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客廳,兩個人分賓主坐下,僕人送上美酒甜點後退在一旁,五根小孩手臂般粗細的大燭將房間照得有如白晝般明亮。
“老弟,有什麼事兒就直說吧,你這個人向來是無利不起早,這麼晚還跑出來找我,肯定不會光是爲了聊天兒。”穆斯特子爵手端酒杯開門見山地問道。相識多年,誰什麼樣的脾氣還瞞得過誰?
“呵呵,您可真是法眼如炬。沒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還真有點小事兒想要麻煩一個您。”菲特烈笑着恭維道。
“哈,就知道是這樣。快說吧,憑着咱們倆的交情,你又何必說什麼麻煩。”穆斯特子爵大度地笑道:不管對方想讓自已做的是什麼事兒,反正雁過拔毛,或多或少,總會有便宜可佔。
“是這樣,我想拜託您到格里特斯男爵那裡一趟,勸他把城北那片荒地拿到這個月的拍賣會上去競價。”菲特烈把今晚串門拜訪的目的說了出來。
“城北的那片荒地?你怎麼會看上了?難道說這些天的傳聞是真的?”穆斯特子爵奇怪地問道:關於城主想要在城北建立一個練兵場的傳聞在摩爾城內已是傳得沸沸揚揚,問題是城主,少城主以及相關部門的首腦卻都是守口如瓶,即不肯定也不否認,也正因爲如此,人們對這個話題更感興趣,菲特烈是城主的親家公,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秘密也在情理之中。
“呵,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您就不必太介意了,反正只要事情談成,我少不了要重重謝您。”菲特烈笑着說道。
“可是我聽說他好象是把那塊地已經賣給了一個叫做蘇的東方商人,他怎麼可能再把地放到拍賣會上?”小道消息在上層社交***傳得很快,穆斯特子爵對這些事情雖然不是很關注,但多多少少還是聽到過幾句。
“呵,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昨天下午,格里特斯男爵已經把土地轉讓申請撤回來了,如果連這不清楚,我怎麼敢來勞動您的大駕呢?”菲特烈笑道。
“哎,我說老弟,說實話,我覺得你真是有點太貪心了。我聽說城主買地的預算不過是兩萬來枚銀幣,也就是說即便你一點錢不花能把地搞到手中,那也不過是賺兩萬來枚銀幣。雖然這也不是個小數了,但摩爾商會的規模,似乎也犯不着你這個會長花時間和精力去關注吧?更何況這個消息現在在摩爾城內已經傳開,很多人都知道那片地很快就要升值,如果你是打算在拍賣會上競拍回來,那就少不得要和很多人競爭,價格肯定會炒上去很多,如此一來,你還能掙到多少錢?搞不好連五六千銀幣都沒有。依我看,與其費那個勁,你還不如把心思放在正常生意上,說不定那樣掙的反而更多。”穆斯特子爵不以爲然地說道。的確,作爲家財千萬的鉅富,爲着區區不到兩萬來枚銀幣而花心思,實在是有些太過小題大作。
“呵,您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之所以想得到那片地並不僅僅是爲了掙那一點點的錢,而是爲了出一口氣。”對於穆斯特子爵的疑問菲特烈早有心理準備,既然按常理自已的作法說不過去,而事情的實情又不能說出,那麼再編造個故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出氣?出什麼氣?”穆斯特子爵不解地問道。眼前這個人做事說話向來都是唯利是圖,這樣的人怎麼會突然長了脾氣?
“上一次,您和我一起去格里特斯家時您也看到了,我本來是衝着跟他和解的目的去的,但他又是損又是罵,把我說的是一文不值。泥人也有個土性,我菲特烈再怎麼好說話,但多少也是有點脾氣的。本來,當時我是想用逼他還錢的辦法向我道聲歉也就算了,可誰知道他居然用賣地的辦法搞到一筆錢給頂上了,把我給堵得一點招沒有。
那天之後,一連幾個晚上我都睡不好覺,一閉上眼睛就是他侮辱我時的樣子。士可忍,孰不可忍,這口氣要是出不了,我這輩子在衆人面前都擡不起頭。
所以,我就一直在等待着報復的機會,而現在,現會來了!
他不是看不起我嗎?他不是一輩子不想和我打交道嗎?我現在就是要讓他不得不看着我,不得不和我打交道,我要當着他的面拿着那張地契問他:你要不要和我打交道?要不要完成交易?!
哈哈,想到時他惱羞成怒的樣子,我就是夢裡也會笑得醒過來。”菲特烈大笑着說道。
“唉,真是的,原本大家都是朋友,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氣完我,我再氣你,何必呢。”穆斯特子爵搖頭嘆道。
“我們做商人的講究的就是公平,他既然氣過我,我當然就要如數還回去。呵呵,反正這麼做對他也不是沒有好處,雖然到時候會慪點氣,但賣地所得的銀幣卻是貨真價實,算一下總帳,他一點也沒有吃虧。總之,這一次我要把那片地搞到手中絕不是爲了賺錢,這麼說吧,如果那片地真的成爲練兵場,其間產生的差價我會一文不少地全送給您,您看怎麼樣?”菲特烈正氣凜然地說道,似乎他真是視金錢如糞土的義士。
“嗯,細想起來,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好吧,既然對雙方都有好處,那我就給你搭個線吧。”穆斯特子爵點頭笑道。無利不起早,既然菲特烈已經許了願,他也就沒必要再裝聖人了。
“哈哈,我就知道您會幫我的。來,祝您明天的遊說成功!”酒杯一碰,兩個各懷心事的老頭子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