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章 定時炸彈
鄭然聽着許志喋喋不休的給江風和包廣志上眼,雖然他也知道許志這麼說肯定是包藏禍心的,但不可否認的是許志的話說到他的心裡去了,他是時時刻刻都想取代包廣志啊,但是眼下時機很不成熟,並且從許志的嘴裡說出這番話來更容易引起了他內心的一絲警惕,雖然倆人的關係最近有回暖的架勢,但是兩人所處的崗位以及這個崗位的權責重疊就決定了兩人是天然的對手,所以說該防範還是要防範啊,許志這老小子是想讓咱給你火取慄,然後你躲在後邊摘桃子,便宜不是這麼撿的啊,當咱這麼些年是白活呢?。
鄭然看着前方不動聲sè的道:“老許啊,現在說這些爲時晚矣,咱們雖然比不得年輕同志,但是經驗還是有的嘛,可以多從這方面着手考慮問題嘛”。
許志心說你這個老東西這是慫恿我去和包廣志爭權啊,然後你站在間等着我們兩敗俱傷的撿便宜,打的好算盤啊,當咱老許是傻缺呢?雖然心裡腹誹不已點頭答應着道:“嗯,在其位謀其政,咱們當然應該給出一定的指導意見的,替年輕同志把把關,共同的把工作搞上去”。
許志一張嘴就是“我們”這個詞兒,他的意圖很明確,你個老東西你就別指望咱一個人衝鋒陷陣了,要整的話咱們就並膀子上,不整就算了,誰也不比誰傻多少。
鄭然當然想整,做夢都想取包廣志而代之,但是眼下的大環境不允許他這樣做,一方面他的老大於振明和包廣志上頭的大姐頭周沛凝的關係不再是以前的劍拔弩張的架勢了,反而因爲在合作倒董昌耀倒潘再臣的事兒上有共同的利益,導致兩人之間越走越近,于振明藉助周沛凝的地方還有很多,這個時候生事兒把腳踩到周沛凝的自留地裡很明顯不會得到于振明的許可,既然樹根都不同樹枝子搖的再猛烈也是白費。另一方面包廣志在市局漸漸的站穩了腳跟,想動他只能等他1ù出破綻來,抓住他的把柄纔可以,可是誰也說不準他啥時候犯錯誤啊,只能等待時機。以鄭然的感覺來看,這個等待絕對不會很漫長,要知道一個人一旦掌握了呼風喚雨的權利之後還有幾人能不飄飄然?,包廣志一年多以前還只是一個區局的領導,現在火箭提拔坐上了市局這把金椅,或許最初他會戰戰兢兢,但是一旦穩定下來就是他犯錯的時候,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顆定時炸彈,包廣志不是力捧小江局長嗎?可是小江局長這個惹禍jīng就是他的定時炸彈,一旦引爆,那及的可就不止是包廣志一個人了。
架子山腳下,抓捕隊伍已經收隊,一連串的車隊押解人犯開拔,在一輛越野車,趙秉海趙勝俊父子同坐一輛車,應趙勝俊的要求,並沒有用司機開車,而是讓趙秉海親自開車。大夥兒並沒有感到任何意外,趙勝俊自打從山上下來之後就一直神情空ng悶悶不樂,彷彿行屍走u一般,大夥兒都覺得是趙勝俊第一次開槍殺人心理上還有些障礙難以克服,
爲此帶隊的那個nv軍醫還準備把趙勝俊帶到醫院去看看心理醫生開解一下,但是趙勝俊非常jī烈的拒絕了,相反說相見他爸爸趙秉海,大家琢磨着這就更好了,趙秉海也是老了,經驗老到見多識廣,一定能更好的開解一下小兒子嘛。
“小俊,不用有心理壓力,你殺的不是無辜百姓,是窮兇極惡的悍匪,你不殺他,他就會殺老百姓更會殺你,無論是從執法還是從自衛的角度來說你都沒有做錯,聽吧爸爸一句勸,不要有心裡壓力,一會兒咱們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你都兩個來月沒回家了,你媽都想你了,晚上我和小江局長打個招呼,讓他給你批半個月的假,好好調整調整”趙秉海現在的心情極度複雜,一方面是看兒子初出茅廬就立了大功,爲他自己也爲趙秉海這個當父親的老g,一代更比一代強,看着兒子取得這樣的成績趙秉海是打心眼兒裡高興。矛盾的是看兒子這幅非常萎靡不振的樣子趙秉海還害怕兒子得了什麼心理疾病就不好了,雖然趙秉海從一個領導的角度來看自己手下的同志越厲害越好,但是作爲一個父親,他實在不願意兒子因此落下心理yīn影,這一刻他有些後悔了,後悔讓兒子走自己安排的從警的路,更後悔答應魏紅軍的請求把兒子派到青藍區掛職了,可是他也知道兒子一旦從今天的yīn影走出來必定會破繭成蝶一飛沖天,成就甚至可能會過自己。
