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琴雖然走起來十分輕快,但是她對自己這個小徒弟有幾根頭髮似乎都清楚:“還不是因爲天華壁那事,無上秘要都跌下了蒼穹界第二道書的位置,說不定又有一場驚世大劫,現在連太白劍宗都有些慌了……”
無上秘要在蒼穹界跌到第三的位置,表面看起來無關輕重,但是對於太白劍宗這樣的頂級大宗門來說,卻是晴天霹靂一般的震動,更不要說那部現在還未出門的道書,居然還沒出世就已經搶到蒼穹界第一道書的位置,若是正式出世,又會掀起怎麼樣的腥風血雨,稱之爲一場天地天劫亦不爲過。
“太白劍宗一慌,許多宗門就多了些心思,咱們這神霄山是個好地方啊,大漢國也是好地方啊……”
神霄派雖然算不上整個蒼穹界最頂尖的宗門,但是卻佔據了神霄山這麼一處修行聖地,也不知有多少宗門與修士眼紅不已,沈雅琴繼續說道:“最近不但無上魔宗的活動變得十分活躍,就是天虹派也對我們格外熱心……”
“天虹派?”
天虹派與神霄派的合作關係破裂之後,大漢國和大晉國就成了真正的死敵,就連柳隨雲這樣的小卒子都寧可老死在家中,也不願意去天馬原與大晉國合作:“所以這次入門大典才搞得這樣的大排場?”
沈雅琴走得很快,柳隨雲幾乎要一路小跑着才能追上她的腳步:“是啊,天虹派也就罷了,無上魔宗絕不可小視,你也知道龐家那事吧……無上魔宗派來這麼多金丹修士,所謀劃絕非小事!”
柳隨雲已經明白過來了:“弟子明白了!方師兄與陳師兄在那裡等着我們!”
“師孃!”
方明嶽與陳星睿早已經等在洞府門口了,方明嶽到了這種場合,依舊抱住了一個酒罈子,滿身酒氣,他直接就一個熊抱抱住了柳隨雲:“小師弟,我看到你已經嘗試種了兩畝菜地,長勢很喜人,而且還是都用靈植之法種出來的,啥時候能有收穫?師兄幫你去收菜,你可是答應過了,要送師兄兩車下酒菜的!”
柳隨雲好不容易纔從方明嶽的擁抱之中逃出來,只覺自己也都粘了一身酒氣:“大師兄,只是試試手而已,等到了收穫的時候,一定請師兄過來幫忙!”
“好好好!”方明嶽大笑起來:“這樣的話,就可以一醉方休,少了人間多少煩惱啊……”
柳隨雲沒想到大師兄居然也有煩惱,搖了搖頭:“師兄,師弟只是初試身手,你可不要寄太多希望啊!”
“沒事沒事,有酒就好!”方明嶽隨口中又問了一句:“師弟,能不能幫師兄再種幾畝靈谷,咱們有空釀幾桶靈酒出來!”
柳隨雲對此敬謝不敏,剛想着怎麼拒絕大師兄的請求,那邊師孃突然輕聲說了一句:“南華出來了!”
方明嶽平時好酒如命,酒罈不離身,可是聽到師孃這一句話,卻是神情呆滯了一下,接下去他的舉動讓柳隨雲吃了一驚,他趕緊把酒罈丟到了一邊,兩個強力道法驅散了自己身上的一身酒氣,甚至衣衫上的歲月痕跡都無聲消逝,整個人彷彿年輕了十歲一般,變成了一個剛毅而不乏溫情的男子。
洞府大門洞開,楚南華踩過一團團白霧,英氣十足地出現衆人面前,方明嶽已經搶先給他跪下了:“弟子見過師傅!”
柳隨雲和二師兄陳星睿也趕緊跪了下來:“弟子見過師傅!”
自己這位師傅穿着一身黃麻鶴氅,頭戴遠遊冠,腰結白玉帶,樸素之間又不失英氣,相貌約在四十歲上下,正是男人一生最黃金的歲月,腰掛一把木劍,腳踩登雲履,仙風道骨,朝着沈雅琴走去:“雅琴,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南華,你我夫妻何必這麼客氣,倒是要慶賀夫君你假嬰已結,嬰火初成,假以時日,必成元神之位!”沈雅琴的眼角都帶着笑意:“這幾十年在外頭都無數次聽過你的豐功偉績,爲妻的總是擔心有言過如實,但是現在這一刻,才知道果然是名符其實!”
“哈哈哈……”楚南華十分爽朗地笑了起來:“聽雅琴你這一句恭維話,爲夫覺得比成就元嬰還要爽上幾分,百年老夫妻,就不用這麼捧着我了!”
雖然這麼說,楚南華還是笑着合不攏嘴,他與沈雅琴又說了兩句,才把目光轉到跪在一側的三個弟子身上:“明嶽?你怎麼又喝了酒了?”
“弟子見過師傅!”方明嶽對自己這位師傅十分懼怕:“弟子只是昨日與朋友多喝了兩杯,今天早上還沒醒酒而已。”
楚南華搖了搖頭道:“少喝兩杯,少喝兩杯,你若不是貪杯誤事,你早就結成金丹,開府一峰了!”
