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風徐徐的開口說道:
“我偶然來到離陽國後,見到有些人家的父母哭天喊地,問了才知道小兒女被搶走了。
“有人知道是煞海神教,有人還不知道,只是在那裡痛哭流涕,官府也不管不問,後來見到有些官員還參與其中,名爲維護,實爲搶奪。”
南宮長雲聽到這裡,對離陽國的行爲感到不齒,憤然做色道:
“官府竟然苟且,與搶奪的人犯公然勾結在一起,這如何了得,你作爲修真者就應該出手懲罰這些人間渣滓,還留着他們繼續禍害百姓嗎?
“你手裡沒有武器嗎?你的法術呢?難道你的手裡端着豆腐嗎?”
“我怎麼不管?”
冷如風瞪眼道:“問題是這樣的事情太多,滅殺一個官員,後來竟然接二連三的出現,我能有什麼辦法?難道接二連三把這些官員都斬殺殆盡嗎?”
南宮長雲橫眉立目,嚴厲斥責的說道:
“可見你也不是個有出息的貨,在映秀山的時候你說,離陽國有你的小三,人家官府用桃花陷阱來圍堵你,你卻欣然接受,樂此不彼。
“深陷桃花囹圄①(líng yǔ)銷神蝕骨而不自知,虧你是個七尺高的修真者,我恥與你爲伍!!”
明含章聽到南宮長雲指責冷如風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惱怒地說:
“所以後來你就和他們同流合污了?像你如此做派那還稱得上修真者嗎?!簡直豬狗不如,枉披了一張修真者的人皮!
“像你遇到惡事不管不問,反而爲虎作倀,離陽國給你些女子服侍你,就樂開了花,遇到百姓疾苦甘願袖手旁觀,而沾沾自喜,如次做派愧爲人子!!!”
俞梵把手上的褫奪消於無形,依然寒氣四射的說:
“後來查看都是誰參與了煞海神教的運作?不會是皇帝的一手作爲吧?”
“是皇帝指派成立的煞海神教。”冷如風面色平靜的答道:
“因爲他在一次出征時,被人一槍捅向身子,手上戰劍用力一撥,沒撥開反而撥向下面,槍頭直刺下-體,暫時失去男兒功能,當時國人都以爲小事,而沒有關注。
“後來雖千方醫治而沒有效果,從此皇帝變得性格失措,行止詭異,後來見到一個雲遊的修者,接受了她的勸告,走上了一條異於常人的發展道路。”
南宮長雲想想也知道離陽國的皇帝,經此磨難,所受到的身心煎熬,可以說心死若喪,不爲男兒,就變本加厲的反刀相向,變爲人所不齒,前有太史公做表率,後有宮裡太監效死力。
他怎麼不會爲國民,爲後代好好的活着,反向走上了一條異於常人的道路。那麼這條路,到底是什麼呢?
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於是南宮長雲問道:
“如果按照你所說,冷如風,你見過這個女修者嗎?她提議皇帝設立煞海神教,而皇帝不顧國民的反對直接肆意妄爲,就不怕大臣和百姓反對嗎?煞海究竟是個什麼性質的教派?有沒有軌跡可循?”
對於南宮長雲的問題,他的關聯性很強,可以說一環套一環,環環緊扣,逐漸推向深入,在場的衆人對南宮長雲的提問讚賞有加,紛紛表示肯定和讚許。
冷如風淡淡的說道:
“這個女修者,我倒是見過一眼,她縹緲無際,美若天仙,柔若無骨,談吐玄妙;我側面打聽過,皇帝隱隱約約說是這個女子提議成立煞海神教,當時朝廷重臣有大批反對者。
“後來莫名其妙死亡了,有人鼻口竄血,有人斷了條腿,甚至有個大臣直接被房上掉下的瓦塊劈掉了腦袋。哎,這是我見過的死狀悽慘的報復措施,可是離陽國後來不了了之。”
俞梵對於離陽國皇帝的做法能夠想明白,只是過程的轉變,有的人會緩慢,有的人會激烈,這種情況不一而足,不可考慮。
他不動聲色地問:
“老百姓就沒有動靜嗎?有什麼反應?這兩個問題還需要你認真的回答,說說吧。”
“百姓有反對啊,剛開始的時候,發對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人們就接連不明原因的死去,朝廷也沒有什麼說法,也是不了了之。”
冷如風見俞梵相問,不敢語氣平淡的回答,而是用鏗鏘的語調敘述事情的原委:
“據我看來,這是一個標準的邪-教組織,爲什麼這麼說呢?它的組織嚴密,行動如風,殺伐凜冽,把離陽國有限的鬥志全部削弱下來,主要是讓人害怕而屈服。
“我聽她們聚會中,唸叨‘信信信,我真信,我信煞海是真神,煞海供我吃,煞海教我法。’你想,人都這樣唸叨了,不是邪-教是什麼?還有比這個更邪氣的存在嗎,唸叨幾句話就能辦成事的?”
共和殿上的衆人聽了,身上不覺得冒出一股寒氣,這個女人手段凌厲,殺法決絕,用死亡威懾一個國家的平民百姓,甚至官老爺也死於非命,可見她手段殘忍,視生如死,這是其一。
其二,她所教給人們的是什麼呢?人們在集會時,口中唸唸有詞,都是什麼呀,信信信……煞海教會他們大-法,這樣子就能唸叨會一切法術嗎?
這難道不是進行洗腦嗎?正常的門派會教人無有實際內容的大-法嗎?
