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一跪養育恩
打發走了一幫蒼蠅,江風跟隨楊老師回家,有學生出息了回來看望老師,這是老師一輩子最光榮的事兒,甚至比自己取得了什麼成績都光榮,還恰好幫老師解決了大麻煩,就更令老師欣慰了。書mí羣4∴⑧㈥
楊老師和兒子楊小山馬上置辦了幾道小菜兒,本來在江風剛來的時候楊小山就在做飯呢,要不然他拿着的菜刀也不可能沾着菜葉子嘛。
經過āo談,楊老師進一步確定了江風的職業不是之前他猜測的hún社會的,而是專mén治理hún社會的,楊老師高興的很,她自然不希望有任何一個學生從事那種不法職業,當然江風也只是說在青藍區分局上班,也沒說當局長呢,更何況以他的年歲,說了楊老師也不一定相信,會可能以爲他是虛榮心在作怪,反正都是一個市的,楊老師要是想知道,一打聽就完全瞭解了。
本來江風心裡就有事兒,心情就不怎麼愉快,再加上楊老師和楊小山夠熱情,一來二去的江風就喝多了,喝多了自然就放開了,跟楊老師表達了感謝,感謝楊老師在自己無依無靠的日子裡給予了自己的幫助餓照顧,現在自己的老爹來了,來認親來了,從此以後自己也有爸爸了,唯一遺憾的是媽媽沒有了。
其實江風的心情很複雜,曾經年少的時候自然也有怨恨,但是現在長大了成熟了,怨恨自然消退了很多,相反今天知道了原來自己還有父親健在人世,便多了一絲竊喜,自己終於也有父親了,和別人想必,生命更完整了,最大的遺憾就是未能生而見母親一面。
楊老師得知以後,也很爲江風高興,楊小山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兒,因爲他也沒有父親,他父親早些年有了外遇,就和小老婆跑了,楊老師嫌丟人,就說離婚了,其實人家是sī奔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父親離家這麼些年,也算是事實上解除婚約了。
幾人都各位各的不幸,一場酒喝到最後楊老師摟着倆孩子抱頭痛哭,喝到半夜的時候江風才戀戀不捨的離開,雖然喝了不少,頭腦也不清醒了,但是江風還記得給楊小山留下來電話號碼,說有事兒就找自己。
在酒席間也打聽了楊小山的一些情況,知道楊小山是國家重點大學北方師範畢業的高材生,按照戶籍所在地分配回來了,但是由於楊老師阻攔區政fǔ的項目,楊小山的工作分配就給耽誤了,至今待業在家,偶爾給小學代代課,江風問他喜歡哪個學校,楊小山倒是不客氣,直接說自然是喜歡新城實驗中學了,只不過那學校太難進了,沒關係就進不去,畢竟這兩年大學生也不是十分吃香了,其實他就是發發牢sāo,這麼一說而已,並沒有指望江風能給他什麼幫助,他媽媽的情況在這兒擺着呢,
他的工作搞不好就沒影兒了呢。
但是江風卻記在了心裡了,這都是符合政策的事兒,和以權謀sī根本不搭邊,無非是給疏通一下,消除一下因爲他媽媽給他帶來的不良影響罷了。說是不良影響,但其實不管有錯沒錯,不管白金貴等人採用何種方法,錯的始終是楊校長,因爲楊校長沒有采用正確的方式,即便是千難萬難之後證實,楊校長的做法是對的,但楊校長的出發點就錯了,因爲她沒通過正常的組織程序反映問題,當然了,楊校長可以說我反映了,但沒人理我啊,雖然有一位副區長同意說暫緩工程,但是工程依舊正常開動了啊,所以我才才用了這種方式抵抗。如果這樣說那就更錯了,沒給你解決那可能是時間問題,你不等待那是你不相信組織,這就是原則xìng的錯誤,你受了點委屈就採用那種方式,你的覺悟哪裡去了?你的組織紀律xìng哪裡去了?你還配做一名黨員嗎?。
