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長雲聽了這話,感覺到問題更加嚴重。
因爲在建築工地上參建人員的死傷在所難免,但是好好的人應該不會都死吧?
如果都死了,這中間所蘊含的蹊蹺和詭異的地方可就太多了,很可能與建設方煞海神教脫離不了重大幹系。
據他推測,首先“她”不想拖帶累贅,然後“她”不想和傷者家屬打交道,最後一點,就是隱約在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那是從遇見的聖女身上帶着的,陰煞之氣。
而這個“她”就是指的煞海高層,或者它的主要負責人。
陰煞又以凶煞最爲著名,那是讓人們談之色變的兇厲意念,人們常說的凶神惡煞就是指的這個。
這陰煞之氣是在死人身上蘊含-着的,活着的人不管男女都是朝氣蓬勃,充滿陽光,可陰氣是死人之氣不假,煞氣就是死相慘烈的人所必備,死狀越慘烈,所帶着的煞氣越濃重。
如果慘烈到一定程度,就會轉變爲凶煞,這事在生活中也道聽途說過,最主要的是在相關的典籍上也有記載,修真界相當肯定受迫害而死的民衆,因爲這違反了仙諭中的一條。
現在雖然不能夠揣測人的死狀,並把死亡的狀況與煞海神教聯繫起來。
但是從兩點上來說對她們最有利,因而只能從她們身上入手,她們是死亡的悠關方,前面已經分析,首先是傷者很累贅,接着就是煞海不想和傷者家屬打交道。
想到這裡,就和鍛希裁說道:
“你所說的對我很重要,雖然我已經猜測出來蒙爲之要和無霜聯合起來,但沒有想到你們已經在傳言他們竟然想要建立神國,太超出我的預料了。
“另外,我今天晚上要住,在這裡進行守夜,看看到底會有什麼發現。”
“嗯。”
鍛希裁深挽着眉頭,帶着憂慮和悲傷的神情說:“如此說來你已經確定了,那就小心應付,一定要保證自身的安全,凡事以自己的生命爲第一位。那麼,我先去忙活計了。”
看着鍛希裁的背影,好像蹣跚而去,南宮長雲搖了搖頭把心裡的雜念驅除出去,瞬間眼光清明起來,再看向面前的背影,又變得高大起來,他充滿着強大的活力。
所以,南宮長雲認爲是自己的眼光和精神的遲鈍,才造成剛纔的恍惚,一愣神的光景,會有這麼大的影響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轟天動地一聲大響,大教堂的建築工地倒塌了一面石牆,塵土高高揚起,正在施工的人們驚慌得呼啦四散,上面腳手架上的工作人員趕緊向下面逃跑,匆忙間墜落在地。
煙塵瀰漫了整個施工現場,使外邊的人人看不清裡面倒塌的情景。
倒塌的石牆連帶着腳手架斷裂、塌陷,情況十分危急,人們慌慌張張東奔西跑,傷員還沒有人員過去救治,人們在這時候顯得驚慌失措,一震皆驚,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
工地的大總管不知在哪裡巡查,已經趕到現場,穩定四散的人們的情緒,最主要是救治傷者。
南宮長雲也趕了過去,詢問大家的傷情,有沒有死亡症狀,組織人們遠離危險場地,不要圍觀以免阻擋通道,而影響救治。
在工地上的醫者隊伍急急忙忙趕向事發地點,在相關人員的協助下,齊心協力的向外擡送傷員,各方面的救助隊伍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着。
有的醫者現場幫忙護理缺胳膊斷腿的傷者,甚至有的傷者竟然腰椎折斷而截癱,各種受傷的症狀這裡都存在,傷者痛苦的呼天搶地,有人在大聲的呻-吟,以期能通過呻喚減輕一點疼痛。
受傷人員在被有條不紊的救治中,情況逐漸穩定下來。
“慢點擡!”南宮長雲看到一個人在搬動傷者時,毛手毛腳的,立刻上前制止這種行爲:
“搬擡移動傷員一定要小心謹慎,不可如此草率,使他們傷上加傷,落下後遺症,嚴重的可能會導致生命危險,所以一定要行動慎重。”
說着話,他三步兩步來到現場,幫忙收治傷病。
傷病人員的情況急急如救火,他如流淌的小溪似的忙前忙後,忙左忙右。
目前地面上的傷者已被收治,傷員在地上擺的到處都是,慘烈的傷情讓大家聳然動容,有的人看到地上滿滿的都是傷病,忍不住潸然落淚。
經過大家的一陣忙碌,總算把砸傷、跌傷的人們完全擡出工地現場,人們看到現場受傷的情況實在是慘不忍睹,血流遍地。
南宮長雲還在塌方現場仔細的巡查,看還有沒有傷者遺漏,大總管喊叫道:
“下面估計沒有人了,就是有也不可能活着,這次傷亡慘重,希望大家穩定情緒,不要做無謂的情緒波動,那都是徒勞的,天晚了,注意調節自己。
“現在放工該吃飯的吃飯,該救助的要認真救助。明天繼續開工,尋找屍體,相信外面的事情也夠大家鬧心的,但是在這裡起碼能夠吃飽飯。”
在尋找受傷者的過程中,南宮長雲一寸地方一寸地方挨着找遍,死傷者的血跡流的到處都有,混交在一起,血腥氣味瀰漫在空中,中人慾嘔。
這個大總管爲人還不錯,不像文明國原來的官吏,碰到事情立刻變得凶神惡煞,目含兇光,呼喝訓斥底層辦事人員。
當然離陽國的情況可能會更嚴重,但是在南宮長雲看來,能替大家着想的管理者才值得大家尊重,這也是工地工作人員的福氣。
“這裡還有個人,下面有微弱的呼喚聲音,請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過來幫忙!”