其三,組織嚴密,說明他們想把老百姓綁架到戰車上,而不是讓人們大衆自覺主動的去履行光榮的職責,如此做法與天下正道門派相去甚遠,還談什麼神教?
就此三條已經判定煞海神教死刑,很難再有出頭之日!
南宮長雲想了想,覺着還有問題沒有問出來,他意態悠閒的問道:
“最後兩個問題,回答完了,今天的審問就告一個段落。”
冷如風坐在地上,一聽還有問題要問他,忍不住眼裡火星亂冒,恨不得抓-住南宮長雲一把扯碎。
但是,首先現場有俞梵在場威懾,其次還得把他的鐐銬鐵枷去掉,這樣一想,他又沒有脾氣了,只得坐在那裡聽着詢問。
南宮長雲問:
“這個女子叫什麼名字?皇帝叫什麼名字?其實第二個問題算是捎帶,這麼明顯的問題問別人也能得到,你可以回答了。”
冷如風傲慢的說:
“怎麼你的問題就這麼多,知不知道她的名字,有什麼關係?兩國交戰,你還打算攻進離陽國嗎?你個小屁孩子,進去後人家一泡尿就把你從街頭衝到街尾,你還顧得人家的名字嗎?”
“大膽。”
南宮長雲厲聲道:
“只要我問你一句話,你就滿臉不值得一哂的樣子,你怎麼那麼不知天高地厚,人家問你話,你回答得乾乾脆脆,你是不是覺着我比你少糟蹋幾年糧食,你就牛逼了?
“若要再犯犟,不知好歹,我也可以褫奪你的道法!”
這次由於南宮長雲的提醒,讓冷如風瞬間覺得自己有點小瞧天下人了,使他想到最初聽到會褫奪法訣的還是南宮長雲。
那一次自己貿然前來尋釁滋事,到帝都後就遇到南宮長雲,結果被俞梵降(xiáng)住,自從那一次,自己一直對他念念不忘,要想辦法報仇雪恨。
可惜世事無常,又落到他的手裡,如果再高傲下去,必定沒有自己的好。
不是被痛打一頓,就是百般凌-辱,看來自己得改變思路,巧於應付,再也不學憨大頭,雖然覺着解氣,可是到最後留給自己的只有更吃虧,除此沒有別的選項。
這才引起冷如風的重視,俞梵又輕飄飄的一句話,把他打進深淵,令自己冷汗直冒,俞梵追問道:
“怎麼還不說嗎?南宮長雲就代表我問話,不要不識擡舉,給你三分顏色就想開染坊,還輪不到你在這裡囂張。”
冷如風如霜打了的茄子,低眉順眼的說:
“這個女子叫無霜,她統領這個所謂的神教,已有兩年時間,我瞭解到這兩年之所以沒有大規模的進攻文明國,是因爲她在慢慢的融合教會在離陽國的存在,使人人深入心裡。
“據我預計半年後她們就會鼓動皇帝攻擊文明國;至於離陽國的皇帝,他叫蒙爲之,你們大概也知道了他的秉性,總之一句話,那就是喜怒無常。”
對於離陽國的皇帝叫什麼名字,還真像南宮長雲說的,如果不問冷如風,只要張口問一個高層次的人,馬上就能知道名字,那是爲什麼要問他呢?
其實,還是想通過冷如風,打聽到一些題外話,前前後後已經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一是,皇帝蒙爲之因侵略別國,被打的丟掉男勢,就是男-根,這個消息尤其重要。
二是,丟掉男-根後,使他的性情大變,舉止失常,變得行爲乖張,動不動就容易發怒,這是他最大的侵奪別國的原因和結果。
三是,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喜怒無常。
結合無霜教主的性子,兩人應該配合默契,相得益彰。爲什麼這樣說?
首先,一個主政,一個主教。所以現在政教是分離的,不能擔保以後會合爲一體的可能,但是現在的形勢,據南宮長雲推斷,對其國家統治最爲有利的。
其次,古來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說法由來已久,雖然蒙爲之已經受傷而不能幹些什麼事情,但賞心悅目也是需要的。
再次,就是無霜可以表面上對蒙爲之表示喜歡和愛慕,但是不保證以後會是什麼樣,只能從面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個無霜可能有意爲之,與他靠近。
南宮長雲從目前來看,無霜是來者不善。
他傳音道:
“怎麼樣俞老,還有什麼需要問的嗎?有的話現在趁機問出來,現在還有機會。”
俞梵聽了就知道,沒有什麼問題要問的話,就要對冷如風施行褫奪法訣了。在這裡的人們都知道,如果問題問完,冷如風斷無可能安安全全再見到明天的太陽。
特別對於從政這麼長時間的明智誠和明含章兩人,這個人絕無放走的可能,他們的經歷很深,不會放過任何對國家存在嚴重威脅的人,所以,他們要求他死。
俞梵微微搖搖頭,說:
“今天沒有什麼話再問,我送你上路吧。”
冷如風剛開始一聽,興高采烈的,心說,終於把你們糊弄過去了,可以解脫,只要我龍遊大海,早晚會報這羞辱之仇……
然而轉瞬他就臉色大變,淒厲的叫道:
“今天我冷如風死在你們手上,也算我瞎了眼,認錯了人,多虧我也小心應付,沒有透露過多消息給你們,哈哈,這就是光明磊落的正道修真派,哈哈哈……”
話沒說完一個褫奪降落在頭頂,接着一聲淒厲的嚎叫響徹大殿。
一邊的侍衛掄起水火棍,直灌而下。
注:①囹圄:líng yǔ,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