方明嶽卻是畢恭畢敬地說道:“若要讓弟子離開重華峰,弟子寧願不結金丹,永生永世都作重華峰弟子。”
楚南華無奈地勸了一句:“少喝兩杯,也不必這麼客氣,你我本來是金蘭之交,你若能開府一峰,我也能多上一隻手!”
任他已經是凝結假嬰,嬰火初成,但是對於方明嶽卻是毫無辦法,他轉身朝着陳星睿說道:“星睿,你也要勤加努力啊!我重華峰不可後繼無人,你不可在雜務上分心太多,要力爭早結金丹纔是正道!”
“弟子明白!”陳星睿當即答道:“弟子一定放下雜務,早結金丹,好助師傅一臂之力!”
現在楚南華的目光又轉移到柳隨雲的身上,楚南華瞄了一眼柳隨雲,就說了一句:“不錯!這就是我替我收的小徒弟?”
沈雅琴當即問道:“怎麼一個不錯法?”
楚南華細聲說道:“雖然只有煉氣第十一層的修爲,而且修煉的並非本峰功法,但是有向道之心,隱隱約約已經走出了自己的一條路來,不錯!”
“謝師傅誇獎,弟子實在不敢當!”
柳隨雲覺得自己這位師傅的目光實在了得,這麼多金丹修士之中,似乎也只有這位師傅算是看出了自己的底細,而楚南華笑着說道:“剛剛出關,也沒有什麼見面禮物,這樣吧,等神霄峰的事情一了,我傳給一套劍法!”
“謝師傅!”
楚南華手一揚:“起來,我們先去神宵峰再說,李掌門方纔就已經傳書過來,讓我早點過去,好給他壓陣!”
柳隨雲趕緊站起身來,和兩位師兄跟在自家師傅師孃的身邊,看着師傅師孃並肩走在一起,說說笑笑,還時不時談及自己:“隨雲還兼修靈植之學,雖然入門不久,但是連百草峰與三陽峰的幾位師弟都誇讚他在靈植之上有天份。”
“靈植?莫不是雅琴你準備把他騙去種茶,你幾十年的心願,這一回得償所願了。”
“你小徒弟自己選的,我這個師孃一向偏心一點,多喜歡小徒弟一些,怎麼會特意讓他種茶,是他自己選的靈植,而且還選了種菜。”
“種菜?真不是種茶?”
柳隨雲的臉上也露出了溫馨的笑容,今日總算是見到了自家師傅的真容,果然是仙風道骨,果然不愧是半步元嬰的大修士。
但是柳隨雲心底隱隱約約又有一種感覺,他總覺得自家師孃真仙天姿,似乎更勝過了自家師傅一籌。
這或許與楚南華不喜張揚,平時絕不顯山露水大有關係,但是柳隨雲內心深處,還是覺得自家師孃才應當是真正的深不可測,當然他很快就把這個念頭驅逐出自己的腦海。
這怎麼可能,師傅楚南華可是假嬰修士,甚至到了嬰火初成的地步,遇到普通的元嬰修士,也能鬥上幾百招方纔落敗,而自家師孃不過是個金丹後期而已,現在還在苦苦地準備衝擊金丹大成境界,怎麼會強過師傅?
想歸想,柳隨雲內心深處還是徹底偏向於自家師孃,雖然這一次楚南華不但他誇讚有加,而且還願意傳給他一套劍法,假嬰修士傳授的劍法自然絕不可小視,不知多少築基修士欲求一招一式而不得,在坊市根本買不到這個等級的劍法,更不要說是楚南華親手傳授。
可是柳隨雲還是更喜歡沈雅琴送來的那套新手裝一些,現在柳隨雲就穿着這套新手裝。
這其中的原因,柳隨雲自己都搞不清楚,他明確地知道,前次的事情是自己搞錯了,師傅在閉關的時候固然沒賞下禮物,只有幾個字的隨口嘉獎而已,但是這套新手裝也不是師孃賞賜下來的大禮包,每個神霄派弟子,只要正式拜入宗門,宗內都有這麼一套新手裝賜下,師孃僅僅只是轉交而已。
這套新手裝對於散修來說,是不可多得的禮物,可是宗門之中,這根本算不了什麼,論價值那更是遠遠不及楚南華傳授的那一路劍法,可是柳隨雲就是更喜歡師孃送來的新手裝一些。
楚滄山這位重華峰的大管家已經等在前面,他給楚南華與沈雅琴施了一個大禮說道:“老爺,夫人,青雲車已經準備了!隨時都可以啓程了。”
楚南華點了點頭:“去神霄峰。”
沈雅琴卻是問了一句:“隨雲,你還是第一次坐飛車吧?你兩個師兄要多照顧照顧小師弟弟,省得象你二師兄第一次坐上飛車……”
師孃還沒說完,陳星睿已經搶先說道:“師孃放心,師孃放心,弟子一定要照顧小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