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鐘能發生什麼?
如果問寧馨,她會回答可以吃兩口飯,可以從下牀走到十步遠的梳妝檯,可以在院中揮出幾下拳。
如果問陳君瀚,他會說可以看完摺子上的兩行字,也可以把惹他討厭的狗奴才拖出去開打。
這會寧馨增長了見識,十秒鐘竟也可以讓一位花枝招展的女子變成狼狽不堪,不忍直視的模樣。
“她怎麼不說話。”
寧馨見嬌杏痛苦的趴在地上,好像忍受極大的痛苦,衣服密度大的小幅度顫抖,可以看出肌肉的抖動。
她轉過頭,這模樣,真的是不忍直視。
寧馨覺得這不科學,她的模樣明明是哭的非常傷心,眼淚流的這麼多,竟然不出聲。
即使想哭的哀婉低怯,也要點“嚶嚶嚶”的聲音搭配啊。
“她下巴被卸掉了,發不了聲。”
“哦。”
“什麼?!”
寧馨大聲的驚疑看着陳君瀚。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嗎,這麼沒見識的小肉團,至於這麼驚訝嗎。
“不下掉她這會肯定鬼吼鬼叫的,多吵人。”
好吧,她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被下掉下巴的人,原諒她見識短淺,這麼風輕雲淡的。下掉下巴跟換了件衣服似的。
“太子殿下。”
“姑娘。”
沒多久,屋外傳來詢問聲。
小心翼翼生怕大聲了惹了不快的是太子殿下身邊的小鄭子。
語氣關切聲音悅耳的是寧馨身邊的春草。
兩個小主子不許人跟着,他們怎麼可能真的找個地方坐下來喝杯茶,聊聊天什麼的。
萬一有個萬一,他們死一萬次都不夠賠的。
答應說不跟着,一邊苦哈哈注意隱藏,離遠些跟着。
兩人都進屋後,他們也不用離得那麼遠了。走近發現,屋裡怎麼沒聲音!
終於有點響動後,他們也聽不真切,只是聽到些下巴、卸掉之類的恐怖字眼。
誰的下巴被卸掉了,兩方人馬心中驚懼,也顧不得之前主子說的離遠一些的指令。顫着聲音的就問了。
“都進來吧。”
聽到這句允許,門被刷的打開。
然後看到在趴在地上形象全無的女子,都傻了眼。
這是誰啊。
陳君瀚很滿意自己給大家造成的巨大震撼力。
“這個女人,意圖對本太子不利,被本太子識破後製服。”
十秒鐘可以對你不利,然後再把她制服。這時間真的有點趕啊,寧馨腹誹。
不對,這不利是幾個意思,弄不好就要全家被連累一番。
“表兄,不是她擅自進入書房,給你端水,不小心開水燙到你了嗎?!”
寧馨可是用陳述的語氣在說這個事情。
熊孩子,什麼對你不利。
燙到你就是對你不利的事情,知不知道!
寧馨眼角抽搐的看着陳君瀚。
“咳咳,是的。”
“這個婢女長得這麼醜,還笨手笨腳。雙桂院的奴才什麼時候都這麼毛手毛腳的,幸好我躲得快,要不是我就被這蠢女人燙傷了!”
陳君瀚不得已跟着寧馨的話改劇本。
“還愣着幹什麼,都是一羣蠢材,還不乾淨把這坨東西丟出去!在這裡這麼躺着多傷眼!”
“是是是。”
東宮的內侍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很快跟着被改過的劇本走。
春草她們心中還有疑慮。
雖然嬌杏這幅樣子慘了些,可仔細看還是能認出她的。
她可是先進的書房,哪裡是找機會給太子獻媚。
不過主子都這麼說了,她們做奴才的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嬌杏大概知道如果被這麼拖走,她就真的完了。
她根本不大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剛進書房發現沒人,還沒站穩,突然房門被打開。
太子走了進來,太子的模樣她還是知道的。
驚疑不定間,還沒來得及行禮,太子走到面前飛起來就給自己一個窩心腳。還沒疼的喊出來就被卸掉了下巴。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後就是五姑娘走進來。
這會這麼多人都在,她這幅樣子被看到以後就別想再在府裡混了。
可臉面哪裡有命重要。
這個時候可不是糾結到底發生什麼的時候。
強烈的求生意志,讓她在被兩個小內侍拖着還能抓住門框。
太子和寧馨她毫不猶豫的選擇像寧馨求情。
她們都清楚,太子殿下的脾氣是真狠,奴才的生命根本就不在他的眼裡。
五姑娘就不同了,最是善軟的性子。
嬌杏死死的盯着寧馨,眼睛裡充滿淚水,哭的稀里嘩啦,彷彿在看着生的希望盯着寧馨。
如果嬌杏今個沒化妝,這麼梨花帶雨的模樣估計還能讓寧馨覺得哭的挺好看。
可這調色盤的臉,實在和好看搭不上。
大膽奴才,他最討厭這些有心計的奴才。
他怕寧馨真的心軟答應不予追究,對着拉着嬌杏的兩個內侍說。
“你們沒吃飯嗎,兩個都拉不動她一個!要是再不給弄出去,你們也不用跟我回東宮了!”
太子殿下從來不嚇唬人,他都是玩真的。
兩個小內侍聽這麼說,立即嚇出一身汗。
生死關頭,潛力都是無限的。
兩人拉着嬌杏就出了房門。
嬌杏死死的拉住門框,指甲與門劃出一道令人牙酸的聲音。
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被寬恕後,死死的望着寧馨,眼中閃出一絲怨恨。
都是她,自己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爲什麼不願替自己求情!
這麼些日子自己忙裡往外,一點都不念情!
在絕對地位實力和身份面前,那稍稍低一些的人往往成爲被泄憤的對象。
寧馨被嬌杏怨恨,她雖不知道嬌杏心中所想,可最後的眼神還是看到的。
活了這麼久她是第一次這般處置一個人,活生生的人。
出了這裡她相信以後再也見不到嬌杏。
心中有些不安,可更多的卻是活該。
她不該心中存了不該有的念想。
她的爹爹也是你能覬覦的,她幸福家庭怎麼能允許你來破壞,膽敢來犯,就不要怪她!
被爲難,每天忙的腳不沾地,過得不好被擠兌,這些都是她有意爲之的。
包括今天能有時間塗脂抹粉,寧遠出去嬌杏卻不知道。
有意爲之又如何,沒有那個心就是再有意也不會成這個樣子。
雖然今天的結果和預想中的有些差池,可也是一個意思。
膽敢覬覦她守護的東西,那就別怪自己!
呵呵,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孩子。
陳君瀚見寧馨有些愣愣的,以爲被那女蠢貨嚇到了。
心裡想着女孩子就是麻煩,嘴上卻說。
“不用怕,這事和你沒關係,都是我做的。”
陳君瀚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硬,摸了摸寧馨的小腦袋,輕柔的說。
“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