趙勝俊對趙秉海的勸說絲毫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悶聲道:“爸,我有個事兒想跟您說,您靠邊停車”。
趙秉海心裡tǐng奇怪,什麼事兒非要停車說啊,但他知道現在不能刺jī趙勝俊,一切都要順着他的意思來,便找了個空擋靠邊停車了,轉頭看着趙勝俊道:“小俊,你想和爸說啥?爸都聽着呢”。
趙勝俊並沒有直接神印王座說話,反而是手伸進兜裡想逃一顆煙來,一之下才想起來拿盒煙都在山上u完了,便轉頭苦笑道:“爸,你兜裡有煙不?”。
趙秉海心說好你個臭小子,你媽不是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讓你u煙嗎?現在不僅u還敢跟你老子要煙了,這要是往常趙秉海非給趙勝俊上一堂政治課不可,但是眼下趙勝俊這個樣子也不能罵了,只能不動聲sè的給趙勝俊拿了一顆煙,還非常給面子幫兒子點上,自己也點上一顆,在心裡哭笑不得的感嘆哪有老子給兒子點菸的,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趙勝俊狠狠的u了兩口煙,青sè的煙霧繚繞在眼前,他還略帶青澀的臉龐上有着揮不去的複雜神情,一方面面對着榮譽的渴望,另一方面又對要面對自己的內心的掙扎和不捨。良久才輕聲道:“爸,我跟你說個事兒,您您別火”。
趙秉海敏銳的意識到兒子絕對不會是因爲第一次殺人才神情萎靡的,這裡邊有不爲人知的隱情,但他還是剋制住沒有急切的追問,而是u了口煙溫和的道:“你說吧,萬事都有爸幫你扛着”。
趙勝俊苦笑一下重重的嘆了口氣道:“那我可就說了,人不是我殺的是江局長的小舅子封衝殺的”。
“什麼?”趙秉海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淡定,手指一抖,手上的煙滾了下去,臉sè煞白,震動非常。他在g口工作多年,冒領功勳的事兒聽得見的多了去了,但是他絕對沒想到這種事兒有一天會落到自己的兒子身上,在他心裡是看不起這種行爲的,更是明白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啊,這是一顆定時炸彈,甭管過去多少年,一旦爆炸就是身敗名裂啊。況且這是g部定的一號大案啊,誰敢在這個案子上做手腳啊,這不是自己找死嗎?小駿太貪功了啊,年紀輕輕的立功的機會多得是啊在,怎麼這麼大的膽子幹這個事兒呢?糊塗啊,糊塗啊。這一刻趙秉海心裡無比愁苦,比自己罷官免職都難過,不過他也知道,這個事兒一旦爆大白於天下的時候 ,雖然他從頭至尾都不知情更沒有參與,但是這話說出來誰都不會信的,自己肯定會受牽連,仕途就此無望都有可能。可是更令他心痛的是兒子才二十出頭啊,往後的人生還長着呢,他要怎麼面對啊?。
一股燒焦的糊味兒慢慢彌散開來,趙秉海茫然低頭才現手裡的煙掉在kù子上已經把kù子燙破了,馬上把菸頭彈掉,他知道自己有點自1uan陣腳了,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是解決問題不是埋怨對錯,索ìng又點上一顆煙,無力的靠在靠背上不做聲,一時間車內陷入了無邊的沉默之,只有不斷噴出的濃濃的煙氣來回縈繞。