就好比,某人或者某個羣體認爲自己受了委屈餓不公正的待遇了,那勢必要訴求於法律,但法律是死的,掌管法律的人卻是活的,懂得變通的,會受到外力干擾,沒能經受住這樣那樣的考驗或者壓力或者yòu-huò,導致案件無限期拖延或者不公正判決,那麼勢必要上訴,但是法律程序走下來,那是漫漫長路遠的,很多人根本拖不起,甚至院方根本不lù面,或者就沒有一個期限,但是家屬的心情都是非常急迫的,多等一刻都心焦呢,更何況連等到什麼都不知道呢,這樣就有矛盾了,就必須要上一級組織去反映問題,你投檢舉信,就算海量的投也沒人理會,就算有理你的,也是把案件發回管轄地處理,這不是又劃了一圈回到原地了嗎?。
那好吧,你準備去各機關找人解決,可是各機關那是隨隨便便進入的嗎?連保安那一關都過不去,上哪兒找負責人啊?。
好吧,你要強行進入,好了,你這是衝擊國-家機關,左右,與我拿下!。你要是在大mén外擺開陣勢哭喊,這就是影響機關單位正常辦公,擾luàn公共場所秩序,與我拿下!。
你要是多來幾次,那好吧,纏-訪、鬧-訪,非法上-訪的都是你,與我拿下投入學習班改造改造!。
反正不管怎麼說都是你的錯,這時候大家就要問了,不管怎麼nòng都是非法上-訪,那合法上訪是啥樣兒的呢?還是老一套,去法院起訴,去信-訪辦反應,好吧,法院不開庭,信訪辦哼哈的不理你,回去等信兒吧,接着又開始死循環了。
江風自然對這些事兒一清二楚,但是江風也沒有能力進行改變,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進行一定的糾正,但是江風的這一套也充滿了人治思想,最大的缺陷就在於江風走了以後呢,還能持續下去嗎?估計短時間還能,時間長了肯定要廢。
江風能做的就是力爭讓自己的這一套持續時間長一些,不至於前腳一走,後腳就被挖墳掘墓,想要達到延長這一條的目的,那就要在繼任者身上下功夫,要讓忠心可靠的小弟來繼承家業,哪怕這個小弟進取不足呢,只要守成就可以,甚至能力再其次,最主要的是一條心。所以說,只要身在這個是非窩,就一定要拉幫結派,要不然連個給你看家護院避免被人家挖墳掘墓的忠心小弟都沒有,還不得讓人家給你玩死啊。除了選好小弟之外,要在自己身上下功夫,只要你是高升,就算離任了,繼任者也不敢搞的太過火,畢竟得罪你對他好處不大,甚至還有反噬的危險,當然了,存心來刨你墳的傢伙不在此列,這就是拋開政見,直接抄傢伙乾的你死我活的鬥爭了,不幹垮一個不罷休。
夜半時分,江風裡離歪斜的出mén了,楊小山非說要送送江風,怕江風摔着了,但與其說是他攙扶江風,還不如說是江風提着他了,出mén沒兩步,等在外面的封沖和土豆就把江風扶上車了。家裡已經打過好幾次電話在過分情況了,土豆都說沒啥問題,和他老師喝酒呢,這樣家裡才放心不少。
其實江風還沒喝到人事不省的地步,只不過他想麻醉自己不願意醒來,在車上吹了一路的風,又chōu了好幾科煙,腦袋裡還是昏昏沉沉的,想睡睡不着,想醒又不願意,最是折磨人。
江風的心事沒法和自己的那一幫朋友訴說,江風的朋友大部分都在官場,有幾個沒在官場的,可也是有利益牽扯,把同事當真心朋友那是最傻的了。
如果自己的生身父親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話,江風大可以告訴很多人,甚至在最初的不習慣之後,江風還可以把他接到身邊來奉養,不管怎麼說,父jīng母血賜我生命,已然是大恩,但是現在不成了。江風不能輕易的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秘密,這位大爺的來頭太大了,京師趙家,那是軍機樞密所在,有多少人夢想着靠上去又有多少人在虎視眈眈等着取而代之了,江風不想讓他們打擾自己的生活,更不想因爲這個原因讓別人cào縱自己的人生,更不想因爲趙家的關係而讓所有人帶着眼鏡看自己,江風雖然也喜歡聽拍馬屁,也有不小的虛榮心,但是江風不需要通過趙家獲得的阿諛奉承,沒那個必要,但是這個yòu-huò太大了,自己不需要不代表別人不需要啊,江風信不過一些人。
