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公主作爲曾經公主們羨慕嫉妒恨的榜樣,她私心裡很不樂意和邀月公主見面。看到她就想到自己從前美好的生活,然後就會忍不住的回憶,回憶從前的一切,過去的一切像是一把凌遲自己的刀,痛苦的好想有什麼讓自己暴力發泄。
“今天這麼巧遇到了,景山公主,我正想找你呢。”
然而現實總會和你開個玩笑,景山公主的意願並不重要,邀月公主看到她十分高興的打招呼。
“找我有什麼事嗎?”早知道會遇到她,這個時候不出來就好了,要是以前自己不想理就不理好了,南疆公主這種山疙瘩出來的公主有什麼大不了的。現在由不得她,這些日子的懂得的道理比她十幾年累積都要深刻。
“聽說你最近休息不好,我這有我們大祭司帶的藥,效果非常好。”
南疆的藥一直是非常神秘有效的,即使永明帝加大雙邊貿易開放,南疆的藥流到大陳的依舊很少。景山自從永明帝去世後一直休息不好,常常被驚醒然後就真的一夜睡不着。
邀月公主見景山開心的接過藥,嘴角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但很快被笑容遮掩。
“月溪鄉君,這邊走。”後宮中,小路子弓着腰,殷勤的給寧馨指路。
“這裡好像和我上次來有些不一樣,我在這裡轉轉再走,我知道路,你先走吧。”寧馨轉頭看向四周,似乎被這裡的景色吸引,漫不經心的說着不容拒絕的話。
寧馨的說要他離開,他哪裡敢說半個不字。他也留了個心眼,向前走到不能被看見處站定。她可以讓自己離開,可如果他不知道她在哪,陳君瀚問下來,好差事都能被自己辦砸了。
寧馨走向左前方一棵大樹,站定後,對着大樹說道。
“沒人了,出來吧。”
過了一會,一處空閒的宮室圍牆處,慢慢伸出一張熟悉的臉。
“放心吧,這裡沒人,你找我有什麼事。”寧馨看向來人,眼神中帶着一絲同情。
“你看到我不要送我回去嗎,我可是偷跑出來的。”年輕的女子穿着一身灰撲撲的尼姑服,年輕的顏色與身上的穿着十分不相配,原本姣好紅潤的面容爬上了枯黃之色。
“我就算是看在章安那幾年的情分也不會讓人送你回去,你辛辛苦苦跑出來,還能溜到宮中顯然是有事找我。如果我能幫的了你的事情,我會盡量幫你的,方蓮。”
寧馨的這番話不知道是哪句觸動到她,方蓮走上前,原本清澈的眼眸盛滿了諷刺。
“幫我,我被送到寺廟你怎麼不幫我,我還這麼年輕!你在宮中生活幸福,我卻在寺廟過着吃住都要自己打理的生活,你怎麼不幫我,我不想去寺廟啊。”
“我能幫你的肯定會幫你,可有的的事情我也是無能爲力。”寧馨見方蓮如今的模樣不用說也知道她過得不好,她當初真的爲她求過情。先帝沒有生育的嬪妃按照規矩都是要到皇家寺廟祈福誦經,有孩子的可以跟着孩子過,沒有孩子家世煊赫的人家通常會將女兒接到家廟,方便照顧。皇家寺廟的清苦生活真不是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后妃們能夠習慣的。
永明帝后幾年採選了不少年輕女子,大多都沒有生育,陳君瀚對這些人的處置是隻要有家人來接,都可以到家廟吃齋唸經。雖有不少人家來接了女兒回去,可仍舊有不少留在了宮中。方蓮就是其中之一,她當初是可以回家的,是她自己拒絕的。後來因爲她的一些不當舉措,致使她被送到寺廟後一直無人問津,方家也再也沒提過接她回去的話。
“我剛剛只是隨便說說,你千萬別當真。”方蓮調整面部表情,走向前,眼角向下。
“我都快要被折磨死了,如果不跑出來也許今天我都活不到了。”方蓮捋起袖子。
“你看看,只是我沒做好活被揍的。那裡面的人都是惡魔,不做活不給飯吃,還會打人。你看看我的手,上面都是繭子,冬天兩隻手都被凍得都是傷口,一直在流血。我要砍柴還要挑水,冬天屋子裡連個暖爐都沒有,冰冷刺骨。”方蓮說着想起自己的悲慘生活哭了起來。
寧馨看到方蓮胳膊上深紅的鞭痕,手指粗糙,一點也看不出這雙手曾經白皙纖纖。
“怎麼會這麼慘,寺廟的補給一向給的都很充足,吃食衣物都是好的。”
“好的都是別人的,她們把我們的東西拿出去變賣,換的錢都自己留着了。那裡是什麼地方,都是先帝的女人,那些女人在裡面幾十年幾十年的都有,她們容顏不再,嫉恨我們這些年輕的得寵的,落到她們手裡我們還能有什麼好結果,她們早就不正常了。都是賤、人,一羣老賤、人,她們吃我們的肉喝我們的血,都是惡魔!”
寧馨見方蓮語氣尖銳,眼睛赤紅的模樣,完全看不出當初甜美女孩的絲毫痕跡,她不會被折磨的太多,也要瘋了吧。寧馨心中有些不確定,她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太不穩定了。
“你別激動,要不給你換個寺廟,回方家也行,那裡都是親人,生活應該不會被苛責。”
“回去?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方蓮像是聽到什麼恐怖事情,連連擺手。
“我可是先帝的嬪妃,我就應該住在宮中,回方家豈不是讓他們都笑話我。我走時可是說了會闖出一片天地,讓方家以我爲榮,我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回去,我不要回去!”
“那你想怎麼辦,皇家寺廟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管到她們,她們無論什麼原因進去的,我的身份都不適合指手畫腳。你不願回家,即使現在在外面你還是得回去,不回去你要到哪?”
“我就留在宮中,我就要在宮中住,我不要會寺廟也不要回家。那不是我家,我家就是後宮,我不要回去見到他們,你幫幫我,讓我住在這裡吧,這裡這麼大不差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