冷靜下來的趙秉海u了半顆煙以後,沉聲道:“小俊,這個事兒已經生了,現在就不要去想了,先跟爸說說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吧?”。
趙勝俊續上一顆煙以後,語氣空ng的道:“昨天晚上我們從市區趕回來,江局長讓我和他小舅子封衝每人領了一把狙擊槍,我跟着江局長上山,到了山口處江局長的意思是要打出氣勢來,震懾犯罪分子,便讓我和他小舅子封衝組成一個狙擊小組來取頭功,後來在江局長的指引下,我們找到了犯罪分子的蹤跡,我們倆在百米左右開外狙殺了一名犯罪分子,狙擊地點是封衝選的,也是封衝瞄準的,只不過開槍之前他跟我說要教我開槍殺人,當時我也沒殺過人啊,他一說我就同意了,結果我把手指頭扣在扳機上,結果他扣在我的手指頭上開槍了,完事兒之後他就跟江局長彙報說這名犯罪分子是我殺的,我跟他說了,人是他殺的,功勞是他立下的,不過他說這個功勞對他沒啥用,相反對我有用,他說我們倆相處的不錯,就把這個功勞讓給我了,他還說畢竟是我扣的扳機開的槍,結果他回去就跟江局長彙報說是我斃敵立功,緊接着江局長就把這個事兒報上去了,當時我沒有勇氣說出真相,現在我更不敢說了”。
趙秉海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這個過程比那種明目張膽的冒領功勞好了很多,麻煩也小了很多,畢竟趙勝俊還是參與和整個狙擊過程的,將來也有了扯皮的說辭。不過有一點趙秉海非常不理解,勝駿參加工作才幾個月,他怎麼這麼大的膽子就敢冒名頂替呢?這裡邊是不是有人指使的?,如果是有人指使的話,那這個人是誰?他的目的何在?,以趙秉海久歷宦海的經驗馬上就判斷出這個人的目標絕對不是趙勝俊而是奔着自己來的,更確切地說是奔着常務副廳長來的。至於說這個人是誰不言自明,整個青藍區g局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辦這個事兒的人只有江風一個,別無分號。而具體經手辦的這個人又是他的小舅子封衝,這更加佐證了趙秉海的判斷。不過小江局長是敵是友就不好說了,是想借着趙勝俊冒領功勞這個事兒爲跳板把戰火燒到自己身上?,還是說想好自己?。
一時間縱使趙秉海這個老江湖也不好判斷,如果說是陷害的話自己和江風並沒有過節,沒有道理啊。而如果說是江風想借着這個事兒向自己示好的話,沒這必要啊,廣義上來說江風是齊嶽北的侄子、周沛凝的秘書,這些人都是青雲直上的人物,地位和前程光景比自己只好不差,他沒有必要下這麼大力氣跟自己示好。另外從政法g口內部來說更沒有必要跟自己示好,他很有可能成爲段鐵的外甥nv婿,副廳長魏紅軍又是他的老領導,市局的包廣志也是他的老領導,人脈齊全啊,別人不說光段鐵這棵大樹就能讓他在政法口呼風喚雨啊。
段鐵?對,就是段鐵一瞬間趙秉海想到了一種極其可怕的結果,會不會是段鐵想對自己下手呢?段鐵和小江局長的關係擺在這兒呢呢,會不會是段鐵指使江風這麼幹的呢,想通過這個事兒把自己牢牢的控制在手心裡。可是接下來趙秉海又覺得這種可能ìng不大,雖然如果段鐵有一天卸任了,在省廳內部最有可能接替的就是自己的這個常務副廳長,但是合作好幾年了,自己和段鐵配合的應該說是不錯啊,大事兒上從來是段鐵說了算自己配合,從沒有揹着他耍yīn謀,他沒有理由下這麼大的力氣整自己啊。不過人心險惡什麼事兒都說不準,一時間趙秉海也拿不準了,分不清是敵是友,江風短頭茬的流氓像不止一次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一會兒是猙獰的青面獠牙的吃人面孔,一會兒是溫和如yù的謙謙君子面孔,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讓人霧裡看a終隔一層啊。