要說江風能相信誰,江風還是相信血緣和姻親,如果說這世上江風最新的過的還是nǎinǎi,但她老人家已經老了,在這世上已經時日無多,剩下的人力,能和自己共同浴血永不相棄的,江風只相信兄長,大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句話不是白說的,雖然自古以來父子兄弟反目的也不再少數,但有一個原因不可忽略,那時候孩子多啊,一個老爹有三五個乃至十幾二十幾個兒子,選項太多了,難免有些親疏遠近,現在好了,一般都一個孩子,最多也就是倆,不管這個兒子是不是廢物,就只有這一個選項,好不容易有了一棵苗,不培養這顆又能怎麼辦?去培養別人兒子?培養的再好也不能管你叫爹,不能給你上墳天燒紙,年節祭拜。
一代nv皇武則天想要立儲君,她不喜歡自己的那幾個兒子,因爲他們姓李,立了他們那就等於把江山又還給李唐了,自己的大周又玩完了,回到原點了,所以她想在自己的孃家武家子侄中選一個繼承人,但是狄仁傑告訴武則天說,自古以來就沒聽過侄子給姑姑掛牆上供奉的,只有你兒子才能給你祭宗廟,結果的確像狄仁傑說的那樣,李唐王朝自始至終也沒說武則天的大周朝是叛逆,相反卻把他算在了大唐傳承裡邊了,如果是武三思上位那就不好說了。
至於說自己的那些nv人,以及他們所帶來的姻親,雖然也值得相信,但凡事都有意外,喜歡你的時候,你說啥是啥,不喜歡你的時候你說你是啥?你自己要是不hún出名堂來,老婆也認爲你是廢物,哪怕當初也曾恩恩愛愛親親我我,反目成仇的時候還能念着舊情的,那都是難得的有情人了。
江風本質上是個獨-夫,沒幾個相信的人!。
雖然不願意面對,但是總有一刻要四目相對,當車開回小區樓下的時候,江風感覺腳步無比的沉重,坐在車上chōu了好幾個煙,又用車上的水衝了好幾把臉才一步沉似一步的上樓。
擡手虛弱的敲了敲mén,商大美妞宜嗔宜喜的小臉兒展現在眼前,江風醉眼惺忪的嘿嘿一笑,張開雙臂把她摟在懷裡,在她白皙粉嫩的臉頰上香了一口,搞的商大美妞羞澀萬分的白了江風一眼,跑回小客廳告訴大家江風回來了。
一幫人全都起身擁到大客廳,趙撫遠神情很jī動,同時更加手足無措,這樣的感覺對於一個統御萬軍的將軍來說,已經很久未有了,這一刻他不是軍人,更不是將軍,只是一位父親。
第一次近距離只管的面對這個自己朝思暮想這麼多年的兒子,當初離開自己的時候,走路還不穩當了呢,現在卻已經章程俯仰天地間的男子漢了,雖然他現在的所謂的事業在趙撫遠眼裡小的不值一提,但趙撫遠堅信,rǔ虎嘯谷依然可以讓百獸震惶!,此乃我趙家白澤是也!。
父子倆四目相對,就那麼直愣愣的看着,目光都很複雜,百感āo集不需言說,就那麼沉默着,僵持着。周圍的衆nv商婷lù和周沛凝,齊妙舞三人誰都沒有說話,她們也不知道這個場合該怎樣緩和氣氛,更何況人家父子爺們兒的事兒,外人也不好chā手。
良久,江風敗下陣來,低頭深吸一口氣,伸出了手。
趙撫遠連忙微微躬身,雙手握住兒子的手,一雙大手微微顫抖,比當年從南邊戰場上下來受到最高首長親自接見的時候都更加jī動,一時間老淚無聲縱-橫。
江風也虎目含淚,卻始終沒有哭出聲來,一再的深呼吸之後,一句話打破了沉悶:“吃了沒呢?”。