南宮長雲叫道:“我來擡起石頭運走,你們幾個到下面好好把他擡出來,注意別磕碰着身體,不要使下面存活的變成傷重不治,看看下面還有人沒有了,如果還有人,就把他們全部救助上來。”
暗運法力,調動所有的力氣,堆磊的石塊被一塊塊運走,漸漸的呻喚聲音越來越清晰,一個工人立刻說道:
“慢點移動這塊大石頭,估計傷勢很重,不要讓石頭忽然一離開,使他血流不止,往下面救助的人員,看到能進入的時候,堅決進入,不要猶疑!”
他已經看出來南宮長雲異於常人,食指和拇指伸出在外,面上青筋暴起,然後大石塊隨着他的目光緩緩的升起,他立刻招手,幾個人相繼進入巨石下方,匆忙有序的擡出一具渾身是血的血人來。
然後聲嘶力竭的驚叫道:
“下面還有兩個,繼續來人幫着擡人啊,快來!”
後面又過來兩撥人,連三趕四的把下面的人穩穩地擡了出來,他喜極而泣,趕上去用力的扶着傷者的身體,寬心道:
“安穩點,不要激動,對傷情不好,容易血流不止。小心點,慢着擡,悠着。”
南宮長雲把運起的巨型石塊搬離現場,擦了把汗水,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接着到後邊繼續尋找還有沒有幸存者。
在後續的尋找中,沒有發現任何活着的聲息的人,他悵然一嘆,生命無常,人世無奈,現場血跡的氣息非常濃郁,沒法把死者的遺體挖掘出來,只能無奈的離開現場。
到診治救護場地,輪番看了一遍,他們已經把這些傷者救治一番,白布綁紮在身上,看到傷病者在呻喚,拍拍被套安慰了安慰他們:
“不要着急,慢慢將養總會好起來的。”
夜晚的天空還是非常寒涼的,南宮長雲在工地之中靜坐,而不敢入定,害怕入定中把應該看到的情況忽略過去。
時間已經到了將近子時,他坐在建築中,眼不錯神的注視着場地裡傷者的狀況,似乎四野都平靜了下來,一切都將進入寂靜中。
他恍然一愣,覺着自己的精神在慢慢的拔高,升騰,有了“天地我一人,獨然誰與之”之慨。
四面有許多傷者竟然也升騰起來,和他相顧一笑,說道:
“終於不用再受煎熬了,這次昇天竟如此美好!”
還有的說:
“你說的都是屁話,我怎麼不覺得有什麼好,我家中還有相濡以沫的嬌妻和新生的兒子,是誰把我升騰起來,誰這麼大膽,哇呀呀!”
另一個說:
“我不願意走,誰要殺死我?是誰?!我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他!!”
說罷,淒厲的嘶喊聲繚繞四周,充斥在耳中。
南宮長雲徒然驚醒,趕緊把飛昇的靈魂降落下來,進入他的身體中,瞬間冷汗直冒,恍然之間竟然讓自己着了道,迷迷糊糊中跟隨着招魂的力量,飛隨而去。
靈魂入體後,所有鬼魂的聲音都再聽不到,這就是人常說的“神有神道,鬼有鬼路。”
急忙站起身向四面觀看,到底誰這麼大膽讓自己的魂魄跟隨,搖搖蕩蕩升到高空?
立刻運起神目術,就是明目術的高級版本,眼睛中充滿強大-法力,如射線般呼呼掃蕩一週,又看到空中縹緲的靈魂,飄飄蕩蕩向一個方向游去。
馬上縱起身形,連跑帶飛的就追過去。
剛鍛希裁還說,傷病員無知無覺的失去性命,自己由於離傷號很近就忽忽悠悠跟着升空,可見施展招魂法力的所謂靈魂師,根本就不分誰是誰非,凡是能招魂的全都召集過去。
問題是,他要這麼多靈魂究竟想幹什麼,想煉器嗎?還是吸收儲用?
這是什麼法術,使用靈魂?靈魂師是爲自己收錄靈魂,還是爲別人收錄靈魂?
到底是誰在利用靈魂?他究竟想幹什麼?
今天受傷的有百十號人,加上和傷者睡的距離比較近的,這所有的靈魂全部飛昇,他們將飛向哪裡?
瞬間南宮長雲的頭皮發炸。
他緊追着縹緲的靈魂,一直飄飄蕩蕩向前飛,越過了高山,越過了湖泊,轉瞬又越過了樹林,向深山流澗追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