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年紀快有四十歲了,臉上有許多皺紋,嘴脣似乎受過傷,呈開裂狀。
這讓她看起來,毫無美感。
“相公,我來了。”
女武者擡腳邁過門檻,進入堂屋。
忽然一愣!
屋內。
四個蒙面人平靜坐着。
角落裡,關庭軒被綁着,脖子上架着冷劍,俊美的面孔一片煞白,瞳孔裡是無邊無際顫抖的恐慌。
女武者渾身一緊,幾乎僵在了原地,過了半晌方纔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說着,衝過去,握拳搗出。
對面的蒙面人坐着沒起來,輕描淡寫抓住了女武者的拳頭,往前一推。
女武者只感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用來,連連後退。
咣噹一聲響,她的後背撞在了門上,無數灰塵震散開來。
出手的蒙面人嗤了聲,冷笑道:“紅樓的清規戒律,嚴禁與男人耦合!紅池,你的膽子真是不小,偷偷摸摸睡幾個漢子還不滿足,竟然購置宅院,包養了一個小白臉偷腥。”
女武者的名字,正是紅池。
關庭軒,是她包養的小白臉。
二人的關係,見不得光。
蒙面人實力比她強大許多,還抓住了她的小辮子。
此刻的紅池,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驚愕交迸,顫聲道:“你們想要挾我?說吧,想要多少錢?”
蒙面者:“我們不爲求財,只想請你幫個小忙。”
不要錢……
紅池心頭反而更加驚慌。
其實有時候,錢能解決的問題,往往都是小問題,就怕那些不要錢的。
紅池很緊張,不能呼吸了。
蒙面人頓了下,接着說道:“別緊張,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你和你的姘頭都不會有事。紅樓安排了二十人專門負責豢養虛空鼠,你是其中之一,對吧?”
紅池木然點了下頭。
蒙面人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這裡面裝的是毒藥,在你們外出餵養虛空鼠的時候,你想辦法將毒藥混在竹筍裡,餵給虛空鼠吃,毒死它。”
“什麼?”紅池悚然大驚,搖頭道:“萬萬不可,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蒙面人:“只要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哪來的殺頭大罪?你有膽子包養小白臉,沒膽子殺一隻老鼠?你別怕,先我仔細聽聽我的計劃……”
聽罷,紅池臉色一變再變。
蒙面人站了起來,“該說的,我全說了,接下來就看你怎麼做了。”
轉向了關庭軒,“你的好相公,我們先暫扣幾日,等你辦好了事情,就能跟他團聚,辦不好嘛,你應該清楚是什麼後果。”
關庭軒被押着往外走,頓時急聲大喊,“池池,救我,池池,救我……”
沒喊幾聲,嘴巴就被堵上。
不一會兒,四個蒙面人和關庭軒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紅池站在屋門前,面色慘白,遍體通寒。
……
第二天,碧空如洗。
紅池照常來到紅樓馬廄。
她的隊長叫紅策,一如往常第一個到,集合衆人驅使籠車前往北山。
到了地方。
紅策隨手點了五個人:“你們幾個,去挖些竹筍回來。”
紅池恰在五人當中。
她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
又過一天。
紅策點人去挖竹筍,再次點到了紅池。
……
直到第六天。
紅策點人的時候,換了另外五個人,紅池終於不在其中。
她知道,下手的機會來了。
“隊長,我內急,去解個手。”等那五人離開了片刻,紅策乾咳一聲說道。
紅策不疑有他,點了下頭:“快去快回。”
紅池走開,跑進青竹林,左看右看,終於發現一個竹筍,挖出來。
掏出懷裡的小瓶。
小心翼翼將毒液塗抹在竹筍上。
然後。
紅池若無其事返回隊伍,站到了籠車旁。
片刻後,去挖竹筍的五個人結伴回來,每個人都挖了三到五個竹筍,收穫頗豐。
一股腦兒塞進籠車裡。
那隻肥碩的虛空鼠立刻大快朵頤。
紅池面露三分焦急三分緊張,額頭上冷汗珠子下來了。
“好了,該回去了。”紅策呦呵一聲。
驀然!
竹林間衝出數個蒙面人,一現身,便朝着衆人頭頂灑出白色粉末。
呼啦啦……
白色粉末漫天飄散,遮蔽了視線,紅策等人大驚失色。
但蒙面人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到白色粉末散去,已經不見一個人影。
“小心有毒。”紅策身上全是白色粉末,連忙拍打抖落。
一人道:“隊長,這好像是……麪粉。”
紅策驚疑,仔細看了看,似乎真的是麪粉,可什麼人吃飽了撐的,蒙着面朝她們撒麪粉?