趙秉海按照老刑偵的一貫思維,準備從蛛絲馬跡來分析判斷,便沉聲道:“你剛纔說和你一起狙擊的是江風的小舅子,他連老婆都沒有哪來的小舅子?更何況他不是在和段書記的外甥nv兒談戀愛嗎?人家也沒有弟弟啊,你剛纔說那小子叫封衝,這姓氏也對不上啊,你和這個封衝是怎麼認識的?關係如何?”。
趙勝俊苦笑道:“我和封衝是來青藍區以後認識的,他給江局長開車我給江局長當通訊員,我們倆整天跟着江局長到處跑,一來二去的就認識了,反正他叫江局長姐夫,但是我敢肯定他和1ù1ù姐沒有直接神印王座聯繫,聽他們說話總提起一個叫小魚姐的人,好像這個小魚姐纔是封衝的姐姐,這個封衝不是咱們省的,他的功夫非常好,槍法也厲害,江局長說封衝是-央警衛局來的,那意思是來保護他的安全的,我問過封衝,他說自己是警衛局的編外人員”。
趙秉海皺着眉頭道:“你的意思是說江風揹着商婷1ù還和別的nv孩兒有聯繫?他的膽子也太大了吧?段家能容他?”。
趙勝俊搖搖頭道:“我看那架勢不是揹着,是明着的,1ù1ù姐應該是知道這個小魚姐的存在的,我和封衝去過江局長的家,1ù1ù姐和他祖母一塊兒生活,封沖和1ù1ù姐照過面。並且除了她倆之外江局長還和別的nv孩兒有聯繫,我親眼看見的就不止一個,華夏青年報駐松江記者站的副站長聞夢柳和江局長關係非同尋常,他們有時候是住在一塊兒的,肯定是那種關係,還有新城市區有一家會所叫夜sè人家,就是那個李司令員的nv婿開的,在那裡有一個彈琴的nv孩兒,方英才說那是江局長的金絲雀”。
趙秉海咂舌,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大膽啊,什麼事兒都敢幹啊,男nv關係這麼1uan,還偏偏沒事兒,這幾個nv孩兒都是怎麼想的啊?。不過趙秉海開始明白江風絕對不是陷害他了,如果是有意陷害他的話就不會讓趙勝俊接觸到這麼多的東西了,這讓他一直懸着的心稍稍安穩,便問道:“他們幹什麼事兒都不揹着你?”。
“嗯,我覺得應該是這樣,我和封衝住在一塊兒,江局長還領着我和封衝還有聞站長方英才、嗯方英才就是周沛凝書記的外甥,江局長還領着我們逛過洗浴城呢”。
趙秉海是老了, 能不知道洗浴城是啥地方嗎?馬上變了臉sè道:“這小子簡直是不幹正事兒,他還帶着你們去那種地方?還帶着一個nv人一塊兒去?,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嘛”。
趙勝俊現說漏嘴了,馬上解釋道:“我們就是去洗澡,啥也沒幹啊,後來方英才和那邊的保安幹起來了,我們就回來了,把你相信我,我真的什麼也沒幹啊”。
趙秉海臉sè古怪的看着兒子,過了一會才嘆了口氣道:“這麼說江風不會是故意陷害你的,看來這事兒有點意思啊”。
趙勝俊聽着老爹一句就點出了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事兒,睜大了眼睛非常意外的看着老爹道:“爸,這事兒可能嗎?我覺得這事兒江局長未必知道啊,封衝根本不害怕江局長,他們倆整天瞎鬧,連江局長在外邊養nv人的事兒封衝都知道,但是他從來不跟他姐說,我覺得這事兒搞不好是封衝自己拿的主意”。
“糊塗”趙秉海瞪了趙勝俊一眼道:“小事兒人家可以瞎鬧,但是這事兒肯定是小江局長指使他小舅子乾的,等到了江水你先託病回家,我去和江風談談,看看他耍的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