虛……雖然我們失敗了,但這件事還沒完……你的功夫再厲害……總有人會來找你的……。”
“我等着!”白澤點點頭,臉上神色不變。
“那我先走一步……在下面等你……殺了我吧,不要讓我這麼痛苦……這是戰俘的優待……。”
“回答完我的問題,我就叫你死。”白澤眯了一下眼睛:“你們到底是什麼組織的人,美國人要怎麼對付我?”
“這不是個秘密……和我們同機到達的還有日本小澤家族的……小澤英雄和……韓國的南基太……,用不了兩天,他們就會來……挑戰你了……不過也許你等不到那一天。”
“原來是這樣,想想他們也該來了。”白澤沉吟了一下,隨即眉毛向上一挑接着問道:“還有你剛剛說的那些話,練勁,練氣和練意,易筋,洗髓和換血,這些都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東西,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難道在你們的組織裡,還有這麼一個高手……?他是誰?”
“抱歉……這是個秘密……我不能和你說……如果你能一直活着……最後一定也能見到他……哎,當死亡來臨的時候,一切都變得美好了,露西我看到你了……等等我……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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