紅策轉向籠車。
籠車頂部有一層遮陽布,擋住了那些白色粉末,沒有落在竹筍上。
虛空鼠還在囫圇吞吃。
眼見此景,紅策這才舒了口氣,卻果斷道:“姐妹們,立刻返回紅樓。”
一路出乎意外的平安。
到了紅樓,紅策立刻向兩位樓主稟告此事。
紅玥和紅廉頓時高度緊張。
紅樓裡有專門的毒師,檢驗了下那些白色粉末,居然真是麪粉。
無毒。
虛空鼠看起來也沒有任何異常。
儘管這件事處處透着古怪,但只要虛空鼠沒事就好。
接着,兩位樓主下令,將紅策小隊擴大到五十人,提高警惕,嚴陣以待。
轉眼到了夜裡。
“嘰嘰嘰嘰……”
突然間,籠車裡的虛空鼠叫個不停,叫聲悽慘,身軀劇烈抖顫,口中還汩汩吐出白沫。
值夜幾個人立刻發現了異常,全部嚇了一跳,忙不迭把獸醫叫過來。
“不好,虛空鼠中毒了!”獸醫急得滿頭大汗,連忙搶救。
紅玥和紅廉聞訊急急趕來。
折騰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
兩位樓主看着面前四肢僵硬冰冷的虛空鼠,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她們的眼中瀰漫着無法言喻的恐懼。
虛空鼠死了。
壞了北山墓園的大事,霸王山必將震怒!
“查,給我一查到底!”
紅廉怒不可遏。
隨即,紅策小隊二十人全被控制,尤其是昨天挖竹筍那個五個人,直接被動刑拷問。
麪粉無毒,那讓虛空鼠中毒的,必然是竹筍。
只有這五人,接觸過竹筍。
紅策小隊慘了,接連被盤查了十天,每個人都脫了一層皮。
但所有人都喊冤,抵死不認。
結果一無所獲。
而關於那些神秘的蒙面人,沒有任何線索可查,也不了了之。
“這事一定是二道門乾的!”
脾氣火爆的紅廉無可奈何,很快將怒火引到了二道門那邊,氣沖沖的集合人馬,準備與二道門開戰。
紅玥攔住了她,說道:“北山墓園開啓在即,沒有虛空鼠是不行的,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追查幕後元兇,而是抓住那隻逃掉的虛空鼠。”
紅廉急得跺腳:“那隻虛空鼠要是能抓得住,早就抓住了,還用得着等到今天?”
……
這天。
展飛羽一如往常來到山澗旁的大石上盤膝坐下。
從懷裡掏出一壺酒。
倒了一杯。
不一會兒,一個雪白雪白的小傢伙突兀出現在大石上,衝展飛羽嘰嘰叫喚着,雙眼微眯起來,似乎在笑,很是開心的樣子。
接着便開始呲溜呲溜喝酒。
展飛羽心情舒暢,遙望隨風波動的青竹林。
紅樓那隻虛空鼠,在他的推波助瀾下,終於被弄死了。
現在,誰掌控了眼前這隻虛空鼠,誰就是老大!
一壺酒,很快被喝完。
“虛空鼠好感度:30點!”
圓滿了!
展飛羽表面上波瀾不驚,心中卻充滿莫大的期待。
小傢伙喝完了酒,按照以往的套路,它應該會撇下展飛羽獨自離開。
但這一次,小傢伙沒有走,圍繞展飛羽轉了三圈,顯得很是糾結的樣子。
突然!
小傢伙跳起來,衝向展飛羽的右手,一口咬在食指上。
疼……
咬破了!
展飛羽眉頭一皺,卻沒有做出什麼反應。
就見到小傢伙咬了一口後立刻鬆口,只是咬破了皮,沒有咬下一塊肉。
鮮血滴了出來。
沒有朝地面落去。
鮮紅的血滴突然飛向了虛空鼠,滴落在它的眉心之上。
霎時,虛空鼠額頭上血光大盛,血滴逐漸拉長,形成一個魚鉤的形狀。
像是一個問號,沒有下面那個點。
緊接着,第二滴血飛了過去,在魚鉤中間位置劃了一道橫線。
血光散去。
一個奇異的符號形成,烙印一般刻在了虛空鼠的眉心。
隨即,展飛羽腦海轟然一震,與虛空鼠之間建立了某種神奇的心靈感應。
“你,認我爲主了?!”
展飛羽心中大喜過望,小傢伙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嘰嘰叫着點了點頭,跳到了他的肩膀上,親暱的蹭了蹭他的臉頰。
“小傢伙,以後跟我混,絕不會虧待你的。”展飛羽撓了撓虛空鼠的腦袋,忍不住仰天長嘯一聲,大局已定!
回到水華巷老宅院。
陸奇在院中來回踱步,面色焦急,見到展飛羽,連道:“老六,你可回來了。”
“四師兄,什麼事這麼急?”展飛羽笑了笑。
陸奇嘆道:“紅樓那隻虛空鼠死了,整個紅樓都瘋了,一個個劍拔弩張要跟二道門開戰。老六,你給我交個底,那個逃掉的虛空鼠,真的在你手上?”
展飛羽吹了個響哨。
立刻,一個小腦袋從他的懷裡鑽了出來。
“虛空鼠!”
陸奇瞳孔一縮,先是一怔,接着驚喜萬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