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你在這裡一呆就是十天,心思崩的太緊了反倒有害,正好接下來我就要傳你猿公劍法,若按部就班,剩下的時間顯然就不夠了,所以前兩天我尋了個後輩,讓他替我準備了一些東西專門給你練劍。”
“算算時間現在差不多已經應該送到隨縣了,我一會送你出去把東西取回來。一路上放鬆放鬆,換換心境!”木道人
白澤點點頭,他最近也覺得拳法精進的速度比開始幾天慢了不少,功夫越深進步越慢。“煉精化氣”是練習內家拳的第一步功夫,打得是個基礎,雖然某些地方和外家功夫還有一些明顯的差別,但到底差別還不算太大。
白澤原本練拳就把所有打熬氣力,鍛鍊筋骨的步驟練得精純無比,鐵臂戳腳和鷹爪鐵布衫的功夫都令人咋舌,此時再一上手,配合內息站樁行功,自然就是如魚得水。一個星期把丹氣練到腹鳴如鼓的地步也在情理之中。
丹氣下降於小腹,持續溫養,平時胸腹其軟如綿,一旦運勁卻如同鋼板。這時候,他若再和侯三打上一場,鐵布衫勁內蘊丹氣,胸腹之間,剛柔一體,侯三那“一掌四式”再想傷他都是難了。
但煉精化氣不容易,再接下來的練氣化神,卻更加艱難。
內家拳講究境界道理,火候一到水到渠成,明白了就是明白了,單純的言語說也說不清楚,也確實不是一味苦練就能達到的。
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出去走走,換換心情,看看峨眉山秀甲天下的風光景色,說不定就能讓自己心中的那一點焦躁,慢慢的平復下去。
當下也不多說,只拿了一條毛巾藉着冰冷的潭水擦了擦身子,換了一身乾淨衣服。
轉回來的時候,木道人又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張名片遞給他,要他下了峨眉山後直接就去名片上的地址拿東西,天黑之前務必趕回云云。白澤隨口應了,卻又想起來自己現在滯留在峨眉山,居然一時性急忘了和家裡打個電話。
從包裡翻出手機,早就沒電了,山谷裡也沒有充電的地方,就想順路到了隨縣,找個公用電話,也省得老爺子在家裡擔心。
而到了下午二點多的時候,白澤人就已經出了深山,獨自走在了隨縣縣城的馬路上。
峨眉山地勢起伏大,從海拔幾百米到幾千米,多山地丘陵,隨縣的人口不多,也就十來萬人,但隨山城鎮面積卻不小,是近年來巴蜀之地新興的旅遊城市。
一座峨眉山的香火,不知道養活了多少人!
被木道人拎着脖頸,一路出了山谷,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通往隨縣的馬路邊上。
又是這等神乎其神,令人不知所措的法門,一連兩次,翻越重山,白澤現在幾乎就已經把自己前十幾年的世界觀整個推倒了重來。雖然還是堅信這世上不可能有那些傳說中的神仙,但像老道這樣精通方術,又把內家拳劍練到了絕頂境界的人,在過去似乎也就和“神仙”無異。
腦袋裡亂糟糟的,一路上白澤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只是沿着大路,順其自然的往前走着,一邊走還漸漸把眼睛微微閉了起來,只留下一條極細的縫隙感應天光,腳下走起路來,更是一竄一竄的。
普通人看在眼裡只會覺得這人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身體左搖右晃,沒個正形,像是半夜喝的酩酊大醉在馬路上耍酒瘋的小**。但事實上,白澤這走路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把戳腳裡面的幾路腳法分解拆分來用的,是他自小以來練習腳功的常態,只是這一回還在裡面摻入了峨眉內家拳中的行樁之法。
一步一搖,一搖一晃都暗含玄機,其周身毛孔翕張,吐故納新,反倒是口鼻間的呼吸比平常減弱了不少,且舌尖頂住上牙膛,溝通任督,行動之中也在練氣,以氣蓄力。
就彷彿是一頭大草原上的獵豹,在午後的陽光下散步,雖然看起來懶洋洋的,東搖西晃,但一旦發現獵物,卻可以瞬間進入狀態,迅速竄出。
按照道人給的名片上的地址,一路問着七拐八拐,最後走上一條筆直的商業街。
街道兩側都是裝修華美極具地方特色的小店,多是賣一些旅遊用品,白澤也不關心,只目不斜視往前走着,他生性純粹,要幹什麼就是幹什麼,一般絕不會中途分心。練拳雖然辛苦,他卻樂在其中,何況劍法一門,國內傳承的內家劍術比起內家拳來更加稀罕,木道人之所以爲他量身定做了那些東西,就是要傳他劍術,白澤自然心急的很,哪裡還顧得上別的。
“大哥哥,大哥哥!!可憐可憐我妹妹吧,行行好吧!”
