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呢,今天怎麼沒一起用朝食。”寧馨昨晚睡得挺好,早上吃飯時沒見到寧遠有些驚訝。
平日裡只要寧遠在家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飯。安國公並不經常在家,只有重大節日時才全家聚在一起。
安國公夫人不是沒想過讓兒媳婦來伺候她,婆婆的威風耍起來還是很過癮的。可除了她的親侄女兒媳婦,剩下的兩個一個比一個身份高貴。起初她享受了兩天被兒媳伺候的婆婆待遇,安國公世子夫人周夫人的個人素質毋庸置疑,婆婆讓怎麼伺候她就怎麼做。可安國公夫人就是被伺候的不舒服,你無論要她做什麼她都答應,並且氣度優雅的將事情做好。
即使她心中不滿,也挑不出大兒媳的毛病,她時時刻刻在身邊就是在提醒自己無論氣度還是個人修養都被甩出一條街的距離。
安國公夫人武夫人讓兒媳來伺候自己,不僅是在折磨兒媳也是在折磨她自己。可要是不讓她在身邊伺候,又咽不下這口氣。自己如今可是正經的安國公夫人,你們這些在閨中身份高貴的貴女還不是要伺候自己,這是自己目前的身份應得到的待遇。
武夫人一邊折磨兒媳的身體,一邊折磨自己的內心。等到衛雅嫁進來後,她根本沒想放過衛雅。有這樣的天之驕女在面前伏低做小,想到這個情景都能讓自己眼紅兩個不是從自己的肚子裡出來的兒子獲得這麼好的姻緣那不平衡的內心得到些許安慰。
她想在衛雅身上繼續獲得當婆婆的優越感,衛雅心中即使不悅,也不能表現出來。畢竟婆婆的名義放在那裡,總要做個樣子。
可衛雅有個兇悍的老媽,大長公主。就你還想欺負我女兒,吃飽了撐的想死是吧!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女兒這麼多年可是連句重話都沒說過,廚房都沒去過。你把我女兒當老媽子使喚,伺候你吃伺候你穿還要聽你擠兌,你做夢了吧。自己都沒捨得讓女兒伺候過自己,你是哪根蔥,也敢在我面前擺譜了!
大長公主直接殺到安國公府,見女兒站着安國公夫人坐着,當時就翻臉帶女兒回家了。正好那天衛雅不大舒服,有些頭痛,打算回去後請大夫看看。沒想到她是感染了風寒,被大長公主接回去後就發燒了。
這還了得,我家嬌滴滴的女兒竟然被你折騰的發燒了!你這又不是親婆婆,擺什麼婆婆譜,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大長公主發起火來,京師沒人能滅得了。這事最後是安國公出面,表示兩個兒媳婦不需要每天去請安伺候,每月初一十五去看看就行了。
武夫人一口老血要噴出來,外面盛傳她各種脾氣暴躁的傳說,什麼連長公主的女兒都敢苛待,竟把好好的人給累病了。在外面還擺出一副我最好說話,兒媳婦身份高貴不好管的姿態,真是噁心死人。安國公沒和她商量就做出的決定,更是啪啪啪打臉,臉都腫的不能看了。
從此以後她不用兒媳婦在面前立規矩,每日吃飯也是她們各自在自己院子裡解決。雖說是一家人,有時五六天都見不到面。衛雅跟着去章安去了六年,初一十五也都省了。安國公世子夫人周夫人平日裡管家忙,有時太忙就不來應卯。
初一十五的請安也就名存實亡。
他們小家倒是每天都會在一起用膳,寧馨在飯桌上沒有看到寧遠有些驚訝。今天可不是上朝的日子,不用起那麼早,平日裡都是一起吃早飯的啊。
“朝廷有事,你阿爹一早就去宮中了。”
寧馨一愣,衛雅沒等寧馨問便說道。
“皇帝陛下昨日突然暈過去,昏迷不醒。太子及時進宮,伺候左右,昨晚已經醒來了。”
永明帝突然暈過去?是年紀大身體不好還是另有隱情?這要是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寧馨想到陳君瀚離開時走的那樣急,現在的風平浪靜之下是經歷了怎樣的暗潮洶涌。
寧馨以爲永明帝醒來後,因他突然昏迷引起的震盪應很快平息。可以後發生的事情大大超出了她的設想。原來永明帝的醒來不是震動的結束而是剛剛開始。
冬日十二月,天干冷乾冷的。寒風順着衣服往裡躥,平日裡愛逛園子的丫鬟們都貓在屋子裡烤着暖爐。
安國公府的梅園建在一個小山丘上,起起伏伏種滿了梅樹。今日天氣陰沉,即使是中午冷風也在骨頭縫裡鑽。梅園中兩位穿着粉色薑黃斗篷的少女站在梅樹底下,其中個子較高的少女仰着頭,露出一張粉嫩的似乎能掐出水的蘋果臉。
“我總算出來了,這些天在家快要悶死了。樂康,你家紅梅開的真好看,這梅花還是要成片的好看。我家的梅花就那幾棵,和你家的比差遠了,我和阿孃說要多種梅花,最好闢出一個院子種滿了梅花,阿孃還說我亂出主意不懂事。”
少女說到這,看着寧馨說道。
“樂康你說我說的對不對,我家的園子修得那麼漂亮幹嘛要種什麼地,除了祖父誰還懂種地。祖父那麼忙,哪裡有時間拿鋤頭,還不是讓下人們打理,就是地方換了唄。人家園子都是花啊草呀的,我家的好,花都是菜花草都是小苗!”
“哈哈哈哈哈。”寧馨忍不住大笑。
眼前抱怨的少女,其祖父是當今太宰。她自小性子跳脫,在詩書傳家對子女教養嚴格的宋家格格不入。她母親努力了這麼多年,只能堪堪將她掰成在不熟悉的外人面前一派大家閨秀,都是自己人時就原形畢露。
“你還笑,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不好好招待我還笑話我。”少女嘀嘀咕咕的不滿道。
“嗯嗯,我好好招待你,我們中午去吃鍋子。”寧馨笑着說道。
“軟軟你不是偷跑出來的吧,要不要讓人回去說下你在我這?”
宋軟不依道:“我當然不是偷跑的,陛下病情好轉,阿孃就放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