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過年,安國公府準備的比往年都要仔細、隆重,安國公早早的囑咐安國公世子夫人周嫺將今年過年要準備的隆重齊全。其實不用囑咐,周夫人也會仔細準備今年過年的一切,這是寧馨在家過的最後一個年,再過三個多月寧馨就要大婚嫁到宮中,以後大概也不會再有一家人在一起過年的機會。那之後再見面已是君臣,無論多麼不想,君臣名分已定到很多事情都會漸漸物是人非。
“阿姊,這是你自己繡的,真好看!”
“呵呵,那個就是隨便繡着玩的。”寧馨將寧怡誇讚的給男士用的荷包及一件還未做好的嫩黃色裡衫悄悄的拿到一邊,這是陳君瀚給寧馨一天一封到兩封的信中每一封都提到的要求,她煩不勝煩接手做的。
“阿姊的嫁妝都秀的差不多了吧,這次上元節阿姊和我們一起去玩嗎。聽說今年的燈山出了不少新奇的玩意,這幾年因爲要守孝,上元節朝廷也沒多用心準備,今年這一場可是憋了好幾年,阿姊想不想和我們一起去啊。”東西被拿去,寧怡不以爲意,專心誘惑寧馨一起去玩。
“那我問問,阿爹讓我儘量在家不要出去。”寧馨在家也待得厭煩了,上元節的等會一向是最熱鬧的,那天晚上也沒有夜禁,你願意可以在路上晃盪一夜都行。
“嗯嗯,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寧怡見寧馨答應十分高興,她在家成天被她阿孃唸叨,自從寧馨和陳君瀚定過親後,她覺得她阿孃就變得有些不正常了,看自己的眼神太複雜了,恨不得讓自己成爲皇后,成天想些有的沒的,還用寧馨和她做對比,得出的結論就是女兒太不爭氣,明明小時候都差不多,現在竟然差了這麼多,以後要是想要女兒壓她一頭是不可能了。
武靜嘮嘮叨叨成功把寧怡給嘮叨煩了,看到她阿孃就頭疼。她甚至覺得嫁人後不用成天面對她阿孃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也件值得期待的好事。要不是她意志堅定,對武靜所說的榮華富貴不感冒,就衝着她娘每天在耳邊唸叨,寧怡看到寧馨時心情必然會變得複雜。
年三十的晚宴是在安國公府最大的廳堂,裡面放滿了燒的熱烘烘的碳盆,原先放置的傢俱高椅都被移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十幾張紫檀木桌子,每張桌子圍滿了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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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一個家族能成爲世家,必然少不了族人,即使挑起大梁的並沒有多少直系親屬,他也不會少的了族人。同根同源的族人是一個家族保持興旺昌盛必不可少的配置,安國公府寧家本就是枝繁葉茂的大家族,每到過年過節,安國公府也少不了也宴請族人,可像這次弄這麼大排場的卻是沒有。當年寧靜入宮,安國公心中並不願,這也算得上是強買的買賣,什麼宴請族人一起開心開心這種事情當然不會去做。寧馨嫁到宮中雖也有種種讓人現在就能看到的不如意,可兩個小人心靈相通,他們自己對這件事非常滿意,做長輩的心中自然歡喜。
別看這十幾張桌子看起來人很多,其實能來到這裡的族人至少在某個方面還有些專長,能夠自力更生的養活了自己。這麼多人相對於整個家族來說,受到邀請的都值得旁人羨慕。
對於寧馨來說,這趟年夜飯吃成了認親戚大會,年夜飯本就講究個熱鬧,不少長輩同輩晚輩出來想在準皇后面前混個眼熟。安國公府炙手可熱,可在朝中舉足輕重的也就是那幾支罷了,大多數的族人靠着田地或者做買賣維持基本的生活開銷,朝廷什麼的離自己都很遙遠。
都是親戚,這個時候將人邀請來就是要給寧馨在族人中增加分量,大多數的族人生活的並不寬裕,可他們卻是一個家族的重要力量,寧馨進宮後只會離家族的親戚越來越遠,當她需要家族支持時很可能借助不到力量。這個時大家混個面熟,也能加強彼此之間的好感,以後如果有機會見面再記不住她是自己的什麼親戚不是鬧笑話嗎。
寧馨原本以爲一家人溫馨甜蜜而又傷感的團圓飯,她是一種滋味都沒體會到。
“呼。”寧馨站在空蕩的花園,一口涼氣吸進肺中瞬間清醒了整個大腦,房間裡觥籌交錯的聲音還在腦海裡不停回放。冬天還是應該有這樣的冷冽之意才叫冬天,太溫暖讓人昏昏沉沉。
“阿姊。”寧馨衣服上火盆的熱量還未散去,身後走來一位妙齡少女。
“小佳你怎麼也出來了,屋裡還沒散吧。這裡冷,你沒帶斗篷就出來了?”
少女穿着一件大紅色灑金長襖,下身着茜色百鳥朝林長裙,這一身衣服配的着實熱鬧。
“我不冷,就是想和阿姊說說話。剛剛在屋裡和阿姊說話的人太多了,我插不進嘴。”
“你想和我說什麼,我們姊妹沒什麼不能說的。”想到這是自己最後一個在家過得年,寧馨便覺得寧佳也沒有印象中的那麼討人厭了,親人什麼的在這個時候太加分了。
“我也沒什麼要和阿姊說的事情,就是想和阿姊隨便聊聊。以後就沒什麼機會和阿姊想說什麼就能說什麼。”寧佳語氣中不無遺憾的說道。
“我還有幾個月才嫁人呢,你想要和我聊什麼就儘管來雙桂院來找我。即使以後我不在家,我們還是姊妹,見面什麼的還有很多機會呢。”寧馨覺得寧佳說得好像生離死別,見面雖然不容易但也不難,沒什麼機會聽起來就充滿了晦氣。
“是嗎,我以後要是想找阿姊就能直接去宮裡找你嗎。到時候阿姊要不要給我一個令牌什麼的,不然我也不好進宮啊。”寧佳語氣輕快急切的說道。
牛拉到北京還是牛,寧佳不把別人當傻子耍小聰明大概就不會說話。轉了這麼大一個彎就是爲了能經常進宮。
“這事我可做不了主,即使是阿孃也沒有這樣的特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