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時間有時很長,有的時候又顯得很短,彷彿只是幕便再一次籠罩住蒼茫大地,月朗星稀,晚風習習,淡淡白雲在如天鵝絨般的黑色幕布下緩緩飄動,遠處,高高的莫里山脈象一位熟睡的巨人沉默不語。
如詩如畫般的景色下,赤焰軍團第三師團的營地如往常一般沉寂安靜,營門口,四名士兵持槍站崗,巡邏小隊每隔十幾分鍾便巡查而過,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平常。
然而,平靜的表象下並非如表象一樣平靜,濃重的夜幕下隱藏着的是濃重殺機。
雖然弗朗西斯將軍並不認爲敵軍偷襲的可能性很大,但他還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外圍能夠被敵人從遠處看到的地方不做變動,還是如往常一樣安排不做加強,而營地內的士兵則是衣不解帶,全都守在帳篷裡靜靜等候敵人的進攻,至於第一軍團支援的那支騎兵大隊則埋伏在營房另一側一里之外,一旦這邊戰鬥發生,最多用不了五分鐘便能趕到加入戰鬥,這樣的佈置,不要說是偷襲,就算敵人是動用全部兵力正面進攻也足以堅持到主營援軍到來的時刻。
前半夜一切如常,一直到換第三班崗的時候還沒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
夜色更暗,晚風更寒。
“隊長,有動靜。”保持着高度警惕性的哨兵終於發現了什麼,壓低聲音向自已的上級報告。
順着哨兵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見數百步外的地平線上影影綽綽的似乎有無數黑影在慢慢移動。
不敢遲疑,帶隊隊長連忙拉動一根繩索,系在繩索另一邊地銅鈴立刻發出輕微的聲響。
守在營帳內銅鈴旁的士兵聞聲馬上摘下銅鈴。然後迅速小跑着來到營中主帳,主帳之內,弗朗西斯將軍正和他的副手,副師團長卡邁拉在玩着象棋。
“起稟將軍,哨兵發現情況。”傳令兵報告道。
“哈哈,終於來了,沒想到克拉姆這個傢伙還真的發了瘋。”聽到最新的情報,弗朗西斯將軍開心笑道,在他看來,現在敵兵的行爲簡直就是在爲自已送軍功來了。
“呵。以克拉姆的能力也就是當個大隊長的料,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爬到現在這個位置的。卡邁拉也是笑了起來,
“哈哈,你地評價是尖刻了一些,不過確實是很有道理。好了,這盤棋以後再下。馬上傳令下去,讓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等到鐘聲響起,立刻按預定計劃出擊。”收起笑聲,弗朗西斯沉聲下令。
令兵立正轉身馬上離開了營帳。
黑暗中。營地外的德斯特士兵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已正走向死亡,依然在緩緩向軍營逼近。看來,這些人還以爲自已的行動非常隱蔽,自已的敵人還在睡夢當中呢。
緊張,心跳加速。
表面上雖然還裝出什麼都沒覺察到的樣子繼續站崗,但四名哨兵的精神已經繃到了極限。
不管背後有多強大的,但此時此刻,最危險的人就是他們。
敵人還在繼續接近近,三百步,兩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帶隊隊長背後握住另一根繩索的右手手心都浸出了汗水。
“噹噹!”在黑暗中前面的影子蹐過五十步外早就豎好做爲測距標準地木樁時,帶隊隊長終於拉響了報警銅鐘。
“殺啊!”對於自已的行動被發現德斯特士兵早有心理準備,聽到鐘聲響起後立刻直起身來扔掉身上用雜草製成地僞裝齊聲吶喊向卡斯特羅兵營撲來。
“殺啊!”同樣的吶喊聲也從兵營中響起。只是眨眼之間,數十個巨大的火把從營地的圍欄後豎起,將兵營內外照得象白晝般明亮。在火光的照耀下,無數的卡斯特羅士兵如同流水一般從各自的營帳中衝出,揮舞着兵器迎向敵人。
彷彿是兩股激流,雙方的士兵猛烈的撞擊在一起,但和激流不同,擊撞而起的不是雪白地浪花而是腥紅的鮮血和痛苦的慘叫。
剛一開始,仗着搶先進攻的優勢德斯特一方略佔上風,但隨着卡斯特羅士兵地迅速增加,雙方人數和單兵實力上的差距很快便體現出來,儘管雙方在兵營前這幾十步空地中暫時還僵持不下,但誰都知道再過不了幾分鐘這支偷襲的部隊將陷入滅頂之災。
正在危險萬分之際,遠處傳來一聲接着一聲地牛角號響。
“撤退,撤退!”德斯特士兵中的各級軍官大聲呼喝着組織自已的隊伍撤出戰鬥向着莫里山脈逃竄。
“追擊!”軍營內高塔上的弗朗西斯當然不肯就此輕易放過敵人,立刻發出新的命令。
“殺!”卡斯特羅士兵吶喊着緊緊追殺而去,同時,營地另一側人喊馬嘶,苦苦等候了大半夜的卡伍特里將軍帶着他的騎兵大隊也趕到了戰場。
“弗朗西斯!敵兵呢?!”衝到營邊,發現戰鬥已經接近尾聲,戰場上只有幾個地方還有殘留的德斯特士兵在負隅頑抗,大感失望的卡伍特里將軍大聲問道。
“逃往莫里山脈方向,如果你動作快點的話,應該還能攔住他們。”沒有想到敵人的戰鬥意志這麼脆弱,剛剛交手沒有多長時間便馬上撤隊,讓自已準備全殲來敵的如意算盤沒有打成,看來,剩下的功勞必須得分給第一師團一部分了。
“全體騎兵,跟我追!”二話不說,卡伍特里將軍一揮手中的巨斧帶着手下騎兵緊追而去。