剛剛過了一處道口,就感覺有人張開雙手一下朝自己撲了過來,白澤一愣,眼睛還沒看到,腳尖一聳,下意識的就要一腳踢出去。他這千錘百煉的神經意識委實敏銳到了極點,腦子裡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自然而然做出了防範。
但就在這時,一個怯生生的小女孩兒的聲音猛的傳入耳中,白澤兩眼一睜,連忙收回腿勁兒,腳根瞬間往下一沉,啪的一聲輕響,已是把他腳下的兩三塊地磚一齊踩得裂了。
“好玄,幸虧最近練氣有了小成,力道收放間比原來強了不少,否則就這一下,非要踢死人不可!哪裡來的小女孩……?”
短短一瞬間,心情急起急落,白澤硬是被這突發事件逼出一腦袋的冷汗出來,發力的那條大腿,因爲猝然收勁兒,內側兩條大筋被刺激的嗡嗡亂響,肌肉都有些微微發酸起來。
他的鐵臂戳腳踢人如槍,十幾年的功夫,即便是自然反應,一腳也能把個彪形大漢踢的飛出去,好一好內傷出血,倒黴一點的肯定就是骨斷筋折,何況還是個孩子。
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白澤低頭一看,就只見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小女孩兒,正叫着自己,把兩隻手抱住了自己的一條大腿。
“大哥哥,我妹妹生病了,行行好,給點錢看病吧!!”
絲毫不知道自己剛纔已經在鬼門關前晃盪了一圈的小女孩兒,揚起髒兮兮的小臉兒,正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白澤,兩隻撲閃撲閃的大眼睛裡,滿是霧氣。
“幺妹兒,不要亂跑,快回來!!”這時又在旁邊傳來一個虛弱的女聲。
“不,大哥哥是好人,妹妹的病再不治就要死了,媽媽也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小女孩兒似乎心裡還是有些懼怕,但卻始終抱着白澤的大腿不放,一句話說完,眼淚就流下來了,又仰起臉來:“媽媽說她吃過飯了,把饃饃都給了靈靈,其實她只是喝水……!”
“攔路乞討?真的假的?”白澤目光一掃,果然看到馬路邊上的一塊空地,跪着一個抱着孩子的年輕女人。
這個女人歲數不大,看來也不會超過三十歲,人雖面黃肌瘦,說起話來有氣無力,但長得卻十分清秀,只是懷裡的那個孩子,卻情況不怎麼太好,露出包裹外面的小臉兒顏色暗紅,鼻樑上面凸出一條細細的青筋,呼吸的聲音十分急促。
顯然是真的病了。
“怎麼回事?”白澤心裡一動,站在原地沒有立刻動彈,卻轉回身去問旁邊一個始終在嘆着氣的老大媽。
“還能是怎麼回事?殺千刀的郭二傻兒,造孽呦,自己賭錢輸了拍拍屁股就跑了,剩下桂珍這娘三個,可怎麼過呀……!”
老大媽顯然是個知情的,也認得這跪地乞討的年輕女人,一頓牢騷抱怨過後,白澤便也大概弄清楚了這事情的前因後果。
說起來也是惡俗,不外乎就是丈夫賭博,簽下了高利貸,結果一走了之,留下孤兒寡母,任人欺凌。現在又趕上孩子重病高燒不退,家徒四壁自然沒錢醫治,當孃的只好扯下臉皮,沿街乞討……。
“既然是真的,先給孩子看病要緊!”
弄明白了真假,白澤也不矯情,他家境不錯,又是生平第一齣門旅遊,家裡給的錢都儘可能的充裕,不但隨身帶了各種銀行卡,只錢包裡的現金就有三四千。去掉前一段時間花銷的幾百塊,白澤把剩下的全都一把拽出來,塞給了那女人。
隨即轉身走人,留下身後一羣錯愕的圍觀者。
現在這年月,騙子當道,老百姓都被各種騙術弄得怕了。就是白澤從前也很少給人錢財,只是這次例外,那名叫靈靈的小女孩兒的眼鏡清澈見底……。----------------------------------------------------------哎,不太會寫這種苦情戲,憋了我兩天了,總算憋出這麼段情節。是好是壞,也是個引子,大家姑且看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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