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可汗有令誰都不見。”
陳陽看着擋在自己面前寒光凜冽的大刀,想到自己已經聽了七八遍的相同回答忍不住道。
“能幫我通傳一聲嗎,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可汗彙報。”陳陽裝作沒看到鄙視的目光。
守着可汗營帳的青年對陳陽一直都是非常看不上的,他小雞仔似的身體哪裡像我們這樣的強壯有力,實力那麼弱還好意思天天往可汗身邊湊,即使是駙馬又如何還不是吃軟飯的。
他們對於強者有着源自骨子裡的崇拜,尤其是那些長得粗狂對於整個部族做過卓越貢獻之人。可汗是他們的領袖也是他們的英雄,這次可汗生病爲什麼別人不清楚他們是知道的。若不是攻打塔城不利怎麼會讓可汗氣得身體抱恙,更不會一天幾次的看到駙馬那張不同於他們的臉。英雄有問題一定不是英雄自己的問題,一定是別人的錯讓英雄背了黑鍋。陳陽在他心中就是一個竟然讓精神領袖背了黑鍋的小人,這人就該遭受到橫眉冷對的不留情面的待遇。
陳陽見守帳青年鐵面無私就差在額上貼上月牙標誌,穩了穩心神,不甘願但是不得不離開。
他知道這是可汗不想見他,並不是單純的小鬼難纏。他清楚的看到身體抱恙的可汗召集了一衆大臣,他也清楚的知道這一衆裡並沒有自己。幾日之前,自己還是炙手可熱,想到哪裡都任自己通行,現在就差把自己軟禁起來了,翻臉不認人的速度真的比翻書還要快。
“駙馬留步。”
陳陽見情況不會有所變動,便轉身離開,現在見不了還有明天,明天不行還有後天。正安慰着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帳門突然被掀開,走出一位二十三四歲的男子出聲叫住了陳陽。
“可汗請駙馬進入大帳,有事要和駙馬相商。”這位男子在陳陽到來之前是柔然對大陳文化最爲精通之人。柔然貴族的文化水平同大陳的整體水平差不多,他不僅能將大陳的字給認全還能夠鑑賞書畫,詩詞也能談一些,因爲對大陳的瞭解才成爲可汗倚重的心腹。
陳陽打量一番眼前的男子,他的笑容恰到好處既不諂媚也不鄙視,只是禮節性的微笑。
舉止從容衣飾整齊,彷彿可汗叫他進去是要喝茶下棋,從他的狀態無法判斷可汗的想法。
本來自己就是急着要見可汗,既然有機會見面就不用猶豫了。這幾天可汗的態度其實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自己還有什麼其它的心思可想的呢,難道會愚蠢的寄希望於可汗理解自己?
理解自己,這個說法聽起來就充滿了可笑之感。勝負已定再說什麼理解不是很幼稚的在開玩笑嗎。自己馬上要面對的不是寬容諒解的輕聲慢語而是充滿質疑的狂風暴雨,除了硬着頭皮向前衝無路可走,自己前方的路是越來越窄,也許衝過最窄處就能看到開闊的未來之路。
無論之前是如何着急的想要見到可汗,在心中已經打了好幾遍準備要說話的草稿,連說話時用什麼樣的表情和語氣都想好了。可走進大帳時他的心情不可抑制的變得有些彷徨,心突然成了一個洞,嗖嗖的灌着冷風,冷風是一絲絲的吹進,無端的讓人感到內心的極爲不安。
“可汗。”
陳陽走近,見年輕的可汗好像不知道自己走近仍舊自顧的做着手裡的事情。
可汗擡頭見到陳陽正站在面前,表情嚴肅。大概這幾日沒有休息好,原本俊秀的臉上更添風霜。即使臉色不好,也沒有過多的有損他的貌美,怪不得阿妹當初中意於他,真是可惜了。
“駙馬來了,正好幫我瞧瞧這些摺子怎麼回。你們大陳都喜歡寫摺子給皇帝批示,皇帝是不是每天坐在那裡不動批摺子就得批一天。我這每天收到的摺子就這麼點,還覺得特費精力。”
陳陽覺得手裡的摺子猶如千金,墜在手裡有些拿不穩。
你們大陳,自己成了你們大陳人,那自己在這裡的這麼多年算什麼呢,難道就僅僅是敵人?
“大陳的確有什麼的事情都會寫摺子上來,大部分的摺子都是先由百官看後將重要的事情再上稟皇上。不然即使三頭六臂也不能親自閱完這麼多的摺子,可汗若是累了歇一會再繼續。”
陳陽只能裝作沒聽出話外之意,打開可汗給他的摺子並沒有留心上面的內容。
年輕的可汗並沒有接他的話,低頭不語的喝了一口羊奶。再擡起頭時便見到陳陽更加難看的臉色,他輕吹杯口乳白色的羊奶被吹出一道道褶子,不緊不慢的再次低頭輕抿一口。
“可……”陳陽要說的話被年輕的可汗噎在了嗓子裡,可汗揮揮手示意陳陽不要說話。
“我給你看這個摺子不是要怪你什麼,畢竟上次的計劃我也是同意的。”可汗不緊不慢道。
“可是這次我們的確損失慘重,若不是我們不會去攻打塔城。雖然攻打下塔城我們的危機就徹底被解決了,可若攻打不下我們面臨的危險就像現在這樣,比一開始要危急十倍。若是攻打小城掠奪糧草至少不會讓情況變得更加的糟糕,像以往我們遇到災年一樣,雖然一個個的小城收羅挺麻煩可也能安穩的度過這次災荒。”這次災荒屬於每年都會遇到的常規災情。
“這次成功就算了,沒有成功自然會有人要興師問罪。我們這次看似只是沒有攻打成功全身而退其實根本算不得全身而退,突然出現那隊人馬將我們精銳的狼鷹隊幾乎屠戮殆盡。若不是有人攔着,敏拓恨不得立刻找駙馬的麻煩。”
“雖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敏拓大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陳陽的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駙馬說的沒錯,勝敗乃常事。只是我才知道,駙馬和大陳的消息來往原來一直這麼頻繁暢通,駙馬能解釋下怎麼做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