一句話說的衆nv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都忍不住笑了,按照他們的設想,父子時隔二十年相見,應該是先僵持着然後兒子指責父親這二十年來對自己的不聞不問不管不顧,沒盡到做父親的責任,等自己長大了,你找上mén來認兒子了,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兒?趕緊給我上一邊去!。然後父親老淚縱橫的訴說不是我要離你而去,只是當初一不小心,這麼些年老爹一直在傾盡全力的找你啊,接着就訴說找尋路上的艱辛和不易,以及這麼些年的日夜思念,最後兒子被父親的誠意感動了,爺倆抱頭痛哭。
話說小周書記等人生怕爺倆吵起來,怕江風做出過jī舉動,但誰也沒料到,開局竟然這般平淡和隨和,就好像每天生活在一起的父子一樣,兒子晚歸,害怕老父親等着自己,所以問一句吃沒吃呢,這句話有點太俗了。
“沒呢,等你呢”趙撫遠接過齊妙舞遞來的手絹抹了兩把,拍拍江風的肩膀,欣慰的笑了,興致盎然的問道:“喝了?”。
就在趙撫遠的手落下來的時候,江風覺得渾身一震,只覺得有百千斤重擔壓了下來,自己幾乎站不住。聽着趙撫遠這麼說,江風搖頭淡淡的道:“沒事兒,再喝一場,拿下你你應該問題不大”。
“你長大了,我也老了,世界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不過我的酒量你也不可小視啊”趙撫遠絲毫沒有被奚落的窘迫,反而很欣慰,看着自己的兒子有能力挑起家庭的重擔,長大chéng人,自己有了一片天地,又有哪個父親能不高興?更何況二十年之後失而復得的父子,更是滿滿的欣慰。不過趙撫遠卻是非常想和江風喝點,畢竟酒能讓人敞開心扉,訴說心裡話。
“你遠來是、、、、、”江風猶豫再三,也沒把那個客字說出來,反而看着商婷lù道:“lùlù,準備準備,我去看看老太太”。
“嗯,好”商大美妞答應了一聲,就去把熱了好幾遍的菜再熱一遍。
進了老太太呆着的屋,剛一推開mén,屋裡燈光都成了藍sè的了,滿屋的煙。老太太銀髮稍稍有些凌luàn,叼着那久違的大煙袋鍋子盤tuǐ坐在chuáng上吧嗒吧嗒的chōu着,她老人家的心裡也很難受,說不清是喜是悲。
老太太當然願意看見江風父子團聚,畢竟孩子需要親爹親媽,爹媽也捨不得自己的孩子,這都是人之常情, 半生相見,是上蒼恩賜的幸運,自己不能攔着也不該攔着,反而卻應該祝賀。
可祝賀的話老太太卻說不出口,倆孩子都是自己一把屎一把ào的拉扯大的,雖然沒有血緣,但是這種親情卻深入骨子裡了,眼看着去年大孫子已經被人家的親爹媽領回去了,現在還在他爹媽身邊幹工作呢,雖然孩子也沒有改姓,更沒有和自己生疏,反而是怕自己有想法,晨昏定省的雖然做不到,但是電話卻是經常通,自己還能稍稍緩解一點想念。
現在老孫子又是這樣,而且倆孩子還有一個區別,大孫子當兵走了好些年了,就算沒有他爹他媽出現,他也是三年兩載的回來一趟,而老孫子又不一樣,這是一直在自己身邊的孩子啊,如果有一天他也離開了,自己該如何?流落街頭肯定不會,老太太對自己伺候大的倆孫子還是有信心的,想必是錦衣yù食那是不缺的,但是老了老了,身邊沒有人叫自己nǎinǎi,抱不上重孫,沒有小孩子圍着自己轉悠,這樣的孤獨纔是最難承受的。
看着愈加蒼老滿腹心事的老太太,江風走到窗前,二話沒說,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男兒一跪養育恩,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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