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夢話,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清醒着呢。”陳君瀚走到拉着寧馨的手。
“朝臣們天天在我耳邊哭着喊着讓我成親,我真想哭着喊着告訴他們,我也想成親啊。你們在我這哭沒用,我還要找她哭呢。”陳君瀚根本不給寧馨插話的機會。
“我也老大不小的了,可不能再耽誤下去了。你放心,你要十七成親也沒問題,我們先把婚定下來,走完禮再挑選個良辰吉日也差不多能磨掉一年。我只問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寧馨有些不敢看陳君瀚的眼睛,他的眼睛裡都是自己,這樣的專注讓她有些不習慣。她知道陳君瀚這麼多年爲自己做了非常多的改變,因爲自己不喜歡他的喜怒無常動不動把人拖下去打掉半條命,他一直在剋制自己。衝動是他的本性,對不喜歡的東西像垃圾般處理,他不會有任何負罪感。溫國公曾經說過,他是真正的帝王,比他的先祖們更具有帝王的氣勢。他似乎天生就帶着上位者的脾氣,愛民如子大人大量不計較這種話從來不在他的字典裡。
溫國公教過的學生各個是人中龍鳳,陳君瀚絕對是他的學生中最特別的。他聰明,雖然他的學生除了硬被塞來的永明帝都很聰明,可陳君瀚的聰明還是讓他側目。聰明的人如果沒有相應的束縛,他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可以成爲他手中的棋子,只在乎輸贏,其它的代價都無所謂這樣的人才是真的可怕,他沒有底線沒有弱點,只有隨心所欲,只要開心。
這樣的人即使再聰明也沒法喜歡,溫國公對陳君瀚這個學生的感情一直淡淡的,有些人的某些東西是天生的,有些事不是人力能改變的。溫國公沒想到的是這個世界中出現了一個寧馨,一個能讓陳君瀚收起滿身桀驁,努力裝作無害溫和的人,冥冥之中只有天定,他想大陳朝的氣數未盡,這樣都能找到讓他能夠翻身的機會。溫國公對於名利俗世越發的不上心了,天意的手太寬,管的事情太多,自己能做的只是順應天意,順應這個世界的規則,走向早已註定的結果。
“我,你問我也沒用,阿爹阿孃不答應我的意思不重要。”被人再次表白,寧馨表示還是有些小驚慌,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每次遇到這種事情都想回避,下意識切換話題將目標人物換成別人。
“他們那裡不用你操心,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將你交給我。我在乎的只有你,你喜歡我嗎,想和我共度一生嗎,願意嫁給我嗎?”陳君瀚不容打斷的連續問道。
寧馨的臉發燙,這是求婚嗎,年紀,好吧,這個地方自己的年紀已經可以做孃親生娃了。
陳君瀚在等着她的答案,平日裡的嬉皮笑臉或者嚴肅認真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稍顯緊張的認真神色,彷彿世界就只剩下他們兩人,面前的人卻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死。
“我……”寧馨的腦子過了許多畫面,不同年紀的自己和不同年紀的小夥伴。和他在一起快樂嗎,想和他永遠在一起嗎?寧馨的大腦裡自然而然的蹦出這些問題。陳君瀚太早就以炫酷狂拽的姿態入侵寧馨的生活點滴,她甚至習慣他的強勢他的不講理他時不時的溫柔小意。
如果不是他,自己和陌生人共度一生,畫面還未在腦子裡顯現,寧馨就已經搖頭讓他們消散。
“我剛剛設想和別人在一起生活的樣子,很彆扭難受,我想我是有些喜歡你的。”寧馨的話音剛落,陳君瀚喜悅的表情還未來得及換到臉上,寧馨接着說道。
“可是我又想到你以後和別的女子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樣子,我覺得比我和陌生人在一起生活還讓我難受。你的心意我知道,我相信你現在是喜歡我的,非常喜歡我的。可是誰能夠知道以後呢,當初我還以爲姑父真的會只愛柔妃一個人呢,我怕,是真的怕。”
寧馨決定將心中的顧慮說出來,自己這輩子生活的一直很幸福,可在幸福的地方也不能掩蓋這裡的女子生活不易的現實。女子的地位雖然不像明清時期那麼低微,可和男子相比能夠享受的權力太少要付出的義務卻太多,如果沒有身份的依靠,她不敢面對外面的風雨。
“你現在喜歡我挺正常的,我說的是真的。”寧馨一點也不謙虛的誇獎自己。
“我長得好,性格好,從小父母在我身上傾注了大量的心血,教育我成人讓我能夠一直優雅快樂的成長。安國公府的是大陳朝數一數二的頂級世家,我是他們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掌中寶。我自己也挺優秀,內外兼修,除了長得好還懂得多,天文地理武器莊稼我都懂一些,幾乎所有話題我都能說一些,我這麼好,你喜歡我只能說明你有眼光懂得欣賞。”寧馨擡着小下巴高傲道。
“可是這些並不是不可替代的,顏色再好也禁不起歲月的磋磨,外面鮮嫩的花兒卻一茬接着一茬的競相開放。她們不僅自己優雅的開放,還要把自己的美麗展現給你看,勾着你讓你去採摘這些花朵。我顏色正好時,不懼外面這些小花,可總會有小花開的比自己好看,總會有一兩個看到你的心裡。我沒把握,沒把握那時還能守得住你的心。其實心一旦想跑,無論你做什麼它都是要走的,做得越多越讓人不喜,越討人嫌的看起來面目可憎。”
“我不要做那樣的人,可我不知道真到那個時候我還能否像現在這樣風輕雲淡的閒談。我怕皇宮,怕皇權,怕這些不對等的地位差距,我怕有一天我不是我。”
“我一直在很小心的保護自己的心,不讓人將它偷走。可我要是真的保護住它就應該早就拒絕你不和你聯繫,專心致志的物色看得順眼又好欺負的小郎君。”
“你又不願我們一直只做小夥伴,你要的太多,可我卻不能狠心回絕,也沒有勇氣面對,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